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2章 左右不是
第2442章 左右不是
於是,她再次提出要離婚。
不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貌似是第五次——不,應該是第六了。
反正他們鬧得很僵的時候,每次都是她喊離婚。一開始他生氣,甚至是不理她。
後來,也許是次數多了,狼來的威脅太多了,他漸漸變得麻木起來,聽到也當沒聽到。
平時她非常忙,根本沒時間找老同學或親近的同事出門逛街。
這次鬧僵后,她把兒子全部拋給他,除了上班就是找老同學敘舊。
老同學並不知道她的婚姻具體情況,好些年沒見,一個個不敢問太多,小心翼翼刺探著。
酒過三巡,大家變得暢所欲言起來。
她問一眾老同學說,假設說如果她們的老公是億萬富翁,她們會不會辭職回家當全職太太。
毫不例外,她們一個個點頭說願意。
有一個甚至開玩笑說,哪怕猶豫半秒鐘,都是對億萬富豪的不尊重。
她有些驚訝。
同學們紛紛哭訴,上班累成狗,工資卻也只夠生活費和租房,根本沒法在帝都買房安定下來。
有人說,不敢結婚,不敢生娃,擔心老闆會辭退她,所以在男朋友沒有經濟穩定的情況下,她絕不會結婚。如果他是億萬富翁,不用億萬,千萬甚至是百萬都行,她都會毫不猶豫辭職當全職太太,享受被人養的生活。
她忍不住提醒老同學,別以為被人養著很好,一朝被拋棄,被瞧不起,吃虧難受的只會是自己。
老同學拿著酒杯呵呵兩聲,苦笑說她太累了,只想歇一歇。如果能不用上班,那她寧願這輩子也不上班了。
她再次提醒老同學,說當全職太太是要生娃養娃的,沒那麼輕鬆,別以為有人養著就行。
眾人遲疑起來。
有人說,如果老公足夠有錢,大可以雇多一些保姆來幹活,自己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陪娃就行。
又有人說,如果只生一個娃的話,應該還是接受得來的。
有人補充說,其實,大多數人都還是願意生娃的,主要是生娃養娃的成本太高,現在什麼都卷。卷教育,卷房價,卷工作,卷醫療等等,讓很多人覺得壓力太大,養不起孩子。寧願不生娃,省得娃以後要過如此悲催壓力山大的日子。
有人立刻附和,養娃帶娃雖然很辛苦,但也有很多快樂幸福的時刻。不能只看到壞處,也是有好處的。如果孩子以後孝順,下半生也不必擔心老了無依無靠。
眾人都唏噓起來。
眼前的日子都已經這麼難了,哪裡還敢想象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眼下大行情不好,有些行業已經很艱難,年底出現一波解僱潮,嚇得很多人都不敢偷懶,戰戰兢兢熬著等著。
結婚的人,覺得壓力山大,要還房貸車貸和各種貸,感覺還不如不結婚。
她的原話是——本以為找一個人一起承擔生活的風雨,誰知風雨都是他帶來的。
其實,很多人都已經夠理智了。不敢奢想一個能為你遮風擋雨的人,而是共同承擔風雨。 誰知風雨更大了,狂風驟雨,吹卷得人差點兒緩不過來。
如果能在這個豪華大都市中,找到一個能為自己遮風擋雨的人,哪怕要受些委屈,哪怕要憋屈,大伙兒都覺得可以忍一忍。
小佟她聽得一陣無語。
大伙兒畢業才幾年,怎麼當初的傲氣和志氣都通通沒了,一晃成了閨中怨婦般,出口儘是各種哀怨抱怨和無奈,聽得讓人難受!
喝多了以後,有人哭哭啼啼起來,說什麼男朋友不要她了,回頭找帝都本地女孩子結婚,只因為對方父母留給她一套婚房。
她哭得很上心,說那個本地女孩子丑得很,工作也一般,但架不住人家有房有車,男票說他希望能少奮鬥十幾二十年,所以果斷提了分手。
眾人沉默聽完,默默同情她。
也有老同學跟著哭起來,說她也好不到哪兒去,當初決定留在帝都,老家的男票等不到她回去,乾脆娶別人去了。
她說,男票不認為大都市就那麼好,大可以找房價更適宜的地方就業,回老家能有人脈,也能就近照顧父母親。
她不想去,因為那是男票的老家,早已經不是她的。她見識過大城市的繁華和奢靡后,已經回不去了。哪怕是回去了,她也會適應不了,因為她不甘心。
小佟佩服這位同學,問她會不會樂意當全職太太。
她點頭很乾脆說會,因為她覺得有錢人家的太太可能會憋屈,但生活上肯定不會委屈。
她如果得不到快樂,就拿錢買自己的快樂。哪怕有朝一日老公有了新歡拋棄舊愛,她照樣能得到不菲的離婚費,何樂而不為。
眾人都哈哈笑了。
小佟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想再待下去。於是,她掏錢付款,還讓服務員端一些清水上來,讓大伙兒醒醒酒。
這時,一個老同學拉住她,說要AA,不能讓她一個人花那麼多錢請客。
小佟說沒關係。
老同學問她在哪兒上班,小佟簡單回答了。
眾人立刻對她投來羨慕的眸光,一個個問說能不能幫扶一把,甚至還有人讓她介紹男同事給她們認識,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她哭笑不得!
小佟敷衍解釋說,同組的男同事不是老男人就是已經有女票,沒法幫著介紹。
儘管如此,眾人聽說她在「天舒集團」上班,一個個都羨慕得不行。
小佟聽她們話里嘴裡總離不開一個「錢」字,頓時沒了興趣,找了借口離開。
曾經有親近的人說過她,說反正生活無憂,何苦那麼為難自己。好好當一個富家太太,打扮得漂漂亮亮,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有什麼不好?
小佟懵了幾秒鐘,回答不上來。
也許,她接受不了那樣的自己吧。
但現在呢?
她貌似也接受不了如此狼狽的自己。
她吹著帝都街邊的冰寒冷風,儘管滿臉淚痕,街上來來去去的人非常多,可一個個都行色匆匆,誰也來不及看誰一眼,也沒人瞧她一眼。
她長發披散,渾身冰冷,突然覺得這個城市太冷太冷,似乎已經不適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