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趙家門外
趙玥冉聞言急忙把茶杯接過來，一臉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現在不能喝茶。”
霍強對自己孫子的性格心知肚明，心裏雖然生氣，也不舍得在外人麵前駁了他的麵子，“沒事，他不說啊，我都記不起來了，年紀大啦。”
霍燁霖上前扶他，“我送您回房休息。”趙玥冉就坐在一旁，可他從頭到尾眼睛都沒往那兒瞟過。
趙玥冉好像什麽都沒注意到似得，微笑著附和：“是啊，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霍燁霖扶起爺爺，對一直站在旁邊的文衝說：“送趙小姐回去。”
“是。”
“等等。”趙玥冉上前一步，“我這次來，是有急事想跟你商量，用不了太長時間。”
霍強拍拍孫子的手讓他留下，自己回樓上休息。
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之間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像來自兩個世界的陌生人。
趙玥冉先開口，“你不想跟我解釋點什麽嗎？”
“解釋什麽？”霍燁霖靠著沙發，一隻手搭在扶手上。
趙玥冉看到他手腕上的牙印，眸子一縮，端著茶杯的手開始發顫，她在心裏勸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像方才那樣失控，永遠都不行，因為她是霍太太，不是遇事隻會叫嚷的潑婦。
“我們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我是你未婚妻，你怎麽可以當著我的麵和我妹妹做那種事。”
霍燁霖終於側頭看她，“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跟別人就可以？”
淡漠的口氣像把冰刀刺進趙玥冉的心底，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語氣仍然很強硬，
“我是你的妻子，有權利不準你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若論丟人現眼，誰能比的過你們趙家。”霍燁霖嘴角上揚，起身走到她對麵，居高臨下的看著，“拿個玉佩就想嫁進霍家，你是不是太沒把我放在眼裏了。”
趙玥冉被他高大的陰影壓著，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她不比趙依琳差，缺的隻是一個機會。如果她能順利當上霍太太，爬上他的床，很快，這個男人會扔掉趙依琳，回到自己的溫柔鄉。
她抬頭迎著他的目光，神情柔弱可憐，眼裏蓄滿淚水，“我喜歡你，不想讓你被別的女人騙，有錯嗎？我來這兒想勸自己的丈夫回頭，有錯嗎？”
“沒錯，但是你的演技太差，連公司裏的三流演員都不如。”
趙玥冉哭道：“你冤枉我了，冤枉死我了！拿玉佩來說親的是我媽，不是我！我何嚐不是被一紙婚約送過來的。”
霍燁霖俯下身，輕聲說：“那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要，我才是真心愛你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眼前的女人哭的淚花帶雨，聲音軟糯惹人憐，可霍燁霖卻神遊天外，懷念起和趙依琳的感覺來。
終於，他厭倦了，直起身子說：“回去，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你可以好好做你的霍太太，但是如果你再敢像今天這樣插手我的私事。”他順手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手上一用力，杯子裂成幾瓣掉到地毯上，“你和趙家就會和這茶杯一個下場。文衝，送客。”
霍燁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
趙玥冉盯著散落在腳前的茶杯碎片，握著扶手的手青筋暴露，她想不通趙依琳在什麽時候，用了什麽手段，讓霍燁霖對她的敵意這麽深，從小到大，隻要她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這是第一次，趙依琳讓她明白，什麽叫求之不得，什麽是恨之入骨。
……
隔日淩晨，正在睡夢中的趙依琳突然接到電話，說奶奶不行了。
她急匆匆感到趙家別墅，卻被兩個傭人擋在門外。
“讓我進去，我得見奶奶最後一麵，見到她我馬上就走。”
看趙依琳不停哀求，兩個傭人也於心不忍，因為她們聽到過老太太在昏迷中還喊著孫女的名字。
“大小姐，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你別為難我們了，還是快回去吧。”
趙依琳想起鮑豔雲和趙玥冉，又急又怒，直接推開傭人用力拍門，“開門！你們憑什麽不讓我見奶奶，放我進去！”
大門突然打開，趙依琳一個趔趄摔坐在地上，趙玥冉抱著手臂擋在門前，嘴上還帶著溫柔的笑，“不是我們不讓你見奶奶，隻是醫生說了，她現在需要安靜，不能見任何人。”
趙依琳急忙起身想衝進去，卻被她推出來，“姐姐，你讓我進去。我知道你在生氣，隻要你讓我見奶奶一眼，我什麽事情都答應你，你可以拿我出氣，怎麽樣都可以！”
“真的嗎？”趙玥冉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說：“我其實最想讓你嚐嚐被男人拋棄的感覺，那種事你都做的出來，還有臉來求我。嗬，如果我把你扒光，扔到大街上怎麽樣？”
趙依琳了解她的性子，如果不徹底服軟，讓她有得勝的快感，是不可能放她進去的，“姐姐，你看看我，我什麽都沒有，你覺得霍燁霖可能喜歡我嗎？他隻不過把我當作玩物而已！”
原來如此，趙玥冉看她頹敗的樣子，眼神終於放鬆下來，但心底仍然恨恨的，惡氣還沒有出盡，“那我的提議呢？難道你隻想隨便說說，糊弄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趙依琳突然覺得心慌，如果奶奶走了，她就什麽都沒了，尊嚴，貞潔還有什麽意義嗎？她看著趙玥冉的眼睛，緊握拳頭，一字一句的說：“你說的條件我也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肯讓我進去見見奶奶。”
趙玥冉麵上雖然還很生氣，心底卻樂了，“好，希望你說話算話。”她側過身子讓出門口，趙依琳急忙跑進去。
她從來沒覺得趙家的樓梯有這麽長，奶奶的屋子有那麽遠。小時候，每次她被鮑豔雲虐待，都會往奶奶的屋子跑，那裏不但有溫暖，有安全感，還有她對母親淡淡的回憶。
母親死的時候她還小，周圍人都在哭泣，隻有她在一邊玩著洋娃娃，心裏想著媽媽這一覺睡了好久，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後來，奶奶告訴她，人是會死的，是永遠的離開，不再相見。
“那奶奶會死嗎？”
“是啊，奶奶也會死的，其實所有人都會死的。”
……
趙依琳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屋裏響起心電儀單一刺耳的響聲，最終，她還是沒能見到奶奶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