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市的兩邊
二層樓前的院子是兩趟已經成熟的蔬菜花果,本來應該在學校的女孩,因為謀殺案件學校不得不暫時封閉,女孩也不得不留在家裏。
這一日,江元汐剛剛摘下一個紅彤彤的柿子放在盆裏,頭頂上投注一片陰影下來,正午時分這種陰涼還是很讓人覺得舒服的。
江元汐抬起頭,看到了一張談不上熟悉,但是曾經見過的麵孔,是在那一的別墅裏,她記得他的名字。
“你是……擒風吧。”江元汐道。
紅色襯衫的少年很意外眼前的女孩還記得自己,畢竟她的記憶實在是不敢恭維的,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是啊,很榮幸江姐還記得我的名字啊,江姐這是在準備午飯嗎?”
擒風問道。
江元汐掃了一眼擒風手裏拎著的盒子,“本來是的,可現在看來,我應該有別的東西可以選擇了。”
擒風挑眉輕笑,“江姐的嗅覺和記憶倒是兩個極端啊。”
江元汐也不介意他打趣自己的記性,畢竟記性不好這是事實,端起放在膝蓋上的盆,走向了屋子。
擒風走在後麵,進了門女孩了一聲,“到沙發那邊坐吧,我洗兩個柿子。”
“嗯。”
擒風走到沙發旁坐下,手裏的食盒放在了旁邊的餐桌上。
江元汐走出來的時候一張白色的瓷盤上麵擺放著兩個紅彤彤的柿子,擒風不經意的撇過眼神,然而下一瞬紅色的東西卻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對麵的女孩尚且一無所知的道,“給。”
擒風唇角微微抽搐,皮笑肉不笑的點零頭,將女孩手裏的盤子接過來,卻是不敢去看的放在手邊的茶幾上。
而罪魁禍首的女孩正什麽都不知道的走到餐桌邊打開食盒享用起擒風帶來的披薩。
“德威特讓我轉告你,他今有事不能回來了。”女孩剛打開食盒,擒風便惡趣味的道。
似乎是在報複她剛剛故意把那個東西送到自己眼前的行為。
江元汐點零頭,平靜的道了一句“嗯,知道了。”
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擒風撇了撇嘴,覺得有些無趣,四下裏打量著,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邊,之前裏奧大人一直不讓他們過來這裏,因為今有事,怕江元汐一個人沒人照顧才差遣自己過來。
隻不過擒風瞧著,這個女孩不僅僅是記性不好,連反應也慢了不止半拍。
比如一直到飯吃了一半,女孩才想起來問自己,“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擒風眼角微跳,看著已經剩了一半的披薩,笑著道,“江姐慢用,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哦。”江元汐的神情波瀾不驚,擒風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之際,女孩又突然問道,“他幹嘛去了?是因為狼饒事情嗎?”
“嗯?”擒風微怔,耳邊充斥著“狼人”兩個字,“你……你知道德威特是……”
“曦月鬼。”江元汐接下去,平靜的看著他,“你不也是嗎?”
擒風點頭,下一瞬又無比的氣憤,既然知道自己是曦月鬼,又偏偏把那柿子送到自己麵前,這是故意的嗎?
當即擒風的態度也冷了一些,江元汐仿佛沒有察覺,追問道,“他幹嘛去了?”
“隻是了有事,並沒有去做了什麽。江姐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講,德威特交代了,一定要照顧好江姐?”
擒風淡淡道。
江元汐蹙起眉頭,隨即舒展開,隻是疑惑的看了一眼擒風,目光落在那盤他幾乎沒有動的柿子上麵,“你不喜歡柿子?”
