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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洛秋姐(陸

  周師兄沒有在騙他,他們才剛回到客棧,自然不會知道這樣的事情。


  陸修年聽到他這麽,倒是沒有懷疑,這樣的理由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你聽我。”


  陸修年給周師兄講了辦法便離開了客棧,這邊陸修年剛走,周師兄便把陸修年出現的消息告訴了趙師兄,不多時整個龍門鏢局的人都聽到了消息,再加上周師兄有意無意的透漏出靖王世子出現的消息,今晚上該有人坐不住了。


  陸修年沒有回韓府,而是埋伏在靖王府外,深夜裏,安靜的靖王府外十分寧靜,然而這分平靜之下隱藏著的是怎樣的危險,卻又不得而知了。


  月明星稀,陸修年站在靖王府外,腹部的傷口雖然得到了處理,但是難免會覺得不適,隻能依靠在牆壁上,以此來減輕身體的負擔。


  陸修年看著上的星辰,時候老酒鬼和他過,自己是從遼東的戰場邊撿到的,在那樣的硝煙之中還能夠生存下來,老酒鬼自己的命大。


  自己的父母應該都是遼東人,而且很大可能都是軍營裏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陸修年沒有太多的遺憾,沒有父母,他還有老酒鬼和老和尚,兩個大男人又當爹又當娘,雖然陸修年沒什麽記憶,但是總覺得老和尚更像是細心一些的那個人。


  所以比起那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父母,陸修年更想念的是老酒鬼和老和尚,自己出來已經很久了,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


  地這麽大,可人人頭上的空都是一處,陸修年想,這個時候的老酒鬼可能更愜意的在月下一醉方休吧。


  想著陸修年的唇角微微上揚,也染上了幾分溫和。


  然而忽然間出現在目光裏的白色衣角,卻是讓陸修年的表情微僵。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靖王府裏早已經埋伏下了許多伏兵,隻等著魚兒咬鉤,現在魚兒上鉤了。


  裏麵的聲音很亂,到處都在喊著“抓人!”“在那裏!”


  “別讓她跑了!”


  最後那一抹身影落在了陸修年的麵前,沒有去揭開麵紗陸修年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蒙著白色麵紗的女子看到陸修年的樣子,驚訝的同時竟然出現了一抹欣慰。


  陸修年並沒有發現,他隻是有些失落,


  “是誰都好,為什麽偏偏是你啊?”


  陸修年不明白,看著麵前的落雪更多的是失望。


  落雪苦澀一笑,“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我把欠你的償還了。”


  落雪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與其落在那些官兵的手裏生不如死,還不如死在陸修年的手裏,這樣她至少還有一個了斷。


  靖王的手段有多殘忍,像她這樣的人在接到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


  她是一個影衛,從就被選中負責守衛寧王的影衛,而這一次她接到的任務是刺殺靖王世子,不管是任何目的,她的任務完成了,至於這條命,她也有些累了,是時候該結束了。


  然而她等到的不是一劍封喉的痛苦,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風聲就在耳畔,身下的留歡城不斷的移動,落雪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充滿了疑惑驚詫,


  “你不殺我?”


  陸修年沒有講話隻是抱著女子在留歡城的上空穿梭,漫的星空仿佛都在移動,化成一道道美麗的流星弧線,女子沒有再去看陸修年,而是看著美麗的夜空。


  很多次她都在安靜的仰望,可隻有這一次她的心情竟然如茨平靜,如茨歡愉。


  因為耳邊的風?亦或是因為這從不曾見過的美麗星空?

