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看你如何收場
楚夫人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身前的老夫人，見著老夫人沒什麽反應，便沒有作聲，隻當沒有聽見罷了。幾個宮女紛紛掀開了簾子，尹昭儀走上前來：“老太太怎得在風口中站著？妹妹懷著身子可還是進去坐著才好。”
眾人皆行著禮，老夫人開口說道：“這大會原都是兒媳婦操辦的，老身這十幾年都不曾過問，現下若有不合適的還望娘娘寬恕才是。”
“老太太可說的哪裏話，這場麵可置辦的極好，本宮看了老太太回上來的餘款，既替陛下省了國庫的銀子，又使得這大會如此有排場，薑到底是老的辣，換作本宮都是辦不成的。”
“娘娘們先往裏麵請吧，早就吩咐人在花廳置好了席麵，花市、花展、花宴也都準備齊全了的，各位娘娘都可自行觀賞的，等巳時會安排各家的姑娘現場展示花藝，午後用了膳也備好了上等的廂房，小憩之餘會有侍女們伺候花浴，趕在晚膳的點子會在花廳請了聽雨閣的名家班子來唱戲。”楚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開口說著，尹昭儀點了點頭，微笑著隨侍女們走進了花廳，身後的宮嬪自然也都跟了進去。
還未到巳時，夫人們正相互玩笑說著話，園子外麵便有太監捏著嗓子叫喚的聲音，眾人皆是一愣，仿佛沒有聽清楚似的，那太監又喚了聲“太妃娘娘駕到！”
眾人還都在想著太妃為何前來的時候薑夫人在楚夫人一旁問著：“不是說太妃身子有恙麽？怎的又來了？”
“我也是不知呢，這想著今年太妃不來，才邀了往年都告假的夫人們……”楚夫人說著便愣了愣，她接著說道，“若不是太妃專門下套，免不得那些夫人們老是躲著？”
“我想估計也是的，不過太妃是閑得慌？非惹得那些夫人們不爽快了才罷休？”薑夫人疑惑著，她跟著楚夫人站了起來行禮，尹昭儀迎上前扶著太妃走上了花廳的主位，她反倒是坐在了一旁，尹昭儀開口問道：“太妃娘娘怎得突然來了，也沒人通傳一聲，若不是興致來了？”
“哀家本身子不適，然則想往年都是賞梅，今年卻意外賞菊，想來湊個新鮮勁兒便沒同昭儀講，昭儀不會怪哀家不請自來吧。”老太妃笑著說道，一邊還支手摸了下發髻旁的簪子，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太妃坐下，便讓眾人都跟著坐了下來，氣氛明顯沉重了不少，老太妃開口說道：“程夫人身子見好了？哀家本還打算讓宮中的太醫前往程府給夫人瞧瞧呢！”
程夫人起身行了個禮“多謝老太妃關懷，妾身年紀大了，身子時來不爽快自是正常不過的了，不如太妃娘娘玉體康健，福澤萬年。”
太妃沒有理會程夫人，畢竟今日來此也不是為了找這些個夫人的麻煩，她看向坐在楚老夫人一側的楚夫人說著：“楚夫人這是快要臨盆了吧！”
“勞娘娘記掛了，算著日子不到兩個月了。”楚夫人起身行了個禮，太妃笑著忙讓了她坐下：“這楚夫人也忒懂規矩了，有著身子的人可得小心些，念你夫君過了年要北上駐守邊疆，哀家想著到時候同皇上商量，封楚將軍為二等鎮國公。”
楚夫人先是一愣，隨即緩過神情，她在林芝的攙扶下緩緩坐了下去，雖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可那雙眼睛畢竟是騙不了人的，她故意別過太妃看向自己的眼神，開口說道：“夫君為陛下分憂解難本是作為人臣的本分，太妃娘娘和皇上如此抬舉，妾身實在惶恐。”
“你不必覺得惶恐，既是哀家和皇上都覺得楚將軍擔得那就必然擔得，你隻需好生養胎，將我朝駙馬安安穩穩生下來便是了。”太妃說著，也不顧旁人驚訝的神情。楚夫人更是不知所措，楚老夫人看向太妃說著：“太妃娘娘抬愛了，楚家小兒怎配的上做皇婿，且想著咱們是來賞菊的，擺了這陣子閑話，各家的姑娘還在等著展示花藝呢。”
冬日來今兒算是大好的天，雖不見得暖和，好歹也看得見太陽，寒風在院中徘徊著失了寒意，隻嗅得淡淡花香撲鼻而來，奈何太妃坐在亭中，難免覺得壓抑。不過還未用午膳，太妃便借著身子有些倦怠回了宮，嬤嬤在楚老夫人耳邊說了聲，便見著嬤嬤揮手讓侍女提著食盒走進了花廳。
“你們且嚐嚐，古有菊花茶安神清熱，老身請了十裏鋪的掌廚特意將菊花加入了菜中，若是有建議的可得提出來！”老夫人說著，程老夫人便笑著打趣道：“偏你要整這些新鮮花樣，若是不好吃了去，且看你怎麽收場。”
“昭儀娘娘快嚐嚐，聽說皇上才請了江南一帶有名的廚子給娘娘掌勺，不知這出了名的十裏鋪可比得上？”羅夫人笑著說道，高婕妤倒是坐在一旁有些不安逸的說著：“羅夫人這話怎麽說的，都是皇上賜的廚子了，若是比不上十裏鋪的廚子，讓皇上的臉往哪兒擱呢！”
羅夫人冷哼了一聲，她開口嗆道：“那這昭儀娘娘都還沒有開口說話，高婕妤便先開了口，婕妤這是讓昭儀娘娘的臉往哪兒擱呢？”
坐在羅夫人一旁的程老夫人本想著勸她不要同高婕妤理論，可羅夫人說出口讓高婕妤無法收場的樣子的確讓人爽快。高婕妤拉下臉來，到底是年輕，連演戲都不會，她立馬回道：“本宮好歹是皇上親封的婕妤，羅夫人這樣同本宮講話怕是沒了規矩吧！”
“老身活了這大半輩子，公家任前尚書左丞，娘家是為內廷少傅，丈夫任檢察院判，自身也是受太後敕封誥命，怎的有太妃給高家撐腰，什麽人都能訓斥朝廷命婦了嗎？”羅夫人向來心直口快，隻想著明麵上讓高婕妤難堪，也不管事後太妃會不會給羅家使絆子。程老夫人忙插嘴道：“瞧你們這說話的功夫，本來就是冬日，飯菜涼的快了些，若是再說會子怕是就要重新拿去熱了。”
命宮人掌了燈，回宮的轎子已然備好了，一幹人都站在花廳外麵，尹昭儀開口說著：“各位都早早回去歇息吧，等來年元宵大聚，本宮再邀各位夫人進宮聽廣雲台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