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會好過
妙婧一路狂奔,那後麵追著她的人卻窮追不舍,逼得她硬生生憶起那被封得死死的往事來。
那是個大雨滂沱的黑夜,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衣著單薄,赤著雙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間拚命的跑,石子打破了她腳底,鮮血淋漓,任淅瀝的雨水亦無法洗刷,而身後的人與惡犬依舊不停的追著她,離她越來越近。
雨水打在女孩的臉上,女孩重重的摔倒在滿是濘泥的地上,透過劃破天際的雷電,照樣出她麵上露出的絕望來。
‘為什麽。’
女孩那聲絕望的怒吼,在那雨夜中劃破天際,撕心裂肺。
記憶在歸攏,妙婧拚命的跑著,小腹傳來隱隱作痛,卻不及此刻她腦海裏的萬分之一,那些畫麵真實得讓她感同身受一般,對著晨曦的天際,發出同樣撕心裂肺的嘶吼。
“為什麽。”
為什麽···要舍棄她。
……
“妙婧。”
離海寧國大軍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譚天成正躺在一塊巨石上淺眠。猛然聽到那道劃破天際的嘶吼,心下大驚,一個側翻起身,向著發出那道聲音的地林中跑去。
那聲音,是妙婧的。
林深出,那幾名追著妙婧的楚府護衛已經將人追上,其中一人對著受驚的妙婧道:“姑娘,別跑了,請隨我們回去。”
妙婧警惕的望著他們,腹中隱隱作痛,怒吼了起來“滾開,我不認識你們,給我滾開。”
“跟她廢話什麽,大公子隻讓我們把人追回去,又沒說不能綁。”因不知什麽大小姐,其中一人不耐煩的道。
不待旁人再說什麽,那人向著妙婧便抓去,卻在剛碰到妙婧衣角兒,被一塊飛來的石子打了一下,疼得縮回了手。
“什麽人?”
“她也是你們能碰的。”一道冷酷的聲音響起。
其餘人見狀,紛紛拔劍望著,隻見一身著紫衣錦袍,模樣雋美,渾身淩厲的男子從林中一臉怒意的走來。
妙婧透過眾人望著那男子,撐著腹部的小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來了。
見她麵色異常,譚天成目光一緊,這才注意到她腹部隆起,大腹便便,已是有孕多時。譚天成心底微喜,絲毫不置疑的敢肯定那就是他的孩子。
想到這女人懷著自己的孩子不回來找他,便氣憤起來,怒氣匆匆的無視著旁人走了過去,一把將人拉進了懷裏,活了那麽多年,也是在這一刻,譚天成才覺得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完整。
“譚…譚允至…”
“笨蛋,給爺聽好了,爺不管你過去如何不堪,爺自始至終想要的,隻是你這個人而已。再敢跑一次,爺就打斷你的腿,讓你這輩子都跑不了。”
傻姑娘,終於找到你了。
真是個笨蛋,早在給你玉佩時,爺今生今世就已經非你不可。
感受著他霸氣不容她一絲反抗的氣息,妙婧一動不動的仰頭望著他,傻傻的問:“你會不會把孩子搶走?”
“會。”譚天成痞笑,見她嚇得麵色發白,瞬間又心疼得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和孩子,爺都搶了。”
“對不起。”
譚允至抱著她,輕聲道:“別給爺說對不起,爺心疼。”
妙婧摟住他脖子,任由淚水打濕他胸口,譚天成知道她終於放下了心中疙瘩,一把將人小心翼翼抱起,笑著在手中惦了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母子倆就這麽幾兩重?
不行,得好好給她補補,委屈著孩子是小,別給爺把她也委屈了。
女人,還是珠圓玉潤些好,珠圓玉潤才能證明她男人把她養得好。
楚府護衛眼睜睜望著人被帶走,眾人麵麵相覷,來人氣場太過強大,待他們猶豫要不要上時,人家已經不見了人影。
楚府,楚家眾人除了楚奇隆,皆麵色難看的聽著護衛的稟告。
“隆兒,你確定那女子是楚子月?”
開口的是楚家老太爺,曾經雷厲風行的楚府家家主,時過境遷他已曆經滄桑,眼底混濁,已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
“祖父,孫兒敢肯定,那就是月兒。”
得到楚奇隆的肯定,楚府大堂眾人裏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了起來。
望著眾人的模樣,楚奇隆怎會不知他們在想什麽,當下麵色微沉,冷聲道:“怎麽,月兒還活著,祖父與各位叔叔嬸嬸不高興?”
聞言,眾人臉色更加難看,當年的事他們在座的除了楚奇隆夫妻倆,誰還沒有摻和上一腳,說是硬生生逼死楚子月的都不為過。
這些年,楚奇隆滿天下的跑,生意鋪子到處都是,楚家那點私底早已所剩無幾,諾大的楚府全靠二房大公子楚奇隆過活,他們自然不敢說出當年楚子月之事有他們一份功勞。如今楚奇隆自己親自找見了人,他們除了害怕以外,更多的是恐懼。
當年,真的楚子月可是真真切切的死在他們麵前的,如今又活了回來,又有楚奇隆護著,他們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今日我楚奇隆便把話放在這兒了,當年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屬於我妹妹的東西,不管月兒還要不要,誰動了都得給我吐出來。”
“混賬東西,這是你該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楚老太爺大怒,抬手自己摔了手邊的茶盞。
“唉喲,你這樣做小嬸就要說句公道話了。咱們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麽動不動吐不吐的,多難聽。你說找到月兒了,可你別忘了,當年你爹娘自己都還把女兒認錯了呢!你又怎能肯定你遇到的那個是真的?況且當年的月兒可是死在我們這麽多人麵前的,我們大家都可以作證的,都這麽多年了,還能詐屍不成。”
梅扇雨,楚府已病故四爺之妻。
當年楚子月夫婿被奪,自己被發賣,便是拜梅扇雨母女背後搗鬼所賜。她女兒代替楚子月逃過一劫,楚子月卻受盡折磨九死一生。
“小嬸,恕侄媳冒昧問一句,誰又敢肯定,當年死在你們麵前的,就真的是我們家月兒呢?再者,月兒原來是死在眾位叔叔嬸嬸麵前的啊!”一直沉默的許香蓮龐見自家夫君被嗆,意有所指的回懟了過去。
當真知人知麵不知心,原來這一屋子的都不是人,都是一群人麵獸心的東西。
自知說漏了嘴,梅扇雨麵色有些難堪,急忙狡辯道:“當年…當年月兒是病死的,我們大家都去送了她最後一程,說是死在我們大家麵前的有什麽不對嗎?”
“小嬸當年可不是這樣說的。”楚奇隆怒目道:“你當年不是說你回了娘家,回來時月兒屍體都已經都僵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