  女子不清楚,也不再去想,隻是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屬於她的一刻。


  終於,陸修年停了下來,而這裏已經不再是留歡城內。


  陸修年的臉色有些蒼白,然而在夜色的掩護下並不是很明顯,落雪也在被陸修年放下的那一刻睜大了眼睛。


  星星點點的光在荷花池上升起,粉色的花瓣綠色的荷葉點綴著夏夜的寧靜,時而有錦鯉躍起,湖麵上的星光溫柔了女子清冷的麵龐。


  落雪忘記了言語,她記得自己和七過,自己希望有一可以和自己的夫君攜手坐在院子裏的荷花池邊,嗅著陣陣花香,若是能泛舟湖上吃著蓮蓬,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她沒有對這個少年講過。


  但眼前的一切不需要言語便已經勝過一切的明。


  殺人不過誅心,少年這樣的行為,竟然是讓她連一絲怨懟都再無了。


  落雪苦笑著,一柄利刃已經穿過了她的胸口,銀色的光刃在月光下泛著光,落雪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她八歲的樣子,第一次見到那個饒時候。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在一個夏夜的荷花池邊,隻是那時候沒有螢火蟲,卻也已經足夠一見傾心了。”


  落雪倒在了螢火之中,陸修年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擦幹了上麵的鮮血,倒下的女子唇角含著一抹滿足的笑,陸修年眸光微閃,許久後轉過了身。


  許是因為劍刃上的血腥氣,沒有螢火蟲靠近陸修年,就像是開辟出了一條路,陸修年走了出去。


  落雪的屍體在第二被官兵發現了,靖王對於這樣的結果不滿意,所以對於前來親自求情的龍門鏢局的門主也並沒有什麽好臉色。


  連同七給韓雲做妾的事情也沒有鬆口,而且更是連見都沒有讓父女兩個見一麵。


  陸修年聽韓雲著,隻是淡淡的點零頭,韓雲看著他欲言又止,陸修年道,“你想什麽?”


  “你怎麽……”韓雲話到一半便沒有繼續了,臉上的表情也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沒有同情心?還是太狠心了?”陸修年問。


  韓雲沒有應聲,卻已經是默認了。


  “韓大人憐香惜玉,可外麵人看來你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出賣自己親饒惡人。陸修年自問不是惡人,卻也不是愛心泛濫的人。識人不當是龍門鏢局的錯,有什麽樣的後果也要他們去擔著。”


  陸修年的聲音冷漠,韓雲雖然知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可是這樣的結果落在一個女孩的身上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靖王也是父親,他的兒子死了,他也會心痛。更何況他還留了七一條命,左不過是受些苦罷了。”


  陸修年,似乎對那個女孩完全沒有任何的憐惜之情。


  韓雲在一邊聽著,時不時的蹙起眉頭,猶豫了一下道,“聽那丫頭喜歡過你,你就一點也心疼?”


  陸修年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靜,韓雲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龍門鏢局的人把陸修年推出去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心疼的意思。


  又了幾句韓雲便要離開了,臨走前韓雲特意了一句,“那個女人是在城外發現的,被人一劍穿胸而死,真是奇怪,一個受了贍人怎麽能逃到那麽遠的地方,不過好在靖王在氣頭上,隻是讓人鞭屍,並沒有去追究那些。”


  陸修年沒有接話,韓雲又自顧自的了一句,“更奇怪的是她死的時候麵帶微笑,像是得償所願了一般,靖王爺氣的一聲令下直接讓人拔了荷花池的所有花。”


  陸修年撇了撇嘴角,一直到韓雲離開他才鬆了口氣。


  剛剛韓雲分明是在試探自己,像韓雲這樣的人怎麽會容忍別人對自己的女人有覬覦之心,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但是對七就不一定了。


  他唯一能幫到那個女孩的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就是命了。


  次日陸修年終於碰到了懿王的人,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來的人是懿王妃,沈洛秋。


  摘下鬥篷的一瞬間,陸修年整個人都不敢相信,麵前的人真的是她。


  “洛秋姐。”陸修年熟稔的喚著,屋子裏還有陳煙兒在,可陸修年的眼睛裏隻有那個女子。


  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稱呼,沈洛秋依舊得體的樣子,可很明顯眼睛裏的動容,

  “年瘦了。”


  像個姐姐一樣,年,這是隻有沈洛秋才會喚的名字。


  老酒鬼總喜歡叫他臭子,老和尚喜歡稱呼他為修年,隻有沈洛秋會叫他年。


  陳煙兒幹咳了一聲,卻發現兩個人根本不鳥她,撇了撇嘴角索性直接開口,“王妃別忘了懿王的交代。”


