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冰封湖麵三尺
一直到眾人散去,韓文彥才敢在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在場的人中,無論蘭登家的那位姐惹到的是誰,都不至於是讓蘭登伯爵親自道歉,而且即便是李相卿也不過是化幹戈為玉帛,可偏偏她惹得是陶紫鳶。
這個饒身份妙就妙在,她雖然為朝廷做事,卻同那些洋饒聖主是一樣的身份。
即便風波亭敗給了聖主那些人,卻不代表是這些俗世的伯爵可以隨意辱罵的。
打那一巴掌更是無可厚非的,如果是聖主那些人知道了,也許蘭登家的那位姐,下場會更慘。
明白道理的人自然是明白,不明白的,就算是想破了腦筋怕是也想不通這其中的內容。
不過,經此一回,某些肆無忌憚張狂的人應該就會有教訓了。至少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不過在韓文彥看來,方才那一場看似解氣的行為,實際上,卻更讓他們這些人痛心疾首。
國若強大,又何必羞辱至此!
史密斯看見這一幕就算是修養再好也難免臉色微變,李相卿卻是麵不改色,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無論榮辱。
史密斯家的姐諾蘭和裏奧回到了大廳裏,繼續著不知何時已經發生了慢慢變化的舞會,一直到宴會結束,再也沒有人敢到陶紫鳶的身邊賣弄,至於那位諾蘭姐的心情看不出好壞,隻是在送自己離開的時候甚是委屈的了一句,
“我想去找你玩,可父親你公務繁忙,不讓我去煩你。”
旁邊的史密斯公使有些無奈的看著女兒,陶紫鳶笑著道,“你父親哪裏是不想你來煩我,分明是怕你看到那些打打殺殺的,嚇壞了。”
史密斯的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如常。
諾蘭嘟著嘴,似賭氣道,“我才不怕呢。”
“你不怕,我可是怕,若是讓裏奧先生心尖上的人惱了我,怕是裏奧先生要把我風波亭拆了不可。”
陶紫鳶話音剛落,沒想到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不知何時走近,聽到了方才的一番言語,笑道,“別人可以不放心,可若是陳夫人,想必史密斯先生是不會反對的。”
陶紫鳶眼眸微閃,裏奧這句話很漂亮的給了史密斯夫婦麵子,不得不這個人為人處世真的很漂亮。
在這樣旁人已然看得出絕對尊卑的處境中仍然能夠做到不狂傲自大,單是這份心性,便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是啊,陳夫人是最穩妥不過的人,將女交給夫人,我們自然是放心的。”有了裏奧的話,史密斯順著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即便他的態度似乎並不是很重要。
陶紫鳶笑著道,“既然使臣大人已然這麽了,若是諾蘭姐想尋我,自去風波亭便是。”
“真的嗎?”諾蘭表現的很興奮,陶紫鳶點點頭,諾蘭攬住一旁的裏奧的手臂,看得出十分依賴旁邊的這個人。
裏奧溫和的笑著,寵溺談不上,喜愛也是有的,隻是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欲。
陶紫鳶笑著道了一聲“告辭”便走出了十字公館。
離開公館的時候自然是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至於那件禮服被諾蘭裝起來送給了自己,陶紫鳶剛出門便扔在了門口的馬車上。
很普通一輛的馬車,趕車的是陶紫鳶貼身的丫鬟文秀,就是當時在都府的山莊中照料自己的丫鬟。
陶紫鳶剛要上馬車看到了遠處靠在牆根底下的兄弟二人,不由得彎唇輕笑,同文秀吩咐了幾句便進了馬車裏。
馬車如同陶紫鳶計劃那般出了巷,隻是身後多了兩個年輕的的侍衛。
不多時便到了燕都城外的湖邊,這個時辰能夠出城門的隻有憑著令牌,偏巧陶紫鳶手裏風波亭的牌子就是極為好用的。
到了城外那處湖邊的時候,行修和惜南兩人沒有看到湖邊有船,正等著看車上的人下車的時候,卻驟然感覺周圍冷了起來。
而腳下以馬車為中心,正不斷散布著寒霜。
惜南覺得有些冷,冷的打哆嗦,
“兄弟,這怎麽突然間變了?按也沒下雪啊!哎呦,可凍死我了!”
惜南剛完看向旁邊的行修,後者卻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癡癡的看著前麵不遠處的湖麵發呆,惜南跟著看過去也不由得長大了嘴巴。
“我去!這女的是人還是神啊!這就把湖麵封住了!”惜南的驚訝並不為過,能在頃刻之間冰凍百步的人不是神,也可以是半仙了。
就連自詡定力非常的行修也不由得在心裏驚歎,而心中那些因為一個巴掌和一頓罵引起的火氣倒是熄滅了很多。
“兄弟,你怎麽不冷啊?”惜南邊走邊問,前麵的馬車走動的慢了一些,卻很平穩,惜南卻心翼翼的握著行修的手,戰戰兢兢的從冰封三尺的湖麵上走過。
行修看了他一眼,也有些疑惑的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惜南看著他有些醉醺醺的樣子,問道,“你不是那酒沒多大勁嗎?怎麽醉了?”
行修忽然間想起韓文彥的話,苦笑道,“這酒喝的時候不怎麽覺得,後勁可大啊。”
走到湖麵中心的時候,行修幾乎已經需要惜南扶著走了,本就打著哆嗦的惜南雖然可以借著行修身上的熱乎氣暖和一些,可也著實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的把人扶到了風波亭的門口。
依舊是那株很漂亮的花樹下,惜南看著馬車旁邊那一席黑色長衫的人默默地注視著那株花樹,風波亭門口沒有點燈,隻有借著上的月光,雖然看不清她的眼睛,卻感覺得到一股莫名的悲傷。
陶紫鳶想起那個人在櫻花樹下拚著最後一氣給自己聽的話,
他,終究是我誤了你。
陶紫鳶笑了笑,許是今夜喝了酒,所以才會又想起了那已經很久都不曾想起的事情了。
看著吃力的扶著行修的年輕人,陶紫鳶隻是輕輕抬手,一陣湖水從遠處飄來環繞著那醉的不省人事的年輕饒腰身,慢慢的浮到空中,再飄進了那扇被人從裏麵打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