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眉目,她一直都在找的人
隻是,就在許家和家門口不遠,我看到了他拉起一個女孩的手,說說笑笑。
那個女孩我認識,林婉儀,我們班的班花,爸爸是一個大老板,她每天上學穿的裙子都沒有重複的。
本來,我為能夠實現我畫畫的夢想而歡呼躍躍,我準備用我最大的嗓門吆喝,但是此刻,我卻哭了,踩著三輪車,朝著回家的方向,哭得好傷心。
那一天我被爸爸罵,喝醉了酒的他舉著啤酒瓶要砸我,因為我回收的啤酒瓶創了新低,我的腦袋被砸出了血,到醫院裏縫了好幾針,剃了個光頭,醫生因為我付不起醫藥費而對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我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3.尹薇薇,為什麽你每次和我說話都不看著我的眼睛
爸爸最終還是因為飲酒過度,導致酒精中毒,住進了醫院。我沒有再去回收酒瓶,我騎著三輪車,挨家挨戶找人借錢。一夜之間,整條浮圖街,頓然間就變了樣,關門的關門,走人的走人。我好想說,我隻是借錢,並非強盜,你們為什麽那麽怕我呢?
好心的同學自發的在學校中為我籌集捐款,我頂著個光頭,眼睛含著淚鞠躬。在許家和跟前,我一直低著頭,他捐了兩千塊,我驚愕。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好希望像電視上演的一樣,能夠有個人,肩膀借我靠一靠,但是這個人,卻沒有。
收拾書包回家的時候,有人在背後喊我的名字——“尹薇薇,你等一下。”
我愣住,回過頭的瞬間,仿佛呼吸都靜止了,我看到了許家和。
他就站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吟吟笑意,如浴春風,如果是在平時。我一定沉醉,隻是現在,我已然狼狽不堪,我就想要一個人待著,不想要任何施舍式的同情。
“尹薇薇,你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麽你每一次說話都不看著我的眼睛。”
許家和,我怎麽會討厭你呢,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是因為我太卑微,而你太過光鮮亮麗,你住在你的城堡裏,而我還在垃圾堆裏尋覓,僅此而已。
但是許家和執意要跟我一起回家,他說尹薇薇,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這是告白麽?但是我難以置信。
這是她第一次希望回家的路能夠漫長一點。
回家的路要經過浮圖街,春日的野花綻放得甚是熱鬧,開在路邊的拐角處,長在少女的心裏。回家要經過三個拐角口。
兩個人一直沉默著,經過第一個拐角口的時候,我終於打破了沉默。
我問許家和,婉儀看到我們一起回家她不生氣嗎?
他抬起臉,看著我的眼睛,寵溺地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額角,你不知道她是我遠方表妹麽?
是你的表妹?怎麽從來都沒聽過,不過,為什麽我的心裏,竟然有那麽一種竊喜?
尹薇薇,你這是在吃醋嗎?他好看的睫毛下呈現出一雙炯炯發亮的眼睛,明媚得如同此刻的春日。
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然後才說,“我很開心。”
第二個拐角,我們又陷入了沉默,隻是,我的心跳卻比先前加速了不少。
春日依舊燦爛,我們都沐浴在其中,暫時忘卻了悲傷。
第三個拐角處盛放著野百合,許家和在我的額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他說尹薇薇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麽?我喜歡你那麽多年,你居然都不知道。
他竟然會喜歡我?我感到無比的震驚,臉瞬間漲紅得厲害,我還以為,從小到大,他給我啤酒瓶給我捐款的錢,隻不過是因為他媽媽可憐我,他可憐我而已,現在,他居然說他喜歡我。我這是在做夢麽?如果是夢,我可不可以永遠不要醒過來?