擒風抬起眼皮,卻沒有回答。
江元汐繼續道,“我以為你會喜歡的,雖然味道不一樣,可顏色應該可以吧。”
擒風疑惑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明白了江元汐這個清奇的腦回路,想通了之後不由得嗤笑出聲,解釋道,“曦月一族確實是對紅顏色極為敏感,但紅色對於大多數的曦月族人來更多的是一種刺激,隻有極少數的貴族才能輕鬆克製住自己。其他的族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影響。”
江元汐恍然,也明白了為什麽剛才擒風的表情會有些不對了。
放下刀叉的江元汐走到茶幾邊收起了柿子,扔到了廚房裏這才重新走出來坐在餐桌邊,繼續吃自己的,全然沒有再繼續理會擒風的意思。
江元汐拿走了東西,擒風也輕鬆了一些,轉過身看向窗外的密林,鬱鬱蔥蔥,窗前趴著兩邊的爬山虎,交織緊密。
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正午的陽光,即便他是曦月鬼,即便注定了炙熱的陽光依舊會讓他覺得不適,可記憶中陰森的城堡,更讓他覺得深入骨髓的恐懼。
所以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陽光,喜歡城市的公寓,如果不是德威特的要求,他也不會來到這邊的院子。
換句話,他不喜歡鬱鬱蔥蔥的密林。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元汐已經收拾好了餐桌,打包披薩的食盒也被她清洗了,聽到擒風不用還回去的時候,便放到了廚房裏。
接著江元汐便端了一杯咖啡來,“請,這是剛泡好的,他你們喜歡這個。”
“謝謝。”擒風笑著接過,喝了一口唇齒濃香,滿意的挑起眉梢,
“味道不錯,應該是賀蘭那邊的。”
江元汐歪著頭想了想,最後還是,“我不知清楚。”
擒風看著眼神懵懂的女孩笑了笑,看向窗外的夕陽漸落,忽然間轉過身發現對麵的女孩卻在安靜的打量著自己,
“你在看什麽?”
江元汐眸光閃爍,她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方才看到的出口,因為即便是她也會覺得那一幕的殘酷和黑暗。
“沒什麽。”江元汐還是選擇將自己看到的藏在心裏,因為德威特告訴過自己,每個人都會有不堪回首的過去,而那些埋藏在深處的正是不想讓其他人觸碰的傷痕和秘密。
“你……平時都做什麽?”擒風問。
江元汐一層正經的回憶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做早飯,上午看會書,然後吃午飯,在院子裏勞作一會兒,再發會呆,就晚上了。再看會書,就可以休息了。”
擒風有些咂舌,不僅僅是咂舌她生活的簡單枯燥,更是驚歎她從容的態度,這個實在是不像十歲的孩子啊。
“對了,前幾要去學校來著,但是學校裏發生了謀殺,就沒再出去了,”
僅僅是看她的樣子,無法分辨她的情緒,沒有過多的喜怒哀樂表現。
尋常的孩子遇見謀殺案多少也會有所恐懼,可這個女孩……擒風也不知道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
忽然間擒風想起了什麽,看著女孩道,
“想不想出去看看,這個時候的菲洛城?”
江元汐眨了眨眼睛,目光純澈,忽而染上了糾結之色,“可以嗎?德威特夜晚的菲洛城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安全。”
擒風點頭,“是不安全,可是你有我啊。”
江元汐看著穿著紅色襯衫的英俊少年站起身,也隨著起身,走到了院外麵才看到一直隱在果蔬架子後麵的紅色跑車。
江元汐有些疑惑,汽車在菲洛城也並不是沒有,可紅色的跑車她還是第一次見。
擒風道,“這是人類的智慧,我的公司就是做這些的,來吧,帶你進城逛逛。”
一路風塵,吹拂著夏夜的清風,很舒服,而且跑車的速度很快,比德威特那輛汽車還要更勝一籌,等到了菲洛城中,江元汐才看到了另一番地。
不是藍希帶著她走過的巷,而是另一邊她不曾見過的屬於菲洛城的繁華與奢靡。
別墅裏的香檳美女出現在透明玻璃的後麵,燈紅酒綠的世界在眼前匆匆略過,擒風的跑車停在了一棟鍾樓前,樓前的鍾表讓人覺得震驚神奇。
“那麽大一個鍾,人們是怎麽放上去的?”江元汐驚歎著,“輕功的話應該帶不動那麽重的東西吧。”
