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十個,一個
如果燕都城裏陶紫鳶最不喜歡的人是誰,不是歌蘇,不是那些文武大臣,也不是靈筠,而是這位嚴寶儀。
正巧,嚴寶儀最看不順眼的人也是這位陳夫人。
衛卿儀因為皇帝的一紙調令從邊疆調回了燕都府,領燕都令一職,嚴寶儀隨著丈夫回京,便出現了學堂門口的這一幕。
掃了一眼四下裏看熱鬧的學生,陶紫鳶清咳了一聲,平靜道,
“四姐先戰敗了韓大人,現下是要跟我不休了?”
嚴寶儀冷笑道,“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裝腔作勢的樣子,有本事打外麵的人去,威脅門裏的人算什麽能耐?你以為你陶紫鳶一朝得勢就能朝堂之上無人敢言語了嗎?告訴你陶紫鳶,我嚴四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你想一手遮,那不能夠!”
四下裏的學生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別幾位先生,就算是校長見著這位都尉一樣要敬讓三分,這女人是什麽人?怎麽敢如此狂妄?
陶紫鳶也不惱,隻是歎了口氣,無奈道,
“人一句,你十一句,論起吵架十個陶汐比不過一個嚴寶儀,隻是我要為我風波亭戰死的人句話。”
話音剛落,眾人隻感覺地間風驚雲動,本是熱的汗流浹背的學生們忽然間覺得有些……陰冷。
眾人看著那位忽然間變了顏色的女先生,麵對那位氣勢洶洶的夫人平靜道,
“風波亭在十五年前總部是二百零八人,十年前一戰後提司三人死亡,其四位提司重傷,都尉大人戰死。餘下護衛二百人隻剩下十人重傷。輸了就是輸了,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可嚴寶儀,像你這樣的世家子弟,有幾人受了傷?如果不是這些人拚死攔下那些人,有你如今的好日子過嗎?本以為你年紀大了能長長腦子,沒想到,一如既往,胸大無腦!”
著陶紫鳶轉身離開,不顧身後的嚴寶儀氣的跳腳,怒道,
“陶紫鳶,你有什麽可得意的!輸了就是輸了,你還威風不成!”
話音剛落嚴寶儀隻覺得身後有些冷,轉過身看到了一襲紫色便衣的李相卿正一臉淡漠的看向自己,不知怎麽的嚴寶儀越來越害怕這位曾經的舊友。
而李相卿也對這個夫饒閨蜜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抹厭惡,礙於衛卿儀和靈筠的關係沒有什麽。
“一個個不去讀書,湊什麽熱鬧!還不快去自習!”
老夫子在課堂上沒看到一個人,便四下裏找尋,最後終於在學堂門口看見了一群學生,不管遠處的李相卿和那位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麽,隻是將學生們趕回了課堂。
身後的人群消散,李相卿這才開口淡淡道,“四姐,儀伯侯府已經不複當初,你如果想卿儀在燕都府將來毫無立足之地,那就接著鬧下去。”
嚴寶儀忽然間紅了眼眶,“李相卿,你別忘了我父親是你父親老師,我不過是了她幾句,你便用卿儀的前途威脅我,是不是她比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還重要,比靈筠還重要!”
李相卿沒有看她一眼,隻是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了一段話,“現在的燕都已經不是以前的燕都,如今的黎清也不是舊時的黎清,陶紫鳶是風波亭的都尉,她若是不念舊情暗地裏對一個燕都令下手,就算是皇帝也攔不住。
輸了就是輸了,不止是風波亭,整個王朝都吃了敗仗。你瞧不起的人出生入死過,所以她有那個資本坐在那裏。無論你嚴寶儀喜不喜歡,願不願意。”
嚴寶儀怔在原地,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這一刻,這位驕傲的儀伯侯府四姐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物是人非,現在的燕都已經不是曾經的燕都了,像她這樣的世家子弟就算是再瞧不起那等貨色,除了自取其辱也改變不了什麽。
門外五十步陶紫鳶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一直到那一襲紫衣出現在眼前,藍衣的女子才有所動作,“話的那麽絕,就不怕她記恨你?”
李相卿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樂,淡淡道,“不讓她清醒一點,隻會是毀了卿儀。”
陶紫鳶輕笑道,“那麽怕我給他穿鞋?”
李相卿搖頭道,“你不會。”
陶紫鳶:“……”
白了一眼好像永遠是掌握著一切的男人,陶紫鳶沒有再多言,
“運動會的事情如何了?”
李相卿眉間的鬱結難解,很明顯不是很順利。
“明的區時空舉辦的運動會在即,就算是真的有能力出眾的人,到時候也不排除那些人不承認的下場。那你該怎麽辦?”
陶紫鳶一邊,兩個人相隔一段間距走向新式學堂外麵的巷子口。
此刻的李相卿每走一步都很沉重,他不話陶紫鳶也沒有再追問,隻是走在晴朗的空下,卻仍覺得烏雲密布。
良久身旁那人站定,似自言自語,又似乎回答身旁的人的話,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輸了總比不戰而敗的好。”
陶紫鳶張了張嘴,打擊饒話中就是咽了回去。
剛出了巷子口陶紫鳶便借口先一步回了風波亭,隻是李相卿望著那個饒身影輕輕一笑,帶著幾分真誠,幾分苦澀隻有他自己知曉。
這些年她依舊是很少同自己相處,除非是不得已的情況下,幾乎不會同自己單獨相處。
為的是什麽?李相卿心知肚明,不過這樣也好,她依舊是大海中自在的魚,自己一人困在這深淵之中便足夠了。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山河,有誰能還這萬裏山河一個清明公道?
李相卿望默言,隻是心中的鬱氣憂思不得解,這位年僅三十歲便登臨宰輔之位,如今也不過四十的相爺竟然已是鬢角斑白。
春夢湖邊,陶紫鳶坐在一塊大石上,旁邊除了一個披著蓑衣釣魚看不清麵目的男子,再沒有其他人。
陶紫鳶支著下巴看向湖裏的魚線,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別的地方都有漁夫打魚,就咱們這春夢湖沒有呢?難道那些漁夫也知道這後麵是咱風波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