許家和微微的笑,如同刺客和煦的陽光,燦爛到了極致,他說尹薇薇你明天給我答複好不好,我等你。
我本來想說好的,但卻看到他一點一點消逝在拐角深處……
與此同時,我看到了爸爸,就在不遠處,沒有住院,在地上擺攤。我忽然就覺得心好痛,我想要上前幫忙,但是爸爸說閨女,那天爸爸打傷了你是爸爸不對,爸爸沒用,但是爸爸一定會讓你學畫畫的。
“媽的,不是警告過了麽?這裏不能擺攤!”幾個凶神惡煞的中年人徑直走過來,爸爸匆忙地想要收拾,但為時已晚,其中一人一把就把攤子給掀了。
“孩子要上學,學畫,做點兒小生意不容易,大爺您就通融通融吧。”爸爸的聲音很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滿臉討好的顏色,然而,那幾個人壓根就不買賬。為首的一人甚至舉起了手。
我上前,昂起頭麵對著那個人,一字一句,你敢動我爸爸試試看,我一定和你拚命。
再過三個月我才滿18歲,所以,我還是個未成年人,他們最終還是收手了,隻是吩咐了一句就離開了。
我早早吃過晚飯就在床上躺下了,這一天對於我來說,是近18年來最驚心動魄的,注定是個難眠的夜晚。
不大會兒,有人咚咚咚敲門。我去開門,進來一個怒氣衝衝的雍容貴婦——是許家和的媽媽。
“我警告你,離我寶貝兒子遠一點,你配不上我兒子。”
原來,今天下午放學回家,發生在第三個拐角處的那一幕被剛巧路過的許家和媽媽的一個朋友看到了,就去和許阿姨說了。
“管好你的女兒!”臨走時,許阿姨衝爸爸大聲嚷道。
爸爸一直在低頭抽煙,煙霧纏繞,和著著漆黑的夜色,我連大口的呼吸都費勁,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薇薇啊,爸爸有錢供你讀書供你畫畫,可是,額米有錢供你談戀愛啊。”
我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跑到自己的房間裏就放聲大哭,我對自己說,別人都有談戀愛的資本,但是尹薇薇你沒有。
所以,許家和,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之後的日子裏,我盡量讓自己與許家和保持距離,高考在一天天臨近,美術生要到全國各地考試,我剛好可以見見世麵,同時,避免與許家和相見。
在異鄉的日子裏,習慣了一個人,在畫畫之餘,出去走走,晚上就看看星星。我不再是那個收啤酒瓶的小姑娘了,此刻的我,穿著幹淨的襯裙,迎著風兒佇立。
我將更加努力,不論是學習還是畫畫,爸爸去了工地打工,工資不少,但是是拖著疲憊的身軀、拚了命在幹的,我若是不努力,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既然我現在還不能出去工作,不能分擔,所以我隻能好好學習,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
六月的高考,空氣中也彌散著緊張的氣息,我深深呼了一口氣,望著著陰霾的天氣,心中不由湧現出無限的思緒。
我在28考場,25號,而許家和,偏偏就坐到了我的對麵。
在走入考場的時候,我聽到他對我說,尹薇薇,加油。
隻憑這句話,便夠了。
考完試後,很多同學都去唱K以示慶祝,我則是一個人撐了一把舊舊的傘,慢慢地走,看著濕漉漉的地。
“尹薇薇……”許家和從後邊趕上來,我見勢,想要跑開,但是他注視著我的眼睛,步步緊逼,“尹薇薇,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麽時候?”
我不說話,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我知道我媽媽那天去過你家,”他頓了頓,“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的,我在心裏苦笑著。
他終於離開了,我別過臉去,不去看他的身影,消逝在雨巷裏……
填完誌願後,等待錄取通知的過程是漫長而焦慮的,我習慣性的騎上三輪車,出去回收一點啤酒瓶。
幾個月沒有回家之後,發現平日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浮圖街竟然徒添幾分陌生。
“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
幾年過去後,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不再似兒時那般清脆婉轉,幾分深沉幾分沙啞。
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很熱情地招呼我進家門坐坐,大抵是問我成績的。
騎上三輪車,感覺車上的啤酒瓶沉甸甸的,愈發覺得不大對勁,怎麽感覺重了那麽多,我甚至都騎得好費勁啊。
回過頭來一看,竟然是許家和,他就坐在車上,衝我盈盈微笑。
“嘿嘿,我有那麽重麽?”
我皺眉:“你重死了重死了。”
“要不,我騎吧,你坐到車上去,你負責吆喝。”
真的可以這樣麽?
一路上,我頓然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浮圖街又是往日的歡歌笑語,幾年的時光,未曾改變絲毫。
我忽然就明白了,在成長的印記中,有些東西會改變,但是有些東西,確實印刻在了心裏,不會褪去,也不會改變,蔽日那聲熟悉的吆喝——“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
有些痛、有些心酸,但是,這都會過去的,許家和告訴我,許阿姨已經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因為高考完了,我們也長大了。如果我們最終沒有走到一起,那就做好朋友吧,成長路上互相支持前進。
距離許家和家門不遠處,我看到了許阿姨,她居然在站在台階上,衝我微微的一笑……
就在葉毅鵬準備離開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另外一個夢境,打開了他的思緒。
那個女生……
“我來菊殘私立高中的時間並不長,算起來也隻有兩個月零幾天的時間,可是,關於邵夢晨的傳言,卻早已有所耳聞。
邵夢晨是高三文科4班的一名少女,聽說人長得挺漂亮的,但對人卻冰冷得就像是北極12月下的雪,板上的男生都對其敬而遠之,別說是不敢追求了,甚至連多看幾眼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