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誰會心甘情願
田浩邈生起一堆火，看著立在洞口不動的女子，吼道：“過來把衣服烘幹，你還想著涼不成？”
楚子月躊躇著靠近，方才聽著他的話，她突然想起那夜他令她將衣服烘幹的情景，瞬間雙頰緋紅。
田浩邈看著她杵在火前不動，又是滿臉通紅，一時也想起了那夜的場景，他緩緩地靠近她的身體。
楚子月顫抖著，這個太子，太過鬼魅！看著他靠近，她的心不由得緊張著，加速跳動著。
田浩邈貼上她的身子，將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肩膀。
“殿……殿下！”
田浩邈看她緊張的不成樣子，將手中的物體輕輕攤開，戲謔地說道：“蜘蛛！”
楚子月退開了一步，從身上摸出一根熏香，升到火裏慢慢點燃。
青煙徐徐，香氣朦朧，田浩邈不容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竟然如此那啥地誘惑他？他感到他的耳根，在灼熱地燃燒著。
“咳……咳.……”他清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異樣。
楚子月抬頭看見他眼中的熾熱，嚇得後退了兩步，他現在看她的樣子，一定是產生了誤會，對，他一定是看到她手中的香，想起了天牢的事。她突然也覺得窘迫，無力地解釋道：“此香，是用來姚散蚊蟲的，不是.……”
“不是什麽？”田浩邈湊近身子，緊盯著她的容顏，聲音粗嘎地問道。
楚子月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怯怯地回道：“不是讓人心智擾亂的迷香。”
“我看未必，這分明就是。”田浩邈反駁著，他的心，一次次被這個女人分了神，若不是她使出了什麽特別的手朱，他怎麽會如此？
楚子月不敢再說話，她記得隻要她一否認，他那該死的唇又會湊上來。
“本太子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你步步誘惑我，本太子現在懷疑，你是不是三弟故意用來引誘我的棋子？”田浩邈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護緊了身子。
“我不是！”楚子月氣得嘴唇有些發抖，這個太子，心思太過黑暗，她生氣坐下，盯著地麵的火堆，不再看向那張讓她說不出來何種心情的臉。
田浩邈見她真的動了怒，便也安靜地坐下，盯著那張容顏仔細地瞧了起來，這張臉，他似曾在哪裏見過？如果她真是宏王派來的誘餌，他會上鉤麽？
自田宏揚與田文虹將撫州的案情探明回朝後，田銳澤鐵青著臉，朝堂之上氣氛異常肅穆。那撫州知府膽大妄為，下屬所有的大小官職都必須經過他的手，尋常人若不拿出銀兩，少則數百，多則上千，是不可能謀得一官半職，整個撫州上下貪汙橫行，賄賂成風。當初舉薦撫州知府的大臣，早就趴倒在地，不敢出聲。
田浩邈看著當下的情景，又想起寧揚府的事來，沉思了片刻，對著田銳澤說道：“父皇，兒臣覺得，出現此種亂象根源在於舉薦的製度，應該廢除五品以上官職由朝臣舉薦，改由統一選拔。”
“哦？”
田浩邈正了正身子，“由一人舉薦，難免體察有失嚴謹。目貴明，耳貴聰。心貴智。若是改由統一選拔，則是以天下之目視，則無不見也。以天下之耳聽，則無不聞也。以天下之心慮，則無不知也。”
田銳澤擺弄著手中的扳指，浩邈說得不無道理，可是這幫老臣，可會心甘情願地放權？
“皇上，不可啊，若廢除舉薦，可是有違祖製啊，皇上仁慈孝悌，不可讓後世誹議啊。”姚正初弓著身子，義正言辭地說道，說罷又遞了一個眼色給詹風華。
詹風華上前複議：“皇上，不可違背祖製啊！”
田銳澤眯起眼，審視著這兩個老狐狸。以祖製來壓他，粗以為是替他守護著仁孝的名節，其實不過是守著手中的這根權杖，挑選自己的人罷了。
“難道任由這些碩鼠動搖嶽海的根基嗎？”田銳澤捏緊了扳指，語氣極為淩冽。
“皇上，此乃個例。還請皇上勿太過憂慮！”姚正初不畏君王的威嚴，依然堅持著。
田浩邈淩厲地盯著姚正初：“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姚相難道不懂這個道理麽？”
姚正初迎上田浩邈的目光，似是惶恐，“老臣隻是替君分憂，有太子殿下在，這些螻蟻一定逃不過殿下的眼。”
“退朝！”
田銳澤知道今日爭不出什麽結果，索性甩開衣袖，惱怒地離開大殿。
田文虹看著走在前麵的田宏揚，若有所思，他緊追上前。
“三哥，方才在大殿之上，你為何沉默？”
田宏揚看著文虹眼中的狡詰，反問道：“你方才不也沉默，又是為何？”
田文虹輕笑出聲，他明白三哥必定同他想的一樣，一邊是太子，一邊是祖父，誰也不好得罪，且廢除祖製，日後這牽連甚廣，朝廷更是一番新的局勢。
“可是，我認同太子的想法。”田文虹一臉認真。
田宏揚看著聰慧的田文虹，眼中有些不解，“那你方才怎麽不站在他的身後？”
田文虹眨動著明亮的雙眼，俯在兄長的耳邊悄聲低語:“父皇都沒有表態，我急什麽？這條路，我看著挺艱難。”
“文虹，我怎麽現在才發現，你像是隻狐狸？”田宏揚半真半假地說道，惹得文虹一聲狂笑。
田浩邈很惱火，回到太子府便一言不發，兀自生著悶氣。他想起閭丘惠，想起張廷雲，想起撫州知府，想起嶽海盛世之下，實則千瘡百孔，可竟無一人站在他的身後，他相信父皇是明白他的，可是老臣拚命相阻，以仁孝桎梏著父皇，他心中的氣蔓延至全身，他需要發泄。他拿起劍，在夜色中揮舞著，用盡力氣揮舞著，利劍銀光閃動，在空氣中劃出呼呼的響聲，像北風狂掃大地的聲音，寒氣逼人。
鈕梅不敢靠近，看著太子已經揮舞了一個多時辰，心中充滿著擔憂。他打探到太子煩悶的根源，思考了一瞬，便出了太子府。
“郡主，鈕梅有一事請教。”
楚子月正專心欣賞著月色，被突然出現的鈕梅嚇了一跳。
“這麽晚了，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若是一個朝廷，依尋祖製，產生太多弊病，若有人想扭轉局勢，卻被人以祖製相要挾，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