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不是過去
趙依琳穿好衣服推開浴室門，見霍燁霖坐在床邊抽煙，方心瑩已經不知去向。
“叛徒。”趙依琳輕哼一聲走出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霍燁霖傾吐煙圈，看她已經穿上黑色長袖衫和灰色長褲，方才雪白的翹臀和長腿都遮住了。
他硬朗的五官，充滿性暗示的眼神掩在煙霧中，特別有男人味，趙依琳心急跳一下，別過臉去。
霍燁霖收回目光拿煙的手搭在膝蓋上，襯衫領口微微張開，露出好看的鎖骨，“想知道就能知道。”
趙依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霍燁霖倒好像提前準備好了一樣，十分淡定的說：“不接電話，不回短信，你是想上天麽？”
趙依琳知道自己理虧，他語氣不好，也隻得忍著。
“你這個樣子，是不想說話，還是無言以對。”
趙依琳看他一眼，說：“這是我的私事，提前也跟劇組請假了，沒必要一一向你匯報。”
“趙依琳，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已經不是那樣的了。”
“那是怎麽樣的？”趙依琳一臉怨氣的看著他：“以你我的身份，還能變成什麽樣？你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沒用，我們是情人，不是戀人，也不是朋友。你和誰訂婚上床都跟我沒關係，我去哪兒幹什麽，也跟你沒關係！”
霍燁霖突然徒手捏滅手裏的煙，趙依琳心抖了一下，可隨之又覺得自己可笑。
“以後你有事找我，可以聯係張佑真，他是我的經紀人。我有事找你也會聯係小豆，這樣才比較正常。”她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說：“我明天還有事，會坐晚上的飛機回去，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你先回去吧。”
趙依琳回頭，見霍燁霖安靜的坐在床邊，側臉看起來很落寞，突然有些心疼。
他起身走過來，趙依琳側身為他讓路，可手腕突然被他拽住，整個人跌在他懷裏，門哢擦一聲關上。
霍燁霖輕吻下她額頭，說：“你不是說我們是情人嗎？來一次怎麽樣？”
他的手很熟悉的探進，趙依琳這次沒有掙紮，隻是手捏著他的胳膊說：“不了，今天不合適。”
“為什麽不合適？”她不掙紮不呻吟，霍燁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進行，手停在她腰上。
趙依琳聲音發抖，指甲深深的陷進他肉裏：“因為再過一會兒，是孝岩的忌日。”
霍燁霖不再說話，抱著她靠在門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誰的手機鬧鈴突然響了，霍燁霖感到懷裏的她身子輕顫，拿起手機點了一下，然後離開他，落寞的爬上床。
霍燁霖看下手機，晚上十二點整。
他走到床邊，脫掉襯衫和褲子，從身後抱著趙依琳躺下。
趙依琳睜大眼睛，看酒店雪白的牆壁慢慢變得紅紅的，像映著火光，齊孝岩焦急的喊聲猶然在耳：“琳琳，把這個捂在嘴上，快跑，不用管我！”
趙依琳把被子蒙到頭上，身子慢慢縮成一團，腦子裏的回聲錯亂，越來越響。
霍燁霖抱緊她，輕聲說：“依琳，我們現在在一家很高檔的賓館裏，上個月剛做過消防檢查，沒有問題。我們住在三樓，不是很高，如果有危險，我身手很好，可以帶你下去，絕對不會有事。”
趙依琳含淚，張張嘴卻沒說什麽。
那晚的火災發生在十二點多，公寓裏的人大部分都睡了。她去找齊孝岩玩，一直玩到很晚，便在他家的沙發上睡著了。
過去的每個忌日的前天晚上，她都是睜著眼睛度過的，完全睡不著，整個人被恐懼和愧疚撕扯，
她渴望能忘記，但是連今夜都過不了，何談忘記。
趙依琳的呼吸平穩了些，但是身子還是很緊繃。
霍燁霖將胳膊伸到她身下一用力，將她翻個身抱住。
趙依琳的臉貼在他胸口，聽到咚咚，咚咚，有力的心跳聲，她的手摸向他後背，堅硬流暢的背脊上有個圓形的疤痕，因為時間還短，疤痕摸起來比周圍的皮膚更柔嫩，更有手感。
“燁霖，這兒還會痛嗎？”
“有時會。”
“昏迷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霍燁霖的聲音低沉又神聖，“一片黑暗，卻很寧靜。”
趙依琳哭了，“不會痛嗎？不會難過嗎？不會恨我害你中槍嗎？”
“不會。”霍燁霖很堅定的回答。
趙依琳緊緊的摟著他，像在漫漫無邊的雪地裏走了幾天幾夜的人。
因為已經失去過，她現在特別特別的珍惜霍燁霖，生怕一鬆手他就飛走了。
……
方心瑩早上八點來到趙依琳房間門前等著，這是她們提前約好的時間，雖然她心裏沒覺得趙依琳今天能準時出門。
可她剛站沒兩分鍾，手裏的電話響了。
“瑩瑩，你醒了嗎？我這邊已經收拾好了，你什麽時候能出發？”
方心瑩驚訝的敲敲門，說：“我就在你門外。”
