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庸太子,真相,是舅舅啊
燕書載,燕武帝四十四年夏,帝居於湯,是夜,燕都庸謀,帝責之,後自殘而綾,庸逃之,後有王將軍追之,庸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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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風雲詭變,即便表麵上風平浪靜,然而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窺伺著這平靜之下的細微變化,因為不知道哪個的動作便會左右全局。
終於一夕間所有的勢力紛紛做出了抉擇,是擁護溫和仁厚但是沒有任何依仗的太子還是襄助陛下寵妃的兒子豫王。
可誰都沒想到,平時溫厚的太子造了反,而為了承擔兒子的過錯,那個美麗溫和的皇後懸梁於寢殿,據那一身紅衣配著白綾的顏色,當真是美極了。
而庸太子則逃走了,帶著他的妻子,逃到了在皇帝麵前替他話的陳珂那裏,卻被追來的王將軍一劍刺中,正中胸口。
那一刻,陶紫鳶似乎聽見了有龍吟悲鳴,仿佛在哀悼這麽一位傑出的後輩竟落得如此下場。
“他就在我身邊,他的血濺在我臉上的時候還是滾燙的,那麽溫柔的一個人,被自己的父親逼死了,被他愛的江山子民逼死了。我從不曾見過像皇後那樣知足溫厚的人,那樣美好的女子也死了心,這到底是怎麽了?”
東陽郡的富江邊,陶紫鳶倚著亭子裏的圍欄,望著江麵清澈湖藍,極美麗的顏色,可她隻覺得心痛。
而本應該在燕都的陳堔,此刻就在自己身後。
那個阻止了自己,她本可以護著他們一家平安的。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麽。
可陳堔給他的回答卻是,這個世界是有規則的,他們需要遵守。他們的規矩就算是不能幹涉人間自然的發展。成王敗寇,成功的,失敗的,無論怎樣皆同他們無關。這是人皇定下的規矩。
“什麽狗屁的規矩,那你的仙女呢?她為什麽可以?她為什麽可以無視這些規則而任意妄為!”
陶紫鳶激憤道,
“憑什麽我們所有人都要卑微的像狗一樣,過得那麽認真,那麽辛苦,可到頭來別人記住的隻是我們的卑微!”
陶紫鳶自嘲似的笑了笑,她或許有些明白靈筠的心情了,她的不幸,她的狠毒。
身後的陳堔眸光裏滿是糾結,一次次的欲言又止讓他隻能無奈的苦笑。
“你走吧,我不想回去了,在這裏挺好的。”陶紫鳶道,
“有山有水,也沒有那麽多算計,去看別人的臉色,我的目的從來隻有一個。現在那裏已經沒有我掛念的人了。”
陶紫鳶想把陳堔趕走,她不想再麵對他,聽那些大道理。因為她一閉上眼睛就是太子蕭寒倒在自己麵前的樣子,那一刻她知道了,就算自己是風波亭的都尉,也護不住一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既然這樣,她還爭什麽?
沒有多餘的勸阻,隻是同自己道了一句,“好自為之,隻要我在一,風波亭就有你的位置。”
罷陳堔匆匆離去,騎上了奔赴燕都城的駿馬。
一同隨行的還有,藺楓和唐夕。
陶紫鳶不意外他們的選擇,因為良禽擇木而棲,從一開始目的便不一致的人,不是同一種人遲早是要分開的。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跟著老道學習玄術,外加找到可以讓那個人消失的辦法。或許她要窮其一生,可如果真的不可以,即便是含恨而死,終究是……意如此了。
想到此,陶紫鳶不禁苦笑出聲,她笑的是自己竟然還能歸結到意上,而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的歌蘇卻是以為她在可惜沒有順著陳堔給她的台階,因此而冷嘲熱諷起來,
“怎麽?現在知道後悔了?現在跟著都尉大人回去也不晚。”
陶紫鳶疑惑的看著他,上下打量著他白衣如雪的長衫,被規整的束起的墨發,看上去倒是有些神似蕭寒的眉宇,陶紫鳶不由得在心中暗自驚詫,卻隻是疑惑著道,
“你怎麽留下來了?”
歌蘇道,“如你所,這裏有山有水,還有河蟹,我覺得以我的能力在這裏吃喝是不愁的。”
吃喝的問題從來不是歌蘇需要去擔心的,陶紫鳶知道他隻是素來習慣用人們想要聽到的理由表達,時而恣意浪蕩,時而莊嚴肅穆,瀟灑是他,謹慎也是他。
“你就不怕事情敗露了連你一起倒黴?”陶紫鳶問。
陶紫鳶會知道這件事並不意外,因為人總會被放出來的,或者歌蘇本就是靈筠的一步棋,沒有他的幫忙,其他的兩個人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被俘。
“李相卿真的拉著一批軍隊進燕都護駕,而是讓陳珂寫了一封折子,折子上麵盡是對風波亭和陛下的感激之意。四月初開始衛氏被冤枉侵占民田,魚肉鄉裏,橫行霸道,皇帝開始冷落皇後,連太子哥也拒之門外。
六月陛下到行宮避暑,王美人和王將軍以幹政勾結朝臣為由控製了皇後,太子哥求告到行宮中,無果,無奈之下調了北營的軍隊圍住了燕都城。這就是謀反的真相。”
歌蘇的聲音很平靜,可每一句話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皇家的爭奪從來都是殘酷的,然而陶紫鳶沒有忽略那一句……太子哥。
“太子……是……”陶紫鳶怔怔道,無論是太子被逼造反的真相還是其他的事情,都足以讓她震驚。
歌蘇道,“我是宮女的孩子,我娘被人害死了,我一成人便被皇後送到了宮外,可以皇後把我養大的,而太子便如同我的親哥哥。”
陶紫鳶終於知道那一舉一動的高貴從何而來,竟是皇家的氣度。
“那……”你為什麽不救他?不救那個死在你麵前的哥哥?
陶紫鳶想這麽問,可她發現自己對於這件事太執著了,執著的幾近瘋魔。而且,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呢!人死不能複生。
就在陶紫鳶失望的站起身,走到亭子的另一側時,隻聽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
“你還看不清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衛家,功高蓋主了,未來的帝王可以是任何人,但絕不會是太子哥。因為,他有一個太厲害的舅舅。”
一時言,道盡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