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樣的夢
趙依琳吃著嘴裏的粥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了,你吃你的,我下去跟劉媽再要一碗去。”她翻身從床上下去,輕快的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問:“燁霖,剛才你做夢都夢到什麽了?”
霍燁霖沒有抬頭看她,翻動碗裏的粥,細致的肉沫白嫩的米粒,隨著他的動作更細致柔和的容到一起。
“我做夢了?不記得了。”
“哦。”趙依琳微微一笑下樓拿粥去了。
霍燁霖手裏的動作停下,像是靜止在照片裏的人物一樣。他慢慢抬起頭,發現昏暗沉靜的臥室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一種莫名的孤寂和恐懼感油然而生,他皺起眉頭,有些煩躁的看著手裏的粥。
這碗給她喝就好了。
霍燁霖得的是普通的風寒感冒,在家裏休息了兩天之後又和往常一樣上下班。
趙依琳按照她先前保證的那樣,取消了兩個培訓班的課,隻剩下營銷和英語。晚上的時間全都空了下來,白天偶爾還有時間給他做好吃的。
霍燁霖曾經淡淡的問她,“為什麽不取消英語課?”
趙依琳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是在他昏睡的時候說過從此以後不再上英語課這種話,但是之後她實在是不舍得把課取消掉。
英語是狗屁,Lilith是浮雲,可喬治是她最愛的老師啊!
一旦她不去了,喬治誤以為自己課講的不好,從此失去信心了怎麽辦,那會影響他一生的!
“馬上要月末考試了,我打算考完試之後再說,做事得有頭有尾,你說是吧?”
Lilith看她落了兩節課之後又來了,狐疑的打量她,“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趙依琳很自然的坐到她旁邊,驚訝的看著她,“難道你還想我不成?”
“還真有點想,我的生活因你而精彩。”
“哼,我和你相反,人生因為你變得一團糟,不過.……燁霖算是我最大的安慰了。”她想起這兩天和他你儂我儂的情景,變得有自信很多。
Lilith看起來好像並不在意,她托腮看下手表,“都快上課了,老師怎麽還沒來。”
“可能是塞車吧,來這邊的道上在建地鐵,我也是晚了半個小時才到的。”
“他不會遲到的。”Lilith喃喃的說。
“你怎麽知道。”
趙依琳瞥她一眼,將書本整齊的擺放到桌上,一張紙從書頁裏漏出來,她看到之後,打開書,看著那張紙發了會兒呆。
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霍燁霖那天說的夢話,她遣詞造句,想出了很多種可能,再結合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最後她在紙的中央寫了這麽一段話:
琳琳,來陪我玩好不好?
……
好吧,如果貓貓不願意去,我陪你去。
……
這是她想象的最通順的答案了,於是拿筆用力的圈了一下,如果她的推測是真的,那個男孩就一定存在。
可是燁霖為什麽說他不記得那男孩呢?
是故意隱瞞,還是…… ……和她一樣也失憶了?!
趙依琳正在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訝,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Lilith突然站起來,冷冷的問一句:“怎麽是你,喬治呢?”
趙依琳回過神來,抬頭,見講台後站著一個陌生的金發美女。
“喬治因為臨時有事,以後這個班級的課就由我來上了,希望各位同學能接受我這個新老師。”
“怎麽可能,不會的。”Lilith皺著眉頭坐下,神色痛苦慌張。
趙依琳聞言也有些不滿,她是為了上喬治的課才隔三差五往這兒跑的,怎麽能說換老師就換老師。
她看看其他同學,也是頗有怨言,隻不過沒說出來罷了。
美女老師看樣子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同學們的負麵情緒並沒有影響到她,“下麵我來做下自我介紹,我叫…… ……”
她話剛說到一半,Lilith旁若無人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拎起包往外走。
趙依琳嚇了一跳,看她決絕的背影還有台上老師尷尬的表情,心情一時很複雜。
“臨時更換老師是校方的失誤,實在是對不起大家,但是請你們相信我的教學能力,一定會讓你們的英語更上一層樓的。”
美女老師試圖挽回學生們的心,趙依琳覺得她純粹是白費口舌。
她側目看到Lilith的桌子上竟然還擺放著書本,她氣的連書都不要了,估計以後不會再來了。