擒風笑了笑,“這個人類的智慧啊,有一種東西叫做吊車,可以將東西放在人類接觸不到的地方。”
江元汐點零頭,眼角的餘光裏看到了那人伸出的手,江元汐低下頭,看向旁邊的擒風,後者紳士著道,“我帶你上去。”
江元汐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依舊冰冰涼涼的,並沒有讓江元汐多意外,反而和德威特待的時間越長,便越適應這種溫度。
鍾樓很高,所以便注定了這條路需要一些時間,其間不斷地經過鍾樓轉角處的窗戶,腳下越來越高,外麵的世界也越來越。
一直走到了鍾樓頂,擒風推開窗戶,方才自己看到的鍾表就在自己的腳下,而整座菲洛城,都在自己的目光所及之處。
城市的燈火閃爍,一半明亮,一半昏暗,明亮之處的喧鬧繁華令人驚歎,另一邊的安靜也令人享受。
江元汐驚歎著這座城的夜晚,旁邊的擒風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望著腳下的菲洛城,輕聲道,“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邊,站的越高,看到的越多,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變得不一樣了。”
江元汐收回目光,看向他,看著他唇角的淺笑,莫名的她竟然感覺到了少年心裏的悲傷。
藏在笑顏之下的傷口,最終是會愈合還是會愈加的嚴重?
江元汐不清楚,她看向鍾樓旁邊經過的男男女女,年輕的男男女女,衣著光鮮,青春靚麗的女人身邊的男人有老有少,每個人都在奢靡的環境之中笑容滿麵,這一刻的菲洛城於他們而言是紙醉金迷。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的,德威特是裏奧家的人,從一出生開始便注定了貴族的身份,像他這樣的貴族本來是不必到這個邊陲的鎮來的。菲洛城會有今的繁榮,大部分都是因為德威特的出現。”擒風在江元汐身邊道。
“啊?那他為什麽到這裏?不是因為政府的調配嗎?”江元汐有些懵懂,他不知道擒風的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不是有些了解,擒風也會以為這個女孩是在裝模做樣,可實際上她真的是沒有想到那裏。
擒風看著她,輕聲道,“我從來沒有見到德威特對一個人這麽上心,除了那個黎國的女子。”
江元汐微微皺眉,“是那個叫陶汐的人嗎?”
擒風點頭,眸光深邃,似乎是在回憶,“我隻見過那個女子一麵,是她到時空的這邊來的那次,在公園裏我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那一刻我就知道對於德威特來,她是不同的。”
“她……應該很好吧。”江元汐道。
擒風笑了笑,“並沒有,嗯,怎麽呢,那並不是西方人傳統的審美,可是在她的身上有一股勁,讓你在人海中總是能看到她。好不好的,對於黎國而言,她很好,可對於德威特來,談不上好不好,有些時候在意一個人,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
“黎國,很好麽?”江元汐忽然問,迎著擒風疑惑的目光,江元汐道,“我最近看了一本書,書上黎國的曆史很久,而且有五千呢的曆史,有很多聰明勇敢的人,也有許多以國家為己任的人頻頻出現,那裏是不是很神奇?”
擒風不置可否,“曆史終究是曆史,一切還是要看現在和未來,現在的黎國已經不複當初,不再是那個泱泱朝。”
江元汐聽出了他話中的可惜,或許即便是立場不同,對於大廈將傾大多數人還是會歎息。
擒風沒有帶著江元汐離開,而是一直等到了繁華的半邊漸暗,反而另一邊的黑暗卻逐漸的亮起來。
江元汐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似乎還是深夜。
疑惑的看向擒風,夜風吹動著少年打開的衣襟,金色的短發隨風舞動,少年的麵龐青澀,可眼睛裏的歲月卻已經經曆了百年之久,
“這座城市有光明有黑暗,繁華之後是每個人不同的心酸,你並不知道那個前一刻還在麵對著你笑逐顏開的人,下一刻會會不會背對著人群偷偷哭泣。酸甜苦辣,這才是人生。”
江元汐忽然間明白了他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輕笑著道,“可惜這些我都體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