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富江水,老道,最後一間房
碧藍色的富江水麵水波潺潺,夕陽下波光粼粼,錦鱗遊泳,水相接在一線間,仿佛隱藏著神秘的力量。
陶紫鳶踩在江邊細軟的白色沙灘上,看著被風吹上來即將要淹沒鞋底的清澈江水,早春時節難免有些微涼,即便在東陽郡也不例外。
詹姆斯既然能躲到現在,那麽就一定是在一個極隱蔽安全的位置,可是連李靈筠撒開人手都找不到的地方會是哪裏?
陶紫鳶停下腳步,看著前方不遠處兩個在江邊嬉鬧的孩童,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躲在石頭後麵,另一個女孩則在江邊撿拾著江邊的石頭。
男孩時不時的向石頭外麵看去,可女孩似乎全然不著急找到他,似乎忘記了她。
夕陽西下,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江水的另一邊,男孩走到了女孩身後,似乎有些不開心的問道,
“你怎麽都不找我?就不怕我丟了?”
“你怎麽會丟?想出來的話你自己就會出來了。而且太陽下山了,你一定會出來的。”
女孩笑著道。
“為什麽?”男孩問。
“因為……”女孩調皮的一笑,“你肚子餓了呀!”
聽到此處男孩的肚子剛剛好叫出了聲,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卻是大大方方的拉著他的手,
“走吧,我們回家吧,要不然爹娘,叔叔嬸嬸會擔心的!”
兄妹二人逐漸離開了陶紫鳶的視野,向著不遠處的漁村走了過去,遠方炊煙嫋嫋,依稀間可以嗅到香噴噴的漁家晚飯的味道。
夜晚的涼風吹過,陶紫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正打算離開富江邊的時候突然間停下了步子,驚訝的看向身後逐漸暗起來的江麵。
男孩的肚子會餓,那詹姆斯呢?有什麽東西是他迫切的需要的?
作為一個埋伏在敵軍裏的奸細,身份隨時會被揭穿的情況下,會期待什麽呢?
陶紫鳶笑了笑,彎起唇角,或許她知道該用什麽辦法請這位奸細出麵了。
不過……
“好冷啊,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吧!”
陶紫鳶跑到了方才經過的道觀裏,準備借宿一宿,卻不曾想竟然在這裏遇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
“你……你你……”陶紫鳶看著道觀門口的老道,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貧道司空道人,今日觀門已經到了關閉的時辰,施主若是想要進香,還是請明日一早再來吧。”
著白胡子的老道揮了揮手,旁邊的道童要把門關上,陶紫鳶連忙把門抵住,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我是來借宿的!”
司空道人抬起一隻眼皮,看著對麵的一襲錦衣的陶紫鳶,“這個……這兩日借宿的人太多,本道觀的廂房不知還有沒有空的了……”
陶紫鳶看著他在拂塵下麵勾動的手,默默地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目測十兩的標準。
“夠了嗎?”
“低俗!施主多想了,這種黃白之物對我等方外之人是無用的!”一邊將陶紫鳶遞過來的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抓進了手裏。
陶紫鳶:“……”
“廂房是需要時間清點的,施主需要等待……”司空道人著的功夫,手機也不閑著,陶紫鳶白了他一眼,又一錠十兩的銀子被他接了過去。
“我想起來東廂房還有一間不錯的院子,就怕施主覺得屈居了。”
司空道人似乎突然間想起了還有一間院子可以供人居住,而此時此刻與他擦肩而過的陶紫鳶卻是鄙夷的看著他。
仙風道骨可能有,玄術超凡可能有,但是俗不俗的還有待考究。
她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目睹了某人為了辨別真假而咬著銀子的一幕,還有某些人滿足得意的表情。
這哪是道士啊,簡直就是……奸商啊。
但是讓陶紫鳶大開眼界的還在後麵,首先這個剩餘的唯一一間院子真的是最後一間院子,殘破不堪,隻能勉勉強強的算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再其次,當陶紫鳶準備就著還算幹淨的被褥入眠的時候,又發現某個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竟然是這間道觀的觀主,而道觀的觀主正是……司空道人!
可想而知,有這樣財迷的觀主,這個道觀好不到哪裏去了。
陶紫鳶不準備理會床邊的司空道人,轉過身大被蒙過頭醞釀睡意。
折騰了幾,她也累了,畢竟打漁容易,可以運送難啊,這幾她的肩膀都被磨破了,畢竟沒有哪種武功是可以鍛煉皮肉不受傷的。
“不是老頭子想要收你的錢,實在是你不知道啊這幾確實有很多人借宿,要是不這麽辦,道觀就被人擠滿了?”司空道人解釋道。
被子裏隻傳出某人“嗬嗬”的聲音。
“你怎麽就是不相信老頭子呢,我騙誰還能騙你嗎?再怎麽老頭子也算是你半個師父,像我這麽大歲數的人了,不就圖個有個兒孫養老嗎?可憐老頭我這麽大歲數還要為道觀的生計折腰,師父啊!徒兒不孝,沒有將道觀發揚光大,才落得如今淒涼的困境!我無顏在九泉之下麵對您啊!”
陶紫鳶:“……”
陶紫鳶默默的將被子掀開,看見在床邊背對著自己哭抹淚的司空道人,暗自感歎著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非同尋常啊!
司空道人哭了半沒聽見有什麽動靜,向後看了一眼發現某個人正唇角噙著笑意看著自己。
“繼續,怎麽不繼續了?我想尊師在之靈會甚是欣慰的,看到你這樣如此德才兼備的徒弟。
”陶紫鳶淡淡道。
司空道人嘿嘿一笑,全然不在乎陶紫鳶的挖苦,
“這些不重要,你那個怎麽來這兒了?”
陶紫鳶盯著他,半晌後司空道人被看的毛骨悚然,陶紫鳶這才移開目光,收拾了一下走到地上倒了一杯水,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來了嗎?而且已經預料到我會來借宿了。”
司空道人:“……哈哈,什麽呢?真會笑啊這丫頭!”
陶紫鳶笑了笑,轉過身看著床邊的司空道人,“真的是在笑嗎?那一直跟著我的人真的是詹姆斯的人嗎!一個自顧不暇的人怎麽會跟外界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