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酒為題
“怎麽不繼續玩了呢,皇兄?”衛冷罡淺笑著,眸子微彎,像一隻得勢的狐狸。
“都贏了這麽多局了,你還想怎樣?”衛鬱翼看上去有些氣呼呼的,“別得寸進尺啊!”
“好好好,皇兄慢走”
待衛鬱翼走後,衛冷罡便開始笑,還捂住了肚子,“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沒有人知道他在笑什麽。
“稟告皇上,長公主殿下已經進了宮,現在正在慈寧宮同太後娘娘暢談。”
“哦,是嗎?”赤陽帝道。“移駕慈寧宮。”
“是,皇上。”
長公主,是皇後的長女,名為衛靜慧。
“靜慧啊,怎麽說回來就回來了呢?”
衛靜慧挽著太後的手臂,撒嬌般地道:“哎呀,這不是想皇祖母了嘛,所以才回來看看的。”
“那就好。哀家還以為是出什麽事了呢。”太後鬆了口氣,“這兩年過得如何?東璃帝可有待你好?”
“當然有了。”衛靜慧顯得有些嬌羞,“他對靜慧可好了,恨不得要將靜慧捧在手心上寵著呢。”
聞言,太後滿意地點點頭,“我們赤陽的長公主,豈有他一個小小的東璃帝怠慢的道理。”
“靜慧,怎麽到宮裏了都不來看望朕啊?”
“什麽呀。”衛靜慧嘟起嘴,“靜慧陪皇祖母說會話就來看望您了呀,可是還沒說上幾句您就自己來了,這要靜慧如何辦嘛~”
“哦?那看來是父皇多此一舉了啊。”赤陽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上前坐下。而太後娘娘的侍女也立刻給赤陽帝遞了杯茶。
“沒有沒有,靜慧知道,父皇還是愛靜慧的,所以才趕過來,靜慧也愛父皇!”衛靜慧見父皇似乎生氣了,於是趕忙說了這麽一句,還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赤陽帝。
“是啊,皇兒莫要動怒,靜慧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應該高高興興的才是。”太後道。
聞言,赤陽帝才露出笑容,不過這笑容未達眼底,“也是,自靜慧嫁出去後,朕可不知有多想靜慧。”
此時,慈寧宮一片溫情,而另一邊。
“那就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楚子月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道,“她可是得萬千寵愛的長公主,而我隻是一個隨便封的,空有名號並無實權的異姓公主罷了,假若真的像你所說被長公主針對的話,皇上和太後估計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
“所以說啊,我看看到時能不能幫你擋著點吧。”衛承運道,他的眉宇間有著擔憂。
楚子月看著他,粲然一笑,“我說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是不是有什麽陰謀啊?”
那一笑,不知怎的,竟晃了衛承運的眼。他輕咳一聲,避開楚子月的目光,“你這是什麽話,我們是朋友,我自然幫你。”
“那好吧,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楚子月聳聳肩,給自己倒了杯茶,品嚐著那環繞舌尖的茶香。她從小便喜歡喝茶,就算來到這裏,習慣也不會改。
第二日,禦花園。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哪個國家,無論是什麽種類的宴會,隻要是皇上決定的,基本都設在禦花園舉行。為什麽呢?方便啊,還不用找地方,都不知道有多省事。所以上次赤陽帝問衛承運那回其實就是白問,而衛承運也隻是以委婉的說辭回應罷了。
楚子月來到時,便發現宴會上隻有一個座位了。但她還發現了一個更恐怖的事——那個座位,剛好在馬向晨旁邊。
可是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呢。楚子月歎了口氣,走過去,坐下。
沒什麽人注意楚子月,他們基本上都在互相小聲交談著,保持著自己的底線,小心而謹慎。
“本公主倒是聽說,最近自己可是多了位皇妹,是那位呢?”不多時,衛靜慧發話了,她的姿態優雅,水靈靈的眼睛微微睜大,嘴角輕翹,像是真的很好奇一般。
這時,楚子月也不好沉默,隻好站起來,微微躬身道,“見過長公主殿下。”
“別見外,既然事已至此,你也算是本公主皇妹了,妹妹見姐姐,又彭須多禮。”衛靜慧微微擺手。此刻她身為皇族的氣勢已經完全展現出來。
“不過,這公主著實來曆不明,萬一對我赤陽不利可就糟了。可得讓本公主好好視察一番才行。”
此時宴會上的人都安靜了。他們見赤陽帝並未開口,便知道這次楚子月恐怕凶多吉少了。畢竟誰都知道,長公主在嫁前就是個不容人的角色,通俗點講,就是抓住別人一點把柄就開懟的人。
不料,楚子月竟不卑不亢地回道,“長公主殿下所魏堅壁極是,民女頗為讚同。隻是這是皇上封的公主,民女愚鈍,不知聖意,還請長公主殿下細查。”
