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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為禍人間的女人

  一陣放肆的笑聲響起,陳堔有些厭煩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經完全沒有樣子的荊溪。


  這個女人還真是夠討厭的,為什麽每次笑的聲音都這麽吵啊,讓人心煩啊!


  一記寒光掃過,笑聲戛然而止,荊溪看著已經有些不耐煩的陳堔,臉上的輕蔑卻是絲毫不掩飾的,

  “看來那個奪走了你生命的人沒有告訴過你,人的身上都是會有靈氣的,身體會將多餘的靈氣,不需要的自動排出身體,並借以滋養彌補那些靈氣不足的人對地間靈氣的吸取。”


  荊溪解釋著,一邊在心裏疑惑陳堔身後的那個人會是誰?一個可以許以長生並不會得到任何譴的人,真是……讓人好奇啊。


  “去治病。”陳堔拿起桌子上的玉,轉身走進了陶紫鳶的房間裏,把藺楓指派去找其他的護衛。


  ————


  房門被關上的一瞬,裏麵傳出來“砰!”的一聲,藺楓疑惑著停下腳步敲響了房門,


  “大人,出什麽事了?”


  “沒事,碰到了桌子。你去吧,最好先去周將軍的營地那邊去找。”


  “諾!”


  藺楓不疑有他的轉過身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過去。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陳堔看著一前一後的兩個女人,手中的一柄啟隔開了水與毒的兩個世界。


  躺在床上的陶紫鳶操控著前麵的水龍,浮在空中的荊調配著後麵的毒液,好在他反應的及時,卻也因為二者的衝擊撞到了桌子,可想而知這兩個人都動用了怎樣的力量。


  “陳都尉,宜的死我不同你追究,但是這個女人她奪走了徐太醫的命,絕對不能放過她繼續為禍人間!”


  陶紫鳶的話音剛落,另一邊的荊溪冷笑出聲,


  “得了吧丫頭,什麽叫我為禍人間?這是交易!徐升自己選擇的交易,既然你這麽心善,又怎麽會給別人下毒,害得那麽多人受傷!”


  淅淅瀝瀝的聲音,是水落在地麵的聲音,伴隨著水龍的消失,荊溪也收起了毒液。


  床上的女孩垂下了眸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在想什麽,荊溪大概猜得到。


  因為繼承了徐升的醫術,自然也吸收了一部分的記憶,她應該是想起徐升在屋子裏同她的話了。


  陶紫鳶安靜下來,讓陳堔意外,這丫頭不是這麽容易就聽話的人。


  不過眼下還是她的傷更重要。


  看向身後的荊溪,後者卻早已經走上前替陶紫鳶診治。


  “陳大人有事就去忙吧,這兩個受傷的人交給我就好了。”


  荊溪道。


  “嗯。”


  陳堔沒有多言,因為眼下他還要找到其他的人,即便他可以對皇帝交代其他人的消失,可……


  他是一個人,即便生命不再屬於自己,卻依舊有血有肉,胸膛裏有鮮活的心髒在跳動。


  房間裏荊溪一邊治傷,一邊看著女孩的表情,額頭上已然是大汗淋漓,眉宇間明顯在隱忍著痛苦,隻是不清楚是心裏的痛還是身體的痛。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荊溪成功的引起了女孩的注意,抬起頭的瞬間那眸子裏的悲傷一覽無餘。


  “你怎麽……知道的?”


  沒有張開利爪,但是依舊冷淡,疏離,時時刻刻的提防,如履薄冰,就是這孩子的心境。


  如同萬裏的冰原之上,隻有一株渺的青草,隨時有可能消失在嚴寒之中。支撐她繼續下去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或許是成為雪原裏唯一一顆參大樹,萬裏無一的風景,亦或許是要掃平千裏的冰封。


  徐太醫的記憶裏,對這個女孩就是這樣的印象,頑強的讓人驚訝,卻也脆弱的不可思議。


  “你不是比誰都看的通透嗎?”


  荊溪的聲音很穩,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誇張,

  “那就應該知道,這世上的事情,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人總是會死去,隻是死亡的意義各有不同。徐太醫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離開的了無遺憾。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活下去,不能讓他失望啊。”


  ——人這一輩子,難的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如何在陰謀詭計之中仍能夠保留那一份赤子之心,一份對上蒼好生之德的感激之心。


  直到臨終之前,徐太醫對這個世界的感激竟然大過恨意,正因為如此才會對執迷不悟的自己諄諄教誨嗎?

  可是,自己不可能放下心中的執著,即便是執迷不悟,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少女眼中的恨意逐漸升起,荊溪看在眼裏手輕撫在她的額頭上,


  “你可以恨,可以以此作為人生努力的動力,但不能一輩子都為了複仇而活,這才是徐太醫想要告訴你的,活著就要珍惜這大千世界的美好,原諒這世界的醜惡,或者,去改變他。”


  在心靈深處盤旋的聲音,好像在一點點解脫著困縛其中的靈魂。黑暗的視野突然間照進來一絲光明,並且在不斷的擴大,陶紫鳶走過去,慢慢靠近光源的位置,脫離了黑暗,卻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人。


  為,為什麽會是他?


  少女瞬間染上紅意的臉頰落在荊溪的眼中,這羞怯的樣子分明是想到了某個……意中的人。


  “誰?”


  荊溪兩眼放光的樣子著實嚇了自己一跳,陶紫鳶連忙拍了拍胸口,向一邊撤去遠離某些人那雙綠意盈盈的眸子。


  “沒,沒有。”


  “真是的,分明有人,丫頭竟然有心上人了啊,不會是……陳都尉吧。”


  “不是!”陶紫鳶連忙否認,一副是誰也不會是他的樣子讓荊溪舒了一口氣。


  “光是想想那張冷冰冰的臉都覺得討厭,你要是喜歡他……那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荊溪幽怨的道,卻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隻是在下一瞬遠離了床邊的位置,忽然間仿佛換了一個人般恢複了那般高傲的樣子,

  “換一件衣服,帶我去旁邊給那個護衛治傷。如果我就這麽去的話,怕是會嚇到客棧的掌櫃。”


  聽荊溪這麽一陶紫鳶才恍然想起,唐夕也受了傷,而且要比自己嚴重許多,連忙換了一身衣服依著荊溪的指示跑去了旁邊的屋子。


  當然,也不排除她怕荊溪再繼續追問下去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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