連她都不來,趙依琳更覺了然無趣,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依舊是情敵,依舊看對方哪裏都不順眼,可彼此卻成了對方生活的調味劑,成了必不可少的要素。
終於熬到下課鈴響,趙依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當她看到旁邊桌上的書本時,忍不住也給收起來,然後拎著沉沉的手提包往樓下走去。
走到一半,她手扶著樓梯忍不住笑起來。
究竟是為了喬治還是Lilith來的,連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趙依琳是在三樓上課,當走到兩樓時,餘光看到喬治走進一間教室,她猛地停住腳步,輕喚一聲:“喬治老師。”
可是對方並沒有回頭,而是直接把教室門關上。
按常理,培訓學校的老師同時帶幾個班是很正常的,在這兒看到他也並不奇怪。
可是趙依琳總覺得他剛才聽見喊聲了,而是故意裝作沒聽見,這讓她有點生氣。
怎麽了?我又沒有得罪你。現在的人都那麽冷漠嗎?上課對我那麽好,轉眼就裝不認識。”
她站在樓梯口,腹誹半天,看一眼快被撐爆的手提包,無奈的搖頭。
“虧得Lilith為了你連課都不上了。”
走出學校大門,大街上紛亂的響聲充斥在耳邊。
她站在路旁沒有急著打車回家,而是掏出手機給董芯打了個電話。
“喂,現在有時間嗎?有件事想谘詢你,對,嗬嗬,價格好說。”
她掛了電話,伸手叫一輛出租車。
“小姐,去哪兒。”
“藍康精神病醫院。”
司機眼神跳一下,警惕的看著她。
趙依琳尷尬一笑,“別誤會,我不是神經病,是去那兒看朋友。”
司機聞言這才點下頭發動車子。
董芯的辦公室看起來很居家,乳色的沙發,掛著風景油畫的牆麵,窗台上擺放著蘆薈和田七和幾盆不知名的肉肉。
“你喜歡花?”趙依琳走到窗邊,伸手摸摸肉肉的小葉片。
董芯端著兩杯咖啡從連接著辦公室的小廚房裏走出來,“還行,都是朋友送的,我這兒的裝修很適合擺花。”
“你這白大褂一穿上,還真有點醫生範兒,可你不是心理醫生嗎?怎麽跑到精神病院來了。”
趙依琳也不跟她客氣,直接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是淳淳的咖啡豆的香味,比市麵上普通的速溶咖啡要好很多。
董芯坐到沙發上,手指托下眼睛,動作和神色都有些拘謹,“其實在醫學上講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很多心理疾病發展到最後就變成精神病了。”
趙依琳聞言突然沒了喝咖啡的興致,她把被子放下,鄭重其事的問她,“我,是神經病嗎?”
董芯噗嗤笑出來,“不是了啦,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那我怎麽會有那麽多事情記不起來,還有,我的情緒好像要比普通人敏感很多。”
“還好吧,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和你本身的性格有關,有那種神經大條的人就肯定有你這種心思敏感的人,還有一小部分是跟你成長環境有關,但僅限於心理治療領域,絕對和精神病沒什麽關係。”
趙依琳欣慰的點下頭。
董芯看她不說話,小心的問:“是不是又記起什麽來了?有心事不要憋著,盡管跟我商量。”
“不是,今天我是為燁霖來的。”
董芯神色變了一下,“他怎麽了?”
趙依琳撓撓頭,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前幾天他感冒發燒,昏睡的時候說了些很奇怪的夢話。”
“什麽夢話?”董芯好像很感興趣,伸長脖子問。
趙依琳把自己分析的那張紙找出來,把那天聽到的話和自己的推論告訴她。
董芯拿著紙思索半天,眉頭皺的很緊。
“其實我之所以懷疑燁霖可能跟我有一樣的症狀,是因為他總是極端的排斥那個叫貓貓的男孩,否認他的存在。”
趙依琳說完,看她神色格外凝重,緊抿著唇,好像有話說不出口,“是不是我猜對了?”
董芯眼珠子轉了一下,微微一笑,說:“你確定這不是斷章取義?”
“你……什麽意思。”趙依琳心裏一酸,濃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難道又是我想多了?”
董芯急忙解釋,“那到不是,看到這種情況你有懷疑是很正常的,隻是目前還不能斷定他是跟你一樣。依琳,你知道人可以在幾個小時的時間裏做跨越幾十年的夢,他說的這些話,看似是連續的,實際上也許是零碎記憶的整合。”她歎口氣,說:“這也是霍燁霖一直不相信你記憶裏那個男孩存在的原因。”
趙依琳嘟嘴,伸手把紙拿過來疊好,放回包裏,“他不相信就不存在啊,他又不是心理醫生,憑什麽懷疑我。”
“嗯?你不知道嗎?他在美國讀大學的時候選修心理學,聽說成績還很好,拿過獎學金呢。”
趙依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