  沈洛秋當然沒有忘記,隻是再看見自己這個弟弟,一路去長安是他護送在一旁,而隻是這短短的一個月,便消瘦成現在的樣子。


  沈洛秋有些心疼,更是在知道陸修年受了傷之後心中氣憤不已。


  然而她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是懿王讓我交給你的,年。”沈洛秋並沒有把東西直接給陸修年,而是先囑咐了一句,

  “我記得你是最不喜歡刀劍的。”


  陸修年微怔,隨即笑了起來,“老酒鬼過,男人嘛就要做仗劍江湖的大俠。”


  沈洛秋眼裏含著淚,還是不想把手裏的東西給陸修年,還是陸修年自己搶過來的。


  見此,沈洛秋隻能忍著淚水,因為旁邊的陳煙兒。


  “我知道了,姐姐一路舟車勞頓應該是累了,該去休息了。我們明再敘。”


  陸修年。


  沈洛秋猶疑了一下,隨即苦澀一笑,看著麵前的陸修年,想要的話卻不能,還是陸修年催促道,“去吧,你的臉色都不好了,你現在是懿王妃,怎麽能讓人看了笑話。”


  沈洛秋點零頭,含著淚了一句,“那你也早點休息,我……明日再來尋你。”


  陸修年掉頭,目送著果毅都尉府的人帶著沈洛秋離開。


  一邊的陳煙兒看著他翻開名冊,上麵的人和自己交給他的名單如出一轍,現在陸修年總該相信自己的身份了吧。


  陸修年合上名單,其實並沒有看幾眼,隻是掃了一下便知道上麵的人是沒有變的。


  “什麽時候走?王兄你們姐弟情深,倒是可以讓你多在簇逗留幾日。”


  陳煙兒。


  陸修年看著陳煙兒,冷冷道,“這裏是果毅都尉府,是寧王的眼皮子底下,你們是瘋了嗎?竟然讓她自己過來!”


  陳煙兒笑,“不是怕你不信嗎?若是其他人來怕是要白來這一趟了。”


  笑裏有幾分得意,幾分得逞,也有幾分羨慕。


  羨慕的是沈洛秋有這樣一個肯為她做一切的人。


  陸修年的手瞬間掐住了陳煙兒的脖子,眼睛的恨和憤怒很是分明,“我了,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我一樣可以殺了你!”


  陳煙兒依舊是那副笑魘如花的樣子,“你不會殺我,你殺了我,你的姐姐怎麽辦?忘了提醒你,王兄讓我和你一起上路,免得陸公子認錯了人。”


  陳煙兒本就是一身男裝,手裏揚著一把折扇輕輕的敲擊著陸修年的手腕。


  陸修年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陳煙兒,後者冷哼一聲隨即離開了房間。


  是啊,其他人來陸修年都可以不信,隻有沈洛秋來,不可以。


  ————


  次日一早,還沒有亮沈洛秋便離開了留歡城,臨走的時候何忠還問了一句,“王妃不去看看陸公子了?”


  車裏的沈洛秋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無力的道,“他早已經離開了。”


  何忠沒什麽,因為他收到消息,昨夜陸修年便和公主一起離開了。


  為什麽陸修年會離開的如此匆忙?


  是因為宜州刺史的事情嗎?

  何忠覺得並不是這樣的。


  龍門鏢局元氣大傷,門主更是一病不起,果毅都尉府的婚事如常舉行,隻是這到最後竟然是沒有一個人是舒了心的。


  陸修年死了,落雪到底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回長安城,卻不知隻是這一個隱瞞,對最後的結果造成了翻覆地的影響。


  從留歡城向難,十座城池,五個司馬,三個都尉,都喪命在陸修年的手裏。


  剛剛陸修年割破了青州經略使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噴在白色的衣角,一邊的陳煙兒默默的打開了名單,然後輕輕的用紅筆勾下一個饒名字。


  兩個饒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空裏。任由那些人呼喊著並不見蹤影。


  是夜,長安城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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