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５章 宋函過往
“哥，你知道八歲之前我過得有多麽辛苦？那時候我總是問自己，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讓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看著別的孩子被父母寵愛，被兄姐關懷，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我也能夠像他們一樣嗎？”
宋祁默默地聽著喝醉的宋函訴說著，感同身受一般的痛苦著。
“我記得那一年冬天好冷，有人見我可憐，給我一些破舊的被子取暖，可是卻被別的宮人搶去，就在我快被凍死的時候，是師父救了我。雖然零閣的訓練殘酷艱苦，可是我卻能夠吃飽飯，有暖和的衣服穿，再苦再痛我都能夠忍受，什麽是比死更可怕的呢……隻要我沒有死，一切就都不算什麽。”
“而我曾經受過的苦，也終將要找他們討要回來，以骨血之痛，還他們的欺淩之恩。”
宋祁聽著宋函說著過往，心情一點兒一點兒的低沉下來，這是他們兄弟相認這麽多年，他都不曾提起的往事，之前就算自己問過，他都絕口不提。
如今聽他酒後吐言，卻倍感心酸痛楚。
“哥，有你真好，我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宋函說著起身就撲進了宋祁的懷抱中。
曾經他多麽希望在自己無助時候能夠有一個這樣的懷抱容納自己，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了，感覺那樣的幸福溫暖。
夢囈還在繼續，宋祁卻無法平靜。
宋函說著要像那些人討要回來的時候，耳後的那點朱砂痣，變得愈發鮮紅妖異。
宛如一顆滲血的血滴子。
“哥，你知道嗎，曾經我餓極了偷過人家的吃食，結果非但沒有偷到吃的，還被人打得險些打死，哥，你知道那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感覺嗎？因為曾經死過，所以在零閣受訓的時候，我總是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反轉自己的命運，這也是為什麽，我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夠接任零閣閣主的原因。”
零閣？
宋祁麵色陡然一變。
麵上的清和之氣轉瞬變成眼裏一抹不見底的深思，其中還夾雜著震驚。
宋函居然是江湖上，那個詭異，最難纏，最是非不辨，正邪不分的殺手組織——零閣的閣主？！
那個組織，不管怎麽說，和朝廷，永遠也不會是朋友。仿佛一一幅黑白陰陽太極圖上的額兩尾黑白魚。
一麵黑，一麵白，天生的對立麵。
此時，宋函渾身縮緊了。
他好似回到了悲慘的童年時代，他的記憶中隻記得自己被拐去鄰國的日子，和很多孩子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每天隻給吃一個饅頭，被人要挾去乞討，討不到錢就挨鞭打。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宋函瑟縮著身子不斷地顫抖著，好似陷入夢魘了一般。
宋祁微微一怔，隨即終於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麽稍稍一惡作劇，便把宋函隱藏得這麽深的驚天秘密曝了出來。然而……
宋函此時是誰？
好像誰也不是，他隻是自己親生的弟弟。
他將他抱到了酒樓上麵的客房中，心中喟歎一句，藥劑的量給得有點重了。
“不要打我，不要。”宋函忽然做起了身子，在看到宋祁就在眼前的時候，不禁抱著他痛哭失聲。
“哥，你們再也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了，好嗎？”床榻上的宋函近乎哀求的說道，依舊是扯著他的袖子，仿佛小心翼翼害怕世界的小孩。
“不會，宋函，我不會。”
宋祁輕哄著宋函，在看到他再次睡著之後，久久的坐在那裏失神看著睡夢中的宋函。
“函，江湖事遠，恩怨難斷。”宋祁輕聲歎息，卻知曉現在是宋函是聽不到的。
……
百裏山莊。
竹林中，百裏染一身月白廣袖琉仙裙站在翠竹之間，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傾城不暇。
百裏染看著無論何時都一副風淡雲輕的慕易之閑庭信步一般的走來，稍稍挑眉，一股不同於清理容顏的英氣便躍然麵龐：
“慕易之，今日就讓我這個做徒弟的考考你，徒兒我布了陣，你可敢前來破陣？”
百裏染一臉嬌俏的問道，那笑容好似三月的微風沁人心脾，璨若夏花，驚才絕豔。
“你的本事……難道不都是我傳授的？”
眼看著百裏染恬不知恥地在魯班門前耍大刀，慕易之風雲不動色地邁著步伐徑直走著，明知道眼前便是百裏染不下的陣，依舊抬腳淡定走了進去。
“哈哈，慕易之，看你今日可否還能夠像平日那般淡定從容。”
百裏染想到慕易之明明不過年長自己幾歲，卻總是一副好似活了幾百歲，看盡人世繁華的單薄之資，難免覺得詭異，於是，也更有了心思陪他玩上一玩。
慕易之不加思量的就走進了陣中，百裏染挑起狡黠的一笑。
她可是跟著他學了兩世的本領了，這一世更是為了報仇苦心鑽研。她就不信她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鬥不過一個英俊美少年。
這陣，她取名超脫。
隻因此陣與其他之陣有所不同，此陣的生門和死門具是一個位置，隻有看淡生死，超脫忘我才可以走出此陣。
她就不信慕易之就沒有弱點，百裏染站在一邊看著慕易之在陣中來回走動，依舊雲淡風輕，好似在自己的後花園閑逛一般。
百裏染不禁在一邊得意著，看著他久久都未走出來，不禁得意的有些忘我。
就在這個時候，慕易之突然從陣中一透而出，手拿一根竹棍，就朝著得意的百裏染飛身而來。
百裏染想要躲開，可是速度卻沒有慕易之快，霎時間，還什麽都沒看明白，就被他蜻蜓點水般地點穴，定在了那裏。
可惡的是點的是她的大穴，不能動，還疼。
“百裏染，你輸了。”
慕易之淡淡地說。
“輸了便輸了，你有本事把我穴道解開。”百裏染不服氣地耍起無賴。
慕易之卻並不如往常一樣果真將她放開。
“今日是我，若換做他人，你以為你還有生存的機會？有些人就是毒藥，你最好不要接近，雷擊自身，後果自負。今日就罰你在這竹林中靜立思過，以免日後忘了今日的教訓。”
說完慕易之就轉身離開了，留給百裏染一個孤傲修長的背影。
“慕易之，我恨你！！！”
百裏染大聲的喊道，慕易之使用的點穴手法非一般人的手法，若想解穴，必然要在這裏站上六個時辰了。
慕易之素手輕彈，頓時世界安靜了，百裏染隻能幹張嘴發不出聲了。
“稍安勿躁。”該死的慕易之最愛的口頭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