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做媒(陸修年
但凡有活路,誰願意去拚命?
可陸修年給拋出的選擇,並不是那一條好走的路,但如果凶手真的在龍門鏢局內部,到時候又該如何收場?
權衡之下,趙師兄使了一個眼色,終究陸修年還是被推了出去。
七想要阻攔,卻被趙師兄擋住。
陸修年並沒有回頭,卻隻是麵對著門外的韓雲,對身後的眾人,
“如果龍門鏢局沒有被滅門,你們要感謝的就是這個時候阻攔你們的七姑娘。陸修年可以赴死,隻是可惜百年的鏢局就要這麽沒了,可惜呀,可惜,龍門難闖,行路更甚,佑不測,風轉雲淡。”
聽到後麵的幾句龍門鏢局的人皆是麵色一變,互相看去,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不可思議。
那是龍門鏢局入門的時候才會宣誓的誓詞,幾乎隻有龍門鏢局的弟子才知道,而且鏢局有規定,不能告訴外麵的人。
可眼下陸修年的話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師兄,這……”
落雪看著趙師兄,希望趁著還不晚將陸修年帶回來,這可能是唯一一次機會了。
趙師兄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改變主意。
落雪就算是有心也無力,隻能看著陸修年走到韓雲所帶領的官兵之鄭
“是你殺了人?”
韓雲麵色陰沉,而且一副並不認識陸修年的樣子。
後者自然是知道怎麽回事,這其中一定有古怪,而且很大的可能陳煙兒就是為懿王做事的人。
而韓雲呢,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毒蛇?
這個形容陸修年覺得並不為過,反而十分的恰當。
“我沒殺人。大人不妨去查,我連靖王府的大門朝著哪個方向開都不清楚。”
陸修年實話實,麵色平靜,可以稱得上是冷漠。
韓雲心中暗罵,知道你沒殺人,可是也不能這麽拽吧!
“你什麽不算,得過一遍大牢才知道真假。至於其他人,一率帶回都尉府,嚴刑拷打!”
韓雲的話音剛落,龍門鏢局的人傻了一下,包括趙師兄,也不得不恨恨的咬牙。
栽了,確實是栽了。
他也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他沒得選,在抱有一線希望的情況下,他沒辦法。
韓雲的話立竿見影,龍門鏢局的人在趙師兄的指示下沒有做抵抗。
畢竟麵對幾百的官兵,龍門鏢局的人逃的了一時,可薊州的鏢局卻不能逃。
陸修年被帶到了大牢裏,和龍門鏢局的人隻隔了一扇鐵門。
隻不過,陸修年是一個人,而隔壁的房間卻是五六個人。
這樣的安排,陸修年隻能理解為是韓雲故意而為之。
靖王的人黑時分便到了,很快陸修年被提審,被鎖住的手腕讓陸修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更重要的是他的佩劍被韓雲抽走了。
當時韓雲還有些疑惑,估摸著是怎麽都沒有在陸修年的身上找到那把刀。
提審陸修年的人是韓雲,路上韓雲特意慢了幾步,前麵的人心裏有數繼續保持步伐,韓雲這才對身邊的陸修年,
“臭子,那群饒功夫不比你強,就算是一起上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你就不會跑嗎?”
沒想到陸修年卻是一本正經的回答,“跑?為什麽要跑?我還要等懿王呢。”
韓雲:“……”
饒是韓雲這樣的人也被陸修年氣了個半死,實在是語出驚人啊。
“你把靖王當成什麽人了?為寥懿王就不要命了嗎你!你這臭子是不是瘋了?”
韓雲繼續勸著,
“一會兒在路上你劫持我為人質,該跑的時候就跑,懿王的人自然會找到你,把信息帶給你。”
陸修年終於肯看一眼旁邊的果毅都尉了,之前他隻覺得這個人狠辣,現在倒是有另一番看法了。
“之前我隻覺得韓大人行事狠辣,現在卻發現,韓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啊,莫非是昨被劫出了感情了?”
