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二淩源
風波亭很大，剛開始陶紫鳶還不清楚為什麽這麽一個隸屬於皇帝陛下的機構要建在這種依山傍水的地方，一直到唐夕帶著她去找其他的幾位提司居住的地方時，她恍然間發覺，原來自己住的地方真的是最正常的一處了。
第一位是排名第二的淩源大人，居住在半山崖上的屋裏。
不過好在唐夕找了兩位疾行的護衛，將二人順利的帶了上去，不至於落得個氣喘籲籲的下場。
身後疾行的護衛仍舊在喘著大氣，這邊唐夕卻引著陶紫鳶沿著剩下的路走到了後麵半山崖上的屋前。
因為屋建在整個山崖的凹陷處，隻有清晨的陽光才能勉強的照到屋子前。再加上此時是冬季，身處之地便愈發的嚴寒幾分。
陶紫鳶冷的打了個哆嗦，盡量讓自己站在陽光下。但是躺在椅子上的年輕男子卻恍然未覺，一張竹席，一件白色單衣便悍然睡去。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裏的茶仍舊冒著熱氣，單看他隻怕是要以為這是初夏的季節，竟穿的如此單薄。
“丫頭，你擋著光了。”
淩源道，連眼睛都未曾睜開。
陶紫鳶驚詫走到一邊讓出了陽光，
“您是怎麽……看到的？明明……您並沒有睜開眼睛。”
淩源笑了笑，似溫柔的樣子，
“唐夕沒告訴你我是個瞎子嗎？即便睜開了眼睛，依舊看不到你的樣子。但是我感覺得到站在我麵前的一定是一個內心美好的少女。”
“額……”陶紫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想並不是這樣的，卻被唐夕阻止了。
淩源笑道，“唐夕，你的膽子倒是大了許多嘛，再怎麽這丫頭也是個提司，你未免逾越了，若是容竹在此，定要斥責你的。”
唐夕拱了拱手，恭敬道，“唐夕見過淩大人，提司大人，這位便是風波亭的淩大人。”
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然而實際上陶紫鳶早已經成為了整個風波亭關注的人物，所以淩源大人會猜測出陶紫鳶的身份並不奇怪。
隻是陶紫鳶的心中卻疑惑滿滿，這，這真的是瞎子嗎？怎麽做什麽他都一清二楚一般。
陶紫鳶好奇的伸出了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刻意的沒有遮住傾灑在他臉上的陽光，就在她以為淩源沒有察覺的時候突然被握住了手腕。
陶紫鳶感覺的到，他的手是溫熱的。
“你，你分明看得到！”陶紫鳶執著道。
淩源狂笑出聲，似乎很開懷的樣子，可笑聲依舊很溫柔。
唐夕解釋道，“大人，淩大人修的意念動可察百裏之內細微變動，令百花盛放，驅萬物為器，靜可摒棄冬寒夏暑，春雨秋霜，所以我們在山下之時，淩大人已然察覺到了。”
“這麽厲害？”陶紫鳶忍不住驚歎道，
“是賦嗎？”
淩源笑道，“吾是稟繼賦，但意念之行，你我皆修得。意念之強大，乃人心之存地，則地於吾亦在心。那山吾他在他便在，那水吾講他無，他便無，世間人，煩惱事，三千青絲悲白發，吾華發亦童顏。”
臨了淩源又抓著她的手十分嚴肅認真的問了一句，“你聽懂了嗎？”
陶紫鳶聽的雲裏霧裏，更別提聽懂二字，隻如實道，
“我隻聽到什麽吾心啊，山啊，水啊，白發童顏什麽的……”
到後來陶紫鳶也有些尷尬起來，
“許是我不曾讀過幾年書，見識短淺，淩大人的話太過深奧，我尚且無法理解。”
淩源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是無法理解，而是不願去解。紫鳶，是你的名字嗎？”
陶紫鳶驚詫道，“是……可你是怎麽知道的？”
淩源不答反倒自顧自的下去，“鳶乃上箏，亦為人間花，紫為極紅的富貴，紫鳶，紫鳶，那定是極美的顏色！可惜啊……”
“可惜什麽？”陶紫鳶問。
“可惜呀，鳶為箏尾，這上的富貴已經到了尾處了。”
淩源感歎著躺回了椅子上，放開了陶紫鳶又揮了揮手，
“去吧，別耽誤了這晨光。沒有結束，哪裏會有開始呢？”
“大人休息，唐夕引提司去別處拜會。”
陶紫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唐夕已然在拜別之後拉著自己離開。
下山的路依舊是兩個疾行的護衛幫忙，到了山下便讓二人離去，陶紫鳶想著讓他們一路幫忙或許會更方便一些，卻被唐夕拒絕了，
“上山的路隻是因為提司大人現在功底不足，無法克服上山路上淩大人設下的念力阻擋，所以才請來疾行的二位。接下來的路就沒有這些了，所以大人還是要自己走的好。”
陶紫鳶不解：“……念力阻擋？那又是什麽？”
唐夕道，“淩大人並不一直是住在這裏的，聽老人，以前淩大人還不是提司的時候，對念力甚是癡迷，一直也是住在普通的院子裏。
直到有一，淩大人從睡夢中醒來後發現屋子裏的東西以及周圍百步的碎石懸空，草木皆動。這才發現自己的念力大增。後來因為之前的提司死於任務中，淩大人便成了現在的提司。
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的生活，便搬到了斷秋崖上。設下重重阻礙隻是為了防及有人誤闖了山被念力所傷。”
“……這麽強大嗎？這就是風波亭第二的實力嗎？”
陶紫鳶怔怔道，如果第二都需要到封山的程度，那第一的玖大人又會是何等的……深不可測？
身為風波亭的都尉，在這個以實力為排名的機構中，陳堔的實力又該是怎樣？
她愈加覺得自己的渺，自己該如何超過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高山，達到自己的目的？
“提司大人不必氣餒，都尉大人自然有老的一，屆時你還年輕，自然是有優勢的。”
唐夕見她麵色不善出言安慰，陶紫鳶卻有些哭笑不得，
“這樣的優勢還真是令人驚喜啊。”
看她如此，唐夕一時間倒有些後悔先帶她去見淩大人了，確實這種實力的差距，在心理上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唐夕想了想，繼續道，“其實做提司也是很不錯的，至少很多事情交給都尉大人解決就可以了，不愁吃穿銀錢，不出意外的話，提司以後的榮華富貴應該是無需憂慮了。”
唐夕不還好，一番話的陶紫鳶更是心灰意冷起來，
“我真的就那麽差勁嗎？”
“不不不提司大人的能力已經比吾等護衛高出許多，隻是武功根基尚且虛薄而已，在陳都尉的教授下，假以時日定可名震燕都！”
“……”
“唐夕啊。”
“嗯？”
“你以後……還是別安慰人了。”
“……哦，我的明明都是很現實的事啊，總是要往好處想的嘛。”
陶紫鳶欲哭無淚，心中腹誹道，正是因為是如此所以才不能啊！本來還沒有那麽灰心，被你的更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