趙依琳推開門，“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敲門啊？”
方心瑩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看看屋裏，說：“準備好就趕緊出發吧。”
趙依琳反應過來，臉一紅，進屋把手提包拿著，對站在床邊看手機的霍燁霖說：“我們先走了，應該能趕回來吃午飯。”
霍燁霖說：“我送你們。”
“啊？可是，我們是去掃墓的，你跟著有些不太好吧。”
“我不進去，送你們過去之後，我有事去辦，辦完了再去接你們。”
“哦。”
方心瑩見他倆手牽手走出來，又快步走進電梯，隻能快步跟上，一路上她覺得自己像一千瓦的大燈泡一樣，能把人眼睛亮瞎。
送趙依琳到墓園之後，霍燁霖沒有下車，直接離開。
方心瑩見趙依琳盯著寶馬車，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忍不住敲她腦袋一下：“你行不行了，花癡到這個程度，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你倆昨晚還…… ……”
“沒有，我們倆什麽也沒做。”趙依琳說完，難過的朝園裏走去。
方心瑩急忙跟上，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都沒問就直接誤會你們。”
“沒事。”趙依琳扯下嘴角，“我也沒想到，他也有體諒人的那一麵。多虧了他，我昨晚才安穩的睡了一覺。”
方心瑩震驚的停下腳步，看趙依琳踏著白色石階向上走，腳步沒了上幾次來時那麽沉重。
過去她陪在趙依琳身邊，都沒能讓她睡著，而那個男人竟然做到了。
墓地並不大，依山而建，一排排墓碑之間整齊的站立著矮鬆樹，小小的石獅子立在墓碑兩側，大部分墓碑上麵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假花。
抬頭遠望，前麵是風景怡人的農村，後靠大山，村裏聽說有河流穿過，算是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了。
趙依琳雖然每年才來一次，但是齊孝岩睡在哪裏，她再熟悉不過。哪怕低著頭，一步一步走，也能到他麵前。
“孝岩，我來看你了。”
方心瑩沒有上去，站在下麵的台階上等。
趙依琳蹲下身，將剛買的鮮花插在墓碑兩側的花瓶裏。
她嘴裏好像說著什麽，但因為距離太遠，所以聽不清。
方心瑩不想站在原地發呆，於是順著石階上上下下散步。
過了許久，她們都沒有注意到，霍燁霖駛去的車又折回來，安靜的停在墓園門口。
他開門下車，一身黑色西裝，帶著墨鏡，一隻手裏拿著鮮花，不急不緩的沿著台階往上走。
趙依琳將墓碑仔細擦幹淨，盯著齊孝岩的相片發呆，他們明明長著一樣的臉，卻有著不一樣的靈魂。霍燁霖如火，齊孝岩如水，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將他們混淆了。
“孝岩，你一定會怪我吧。怪我沒有信守諾言，怪我隨便把他認作了你。”
“對不起，我曾經說過，要作你的妻子，完成你的心願，可是我，把心丟了。”
趙依琳不停的抹眼淚，可抹了又掉，照片上齊孝岩的笑容都看不清了。
“我……我是不是應該陪你去死，是不是不應該丟下你逃出來，孝岩，如果你能回答，就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突然，耳邊響起腳步聲，趙依琳第一反應以為是孝岩，驚的轉過頭去。
霍燁霖停在墓碑前，看她滿臉眼淚，失魂落魄的樣子，伸手把眼鏡取下來，說：“我是霍燁霖。”
趙依琳愣怔了一會兒才又回過頭去抹眼淚。
霍燁霖將花插在花瓶裏，然後後退一步，說：“我是霍燁霖，趙依琳的男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趙依琳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齊先生，你從火海裏救了他，這件事做的很好。可是，我也不差，今天不方便，要不然我可以脫衣服讓你看看我的槍傷，而且以後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聽他的話，趙依琳瞬間沒了流眼淚的意思。
霍燁霖很嚴肅的鞠了個躬，然後手扶上墓碑，說：“作為男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她現在是我的，希望你能心甘情願的放手。”
趙依琳呆呆的看著他，以為自己見到鬼了。
方心瑩站在後麵，她心中霍家少爺高高在上的形象瞬間崩塌了。
霍燁霖戴上墨鏡，去牽趙依琳的手。
趙依琳不動聲色的避開，顯然不想在齊孝岩麵前跟他親近。
霍燁霖眼睛一眯，很無奈的歎口氣，說：“要不這樣吧，我允許你下輩子和他作一世夫妻，報答他的恩情，這樣總可以了吧？”
趙依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