衛靜慧愣了愣,倒沒想到這丫頭如此伶牙俐齒。再者,自己也是沒考慮到這層。這下,衛靜慧倒是有點騎虎難下了。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既然是父皇親封,那自然是沒什麽問題了。畢竟父皇聖明,若真有什麽問題,他定會看出。”
赤陽帝被自己女兒捧了一把,那神情間帶有幾絲得意,身子也不自覺地直了起來。他咳嗽一聲,“是啊,靜慧說的不錯。子月兒啊,你既是公主,就莫要如此見外,還叫‘長公主殿下’了,你該叫靜慧為皇姐,叫朕父皇才是。”
所以這是要她強認爹?不知為何,楚子月總覺得心裏怪怪的。但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她,她也隻好道,“是父皇,皇姐。”
“這才像樣。”赤陽帝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衛承運才鬆了口氣。他真怕楚子月會扛不住呢,不過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楚子月不需要人幫忙,她完全有能力去應付這些。但是,他的心裏卻頗不是滋味。
這段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賓客很快便繼續聊了起來,笑語晏晏,歌舞升平。
楚子月嘴裏塞滿了糕點。她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於悠雅的身影。想必是家法讓她畏縮了吧。
“在看什麽?”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楚子月耳畔傳來,她一個激靈,頓時噎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旁邊有人遞了杯水,楚子月沒管是誰,直接一飲而盡。等楚子月順了口氣,她轉頭,狠狠瞪向旁邊的馬向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想嚇死人啊?”
“是你自己看得太入神罷了,怎能怪本王。”馬向晨倒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神情慵懶,好似罪魁禍首不是他一般。
“你”她正要說話,突然感受到一個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楚子月一看,發現衛承運正看著她,嘴角含笑。他舉起酒杯,向楚子月做了個敬酒的手勢。
楚子月輕笑,也回應了他,隨即便將酒喝光。而馬向晨的臉色卻忽的沉了下來,他沒說話,隻是把視線放向了另一邊。
這番舉動,自然也有其他人看在眼裏。鄧思瑩攥緊手,指甲都快嵌進肉裏了,生疼生疼的。憑什麽,憑什麽這小賤蹄子就可以讓承運哥哥另眼相待!憑什麽?
在鄧思瑩正憤恨著的時候,衛冷罡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把玩著酒杯,突然發聲,“本王近日聽說,鄧丞相的千金會驚鴻舞啊,可否請令媛表演一番,讓這宴會的氣氛更活躍一些?”
鄧丞相突然聽到有人點自己的名字,他有些猝不及防,“啊?這”
赤陽帝也道,“哦,是嗎?既然這樣,那便請白小姐表演一番,如何?”
鄧丞相還沒回話,坐他身邊的鄧思瑩已經站了起來,“既然這樣,小女便獻醜了。”說罷,便隨侍女下去更衣了。
楚子月輕眨了下眼睛,倒也沒多大反應,隻是心裏有些感慨罷了。跟自己看過的魏堅壁情小說是一個套路啊,沒想到自己真能有幸見到。自古宴會都是為了秀才華,各種秀,這話真沒錯。
這時,衛靜慧道,“白小姐在準備,我們也不能幹等著。本公主提議對對詩,娛樂一下。”太後也道,“靜慧這主意不錯,哀家也是這麽認為的。”
既然長公主和太後都發話了,赤陽帝自然也沒什麽意見。於是賓客們便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這時,衛承運道,“不若就以酒為中心,出一句詩,可好?”
“美酒嗎?”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發話了,“人有七情六欲,酒有悲歡苦樂,喝一口,溢滿回憶,亦可消愁。好!好!”說罷,他拿出酒壺,猛灌了口酒,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老人坐在赤陽帝旁邊,衣裳不算破舊,看上去鬆鬆垮垮,坐姿也是隨性。但是在座的人,包括赤陽帝都不敢招惹輕視他。因為,那老人乃是赤陽帝的師父,與牛老齊名的關策,關老。赤陽帝也在登基時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要所有人將關老當作自己的父親一般看待。
“既然師公都這般說了,那便以酒為題。”衛靜慧道,“本公主先來。臥飲無客千秋醉,歸來仍是少年郎。”
大家瞎捧一番後,下一個便是衛承運。他看了眼楚子月,隨後收回了視線,道,“酒如故裏外,霞似佳人紅。”
馬向晨聞言,看了身旁的楚子月一眼,而楚子月似是在神遊,目光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