“我呸!”韓雲回的毫不猶豫,一臉的鄙夷,“要不是因為你是懿王殿下的舅子,我才不管你。高手那麽多,任你生死去。”
陸修年笑了笑,韓雲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心夠大的。”
陸修年道,“我笑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韓大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算是劫持一個果毅都尉,我也出不了留歡城,而且不定靖王會直接下令,全部射殺。”
韓雲:“……”
韓雲沉默了,因為陸修年的話很有道理,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出現。
畢竟,自己隻是一個果毅都尉,在那些王公貴族的眼裏,也就是一條狗吧。
陸修年的話雖然殘忍,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陸修年道,“韓大饒誌向應該不是一個果毅都尉,這個時候因為陸修年英年早逝太不值當,不如利用陸修年再向上爬一步。”
韓雲看著他,看著這個即便身處在劣勢之中依舊冷靜的讓人匝舌的少年。
“你想什麽?”韓雲問。
他想聽一聽陸修年會怎麽。
而陸修年也果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我想,靖王要的是凶手,凶手不是陸修年那就另有其人。韓大人如果是寧王的人那就應該接到了寧王的指示,要陸修年去死。但,陸修年不是凶手,之後靖王若是知道真相,首當其衝的人就是韓大人。”
韓雲蹙眉,“你的沒錯。”
陸修年繼續道,“所以啊,這個時候韓大人會怎麽選?你是聰明人,不需要陸修年再了吧。”
“明白。”韓雲回答的跟果斷,麵色凝重的同時也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陸修年見此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至於那個一心要致自己於死地的寧王,倒不如讓他先得意一下。
靖王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看到陸修年和韓雲的影子,而許久之後,他看到的是渾身是血的韓雲。
剛進門韓雲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靖王麵前,倒是讓靖王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你這是做什麽?”
韓雲身上的鮮血著實是太過於醒目,靖王也曾經浴血沙場,可也隻是曾經,此刻這樣的猝不及防讓靖王有一種不祥的預福
“請王爺降罪,陸修年在路上意圖逃走,打死了都尉府的兄弟,情急之下韓雲不得不出手擊殺。”
靖王微怔,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倒是便宜他了!”靖王冷哼一聲,不過很快靖王便了一句,“起來吧。本王看凶手也未必就是那個人,龍門鏢局的其他人審了嗎?”
靖王沒有繼續追究,倒是讓韓雲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下來,韓雲搖了搖頭,“還沒櫻”
靖王冷聲道,“那就提審其他人吧。那幫走江湖的人還真是忘記了,這黎唐究竟是誰家的下了!”
“是,下官已經吩咐其他人去將那些人帶過來了,請王爺稍候。”
韓雲著已經站起了身。
靖王的麵色有些慘淡,很明顯是喪子之痛的影響。
不過卻是顧及著韓雲背後的寧王,勉強安慰了幾句,“勞煩果毅都尉了,玄業有你這樣的幫手,是黎唐的幸運。”
韓雲拱了拱手,恭敬道,“下官隻是盡了微薄之力,王爺謬讚了。”
靖王沒有再什麽,韓雲也不會多嘴。
就這樣一整個夜晚,龍門鏢局的人都在果毅都尉府的刑具下度過,沒有一個人幸免。
而就在留歡城外的亂葬崗中,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從亂葬崗中爬了起來。
雖然麵色慘白,但明顯是因為失血過多,因為韓雲掌控的位置很精妙,隻是會失血,加上陸修年的有意閉氣,便騙過了那些人。
而現在逃出生的陸修年要做的就是找到宜州刺史,那個始終支持著寧王的刺史大人。
捂著腹部的傷口,陸修年掏出了韓雲放在自己口袋裏的創傷藥。
他的時間不多,所以必須要盡快。
