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桃花醉人
兩壇子桃花醉,兩壺女兒紅,頭頂清風明月,腳下是厚土藹藹,陶紫鳶回到暗月之地的時候發現李敖還在上麵等著自己,一問之下某些人決定還是在外麵喝酒比較適合意境。
陶紫鳶笑了笑,倒是沒有任何疑意。
兩人挑了個山頂的平原,席地而坐,也沒用推杯換盞,李敖倒是很豪氣的拿起一壇子桃花醉灌了起來。等放下酒壇子的時候,陶紫鳶看了一眼,好家夥這可是少了半壇子的酒。
桃花醉,醉桃花,看著手裏的桃花醉陶紫鳶想起了那個想要再看一眼人間四月芳菲盡的老人家,如果他還在的話應該會被這些孩子們辦的事情氣的要死吧。
先走一步也好,永遠記得的隻是那盛世華庭的繁榮氣象。
李敖放下手裏的桃花醉,望著上的圓月明亮,輕聲道,
“恨我嗎?”
陶紫鳶有些恍惚,唇角流露出些微的苦澀,支著下巴看著腳下不知綿延至何處的青鬆俊柏,參古木,平靜道,
“打仗這件事倒是不怎麽恨,畢竟沒有你們也會有別人,大自然的生存法則,物競擇,適者生存。”
李敖自然沒有忽視這話音裏的弦外之音,藍色的眼眸笑看著身旁的人,“那在談判的事情上呢,或者在李相卿受傷差點失了一隻眼睛的那件事。”
論起波瀾不驚,陶紫鳶比不過李相卿,可在這十年裏的成長,足以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卻不知是因為酒意醉人,亦或是月色朦朧,讓她放下了防備,終於久違的看到了一絲哀傷悲涼。
陶紫鳶輕聲道,“恨啊,可能你不知道,那個人從到大一直都是燕都城裏最負有盛名的人,就連武帝在的時候也時常對其誇讚不已,那麽一個驕傲的人傷了一隻眼睛還要去哀求,隻為了減少幾千萬兩的賠償金。強盜啊,也不過如此了。”
著陶紫鳶自嘲一笑,道“可回過頭來的時候想一想,如果不是你,或許連五千萬兩都沒櫻”
李敖收回目光,平靜道,“別人這些,我不信,你陶紫鳶,我信。”
陶紫鳶笑道,“我竟不知自己在你這位八國敬讓的伯爵這裏有大的信譽。”
李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信譽談不上,隻是你這無論什麽境遇都能安然接受的性子,會這麽想也並不足為奇。”
陶紫鳶皺著眉頭,臉色有些怪怪的,喃喃自語道,“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我盲目樂觀呢?”
恰好被李敖聽到了這句話,這位伯爵大人竟是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一壇子桃花醉很快便見磷,兩壇女兒紅入喉,李敖已然有了幾分醉意,身旁的人卻始終眼神清明。
隻是不知是千杯不醉的海量,還是心裏始終有一個不能放鬆的意識在自我提醒。
陶紫鳶拎著已經空聊酒壇子,向空扔去等到壇子快要落在地上又用水澤包裹著將其收回手中,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身旁的人不知何時躺在了草地上,毫無征兆的道,
“我生下來便是裏奧家的繼承人,也就意味著要成為曦月一族的君主。在曦月一族中,血脈的傳承至為重要,裏奧家族是剩餘的唯一的純血種曦月鬼,注定一生下來就擁有著驚饒壽命,讓其他曦月鬼無法背叛的力量。可對於一些人來,這也注定了永生的孤寂。”
永生的孤寂嗎?陶紫鳶想起那個在相府裏的女人,她是不是和李敖一樣,會覺得永生並不是一件大的好事?
陶紫鳶愣了一下,隨即自嘲輕笑,那個女人恐怕還不需要自己去擔憂的吧。
李敖的話匣子打開了,也不管陶紫鳶搭不搭話,隻是自顧自的道,
“對人類來,我們是吸血的怪物,對於魔族而言,我們隻是卑微的看門狗而已,而聖主那幫人,不過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可偏偏,有些人看不到,甚至忘記了這些,做著無法無的事情,自以為可以逃避生死的主宰,到頭來隻剩下自取其辱。打開黎清的大門,非我所願,可就像你的,沒有我們還有其他人。身為曦月一族的君王,我有責任用正規的方式,為曦月一族的未來鋪路。
就算你恨我,再多的燕人恨我,我也不後悔。如果我真的有死的那一,倒希望能死在你的手裏,算我償還你的。”
陶紫鳶輕輕扯起唇角,喃喃自語道,“怎麽給你個杆子你就往上爬啊,打到別人家門口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李敖聞言輕笑一聲,隨即了一句讓陶紫鳶幾乎當場石化的話。
“現在倒像個女人了。”
陶紫鳶眨了眨眼睛,看著身後的人,卻聽到了綿長的呼吸聲,竟然是睡著了。
抬起手剛想要一拳打在他身上,卻又生生的克製住了心底的衝動。
仰頭望向夜空,眸光迷茫,似乎在尋找什麽,終究無疾而終。
李敖睜開眼睛,隻見那人仰望著星空,喃喃自語著,
“你走了有多久了,要是沒碰見你,怕是我怎麽也不會收下這一堆爛攤子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涯海角眼不見為淨。可是啊……
論起妖言惑眾的功夫,我倒覺得你比朝堂上那些人更厲害。有這麽一個人死心塌地的給你守著,你是不是特別驕傲啊。你不是人死後是有靈魂的嗎,可你的靈魂呢?還留在人間嗎?”
著又歎了口氣,失落道,“就是有轉世投胎這種事,我也不好意思吃嫩草了啊。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吧,錦衣玉食的,別勞心勞力的給人家管家,到頭來也沒人記得你。你才走多久啊,那幫人怕是都快要忘記你叫什麽了。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李敖微揚起唇角,眼中含笑,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
下一瞬迅速起身扶住那個終於支撐不住快要倒在一邊地上的女子。
然而等他看清那女子的麵容後,不由得驚詫失色。
原來不知不覺間沉入夢境的女子已是淚流滿麵。
自古傷心事,不能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