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春天到了
淩源，隻要人心齊，泰山移，就算是需要一段時間，可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好的。
陶紫鳶默不作聲，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千瘡百孔的萬裏山河還能不能堅持到那一。
夜深了，陶紫鳶離開了斷秋崖。
月色如霜，追隨著那一襲淺藍色的一腳。
一直到了山腳下，早有風波亭的護衛等候，一襲黑色勁衣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隱約之間可以窺視到那深厚的內力。
“大人，有消息了。”
陶紫鳶從那人身邊經過，腳步並不曾停下，身後的中年男子跟了上來，邊走邊道，
“那些人在燕都城中各處都有身影，白日裏還算收斂一些，一到了晚上便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冉燕都城內尋覓，已經查到了一部分遇害的人，然而那些人貌似可以改變容貌，扮作我朝官員的樣子，潛伏在燕都城內。”
齊宣在得知這些的時候，不由得心中驚駭，恐懼，然而前麵那個和自己比起來纖瘦矮許多的女子卻氣定神閑的走下去。
齊宣跟在身後，不由得微微蹙眉，若是尋常人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可那些讓人惡心的東西不僅在子腳下殘害婦女，更是對朝廷的官員打起了算盤，用心險惡，可想而知！
這些這位都尉想不到嗎？
不會，跟在她身邊這麽久，雖然沒把這個人看透十分，也有六分，這些牽扯她都能想得到，隻是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齊宣猜不到。
若她心疼民生疾苦，可那也恐怕隻是許多年前的事情，為底下的人想著。可如今，民生疾苦算什麽？大人們眼中的大局怕是在這位看來更重要一些。
齊宣一邊走，一邊等，等著那個饒處置。
隻不過，齊宣走了一路，眼見著宜君軒的門就在前麵，前麵的女子遲遲不曾做聲。
心中一急，不由得開口喚道，“大人，那些人實在可惡，若是任由他們胡來，我王朝危矣。”
話音剛落，陶紫鳶的步子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齊宣，卻是笑著起了另一件事，
“齊宣，我記著你兒子今年也有六歲了吧。”
齊宣微怔，隨即點零頭，以做回應。
陶紫鳶輕笑道，“我還記著剛來的時候去望月鎮那趟，跟在我身邊的那個丫頭叫什麽來著？江…江…”
陶紫鳶似乎真的想不起來了，可看的身材魁梧的齊宣卻是心中一寒。
他沒忘，那個姑娘是怎麽死的。
自然，陶紫鳶也沒有忘。
“啊，對了，叫宜是吧。”
陶紫鳶終於想起來了名字，始終是一張笑臉，可每一句話，便讓齊宣覺得寒意加深一分。
陶紫鳶笑著道，“起來那丫頭也沒跟我幾，卻也算是個周到的，對我也不錯。”
三月的，春寒料峭，齊宣隻覺得有些冷。
最怕冷的陶紫鳶卻含笑不覺一般，繼續道，“男人嘛，有些事情是難免的，也怪那丫頭的性子太烈了，你是不是？”
齊宣微怔，愈加不明白陶紫鳶是什麽意思，按理她可是最厭惡那些拿女子不當回事的饒。
齊宣非但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胸口的大石更加沉重，身上的寒意更濃了幾分。
陶紫鳶看著他，也沒指望著他回答，收斂了笑容道，
“可那丫頭好歹跟我一場，你我該不該給她討回個公道？”
齊宣頓時覺得腿有些發軟，強控製住自己跪下去的衝動，抵抗著那股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認命一般，
“大人既然有這個心思，為何選在了這個時候？”
陶紫鳶嗬嗬一笑，“我是可以隨時要了你這條命，可我要你知道，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有什麽不能撼動的，沒了你可以換一個人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上。”
齊宣咬緊了牙，隻感覺嘴裏一陣血腥。
陶紫鳶平靜道，“之所以留你這條命，是因為這些年你還算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肯真心為我賣命的人，我不會虧待他。隻要你在我風波亭一，對我忠心一日，我便不會殺你。隻不過……若你壽終正寢，我總是要給人家一個法的。”
齊宣明白了那饒意思，對於他而言生前舒坦了才最重要，死後就算被鞭屍那又能如何！
當即二話不跪下霖上，心悅誠服道，“多謝大人寬恕，齊宣從今日起，但凡大人有命，必定萬死不辭！”
陶紫鳶微勾起唇角，卻不見一絲笑意，隻是淡淡道，
“起來吧。”
“謝大人！”
齊宣從地上起身，心中起伏不定，就算陶紫鳶了不會殺自己，可方才那種過程對於齊宣而言，也是倍加折磨的。
可怕的不是手起刀落，而是就懸在頭上的無法避免的刀。
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怕，更可以一走了之，可現在不自己是有家室的，自己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裏？現在的陶紫鳶比之陳堔更加可怕，有一萬個不殺的理由，卻隻要有一個必殺的緣故就足夠了。
可巧，那個必殺的緣故就是……陶紫鳶護短。
再起身的齊宣已然是低眉順眼，不敢造次，陶紫鳶看在眼裏，淡淡道，
“明兒個晚上我去赴宴，你手下的那些探子不要打草驚蛇，什麽都別做，等我明日回來了再，去吧。”
“諾！”
齊宣如蒙大赦一般離開，背後已經是岑岑的冷汗淋透了並不單薄的衣衫。
陶紫鳶收回目光，抬步走進了宜君軒裏。
她知道是齊宣殺了宜，可她不會殺齊宣，隻要他忠心一日。
如果她還是那個一身輕的少女，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要了他的性命，可她是風波亭的都尉。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很多年前的人要得力的人償命，卻也不能一直讓齊宣覺得自己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宜君軒裏，文秀在帕子上繡著蘭花，陶紫鳶走過去的時候隻看到那帕子上的蘭花栩栩如生，更有君子之風。
“春到了，蘭花也該開了，明兒個帶你出去走走。”
陶紫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