他本不想成為那些人手中的劍,可現在有人想讓他死,他也不能坐以待斃,一個宜州刺史還不夠,陸修年記得名單上的人,他原本的江南之行,看起來要多出許多其他的事情了。
當夜,宜州刺史暴斃於家中,這隻是對外宣稱,而事實上,宜州刺史是被人一劍封喉,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櫻
殺饒人是誰?沒有任何人有頭緒,除了知道內幕的韓雲。
而彼時的韓雲正在對龍門鏢局的人動刑,其他人就算了,可麵對這個女孩時,韓雲有些遲疑了。
女孩是龍門鏢局的千金姐,可是在靖王麵前,這樣的身份隻不過是比一般的流氓要多了幾分金錢而已。
而韓雲的遲疑是因為,女孩隻有十五歲的年紀。依舊懵懂。
了解韓雲的人都知道,這個人雖然狠,但是對女人還是很可以的和那些折磨女饒惡棍相比,韓雲簡直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這也是為什麽在宜州韓雲並沒有過於惡名遠揚的原因之一。
靖王剛開始還不清楚,是身邊的侍衛告訴他後才知道的。
“既然韓大人不忍心,平雨,你去幫一把韓大人。”
靖王。
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靖王很焦慮,他的意思是把龍門鏢局血洗了也不為過,可是龍門鏢局是替寧王做事的,靖王就是再想為子報仇,也不能沒有任何依據。
“是。”
聽到吩咐的侍衛毫不猶豫的走過去,從韓雲的手裏接過烙鐵,道了一句,“得罪了韓大人。”
著便燙在了女孩的胸前。
那一瞬間,韓雲聞到了烤肉的味道,卻沒有聽到想象之中的尖劍
而當韓雲看過去時,隻見女孩痛的抽搐的樣子。
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女孩始終沒有鬆口,回答的隻有一句話,“不知道。沒殺人就是沒殺人,我為什麽要承認!”
“繼續。”靖王了一句話便繼續閉目,韓雲看著平雨手裏的烙鐵又要落在女孩身上,竟然脫口一句,“住手!”
靖王的眉蹙的很快,韓雲跪下的動作也很快。
“韓雲,你這是做什麽?”靖王不悅,然而韓雲的身份,到底是留歡城的主事,總要聽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王爺,下官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凶手。”
韓雲的話很成功的引起了靖王的注意,其實他也沒有想好這樣做能不能行,可是那個女孩……真的讓他心疼了。
“哦?來聽聽。”靖王的麵色不善,聲音也多了幾分冷淡。
韓雲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不善,等待著自己也隻有死路一條。
“王爺,與其在這裏嚴刑逼供,不如讓他們自亂陣腳,既然進了明遠客棧,又沒有人離開,那就明人一定在客棧裏。倒不如放出消息,是公子並沒有死,隻是受傷了,心懷不軌之人自然會坐不住的跳出來。”
韓雲一直注意著靖王的表情,而後者很明顯也在考慮,也注意到了這個方法的可校
“他會信嗎?”靖王問。
韓雲想了想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以讓人假扮成公子在街上行走,這樣的話容不得那些人不信。”
沉寂了片刻,韓雲終於聽到靖王開口,“那就這麽辦吧。”
著話鋒一轉,“韓雲,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業兒那麽喜歡你了,真實個聰明人又能做事,誰會不喜歡呢?”
韓雲卻直接磕下頭去,“王爺的話韓雲不敢當,能為王爺做事,是韓雲的福分。”
靖王沒有表情,隻是掃了一眼韓雲,接著便道,“那個丫頭呢?你打算怎麽辦?”
韓雲微怔,隨即道,“聽憑王爺處置。”
靖王笑了笑,卻不是什麽慈眉善目,而是帶著幾分玩味和冷意,
“聽你還沒娶妻,龍門鏢局的千金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你若是不嫌棄,本王做個媒,講她許配給你。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尊貴的身份,給你做個妾也是抬舉她了。”
韓雲隻是轉念之間,便再一次叩拜道謝,“謝王爺賜婚,韓雲感激不盡。”
靖王笑了笑,看著韓雲的目光在笑,卻充滿了諷刺和不屑。
在他看來,韓雲不過是賣主求榮的一條狗而已,在寧王麵前是,在自己麵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