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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閉口不答

  烏邑國皇宮中,少年皇帝靜靜的坐在桌案前,麵上的稚嫩已在漸漸消褪,帝王舉手投足間的霸厲不容小窺。


  “陛下,豐綏傳來暗信,浦大人府中囚了一名模樣酷似大帝姬的女子,該女子懷有孕身,浦夫人為此還持刀前去大鬧了一場,但見著那女子後竟落荒而逃了去。”


  聞言,少年帝王深沉的目光銳利的掃向報告的大太監楊公公,手中的奏折直接砸在他的頭頂。


  “狗東西,大帝姬尊顏豈是任何人能夠相比擬的。”帝王凝視急忙跪下的大太監,目光犀利。


  年輕的帝王隻一個冷眸,那渾身的帝王霸氣便已壓得人心生畏懼。


  “皇上息怒,奴才有罪,皇上息怒。”大太監急忙頭俯在地上,冷汗直流。


  暗道小皇帝親政後越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實在是讓人難以揣摩。


  “滾下去,以後在殿外聽侯,沒有朕傳召,不得進來。”


  大太監心底微驚,急忙跪著謝恩:“謝陛下鴻恩,奴才告退。”


  待那大太監離開後,暉星與暉月才從暗處出來,對著呂世雲行禮後筆直聳立。


  呂世雲斂下方才的怒意,望著二人問道:“此事太過蹊蹺,你們如何看?”


  暉星作揖道:“陛下,此事怕當真與帝姬有關。”


  呂世雲皺眉,翻看浦星華快馬加鞭傳來的奏書,冷笑道:“那陸家女縱然冷傲彪悍,卻得浦星華深情寵愛,隻癡心她一人。當年浦星華下豐綏為龐鴻才調查楚府之事時,大半由那女子隨著相幫,查成何樣自當清楚得很。”


  “陛下,此事關浦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什麽事?”暉月有些懵。


  這世間永遠不能小瞧的便是所謂的‘婦道人家’。


  暉星不答,呂世雲亦未答,隻道:“暉月,你回去收拾收拾,親自前去豐綏暗訪一番。若那女子當真與姑姑模樣相似,你一並帶回來,朕倒要好好瞧瞧,龐將軍與他的恩人公主還能恩愛到幾時。”


  三年了,呂世雲還是憎恨龐鴻才,卻又不能動他。


  暉月領命下去後,暉星淡淡開口道:“陛下何不一並告訴龐將軍所有,讓他悔恨今生呢!”


  “那多沒意思。”少年皇帝冷笑:“當年他傷人的時候,話語是一次一句誅心,一回一刀利刃,既然要還給他,當然也要給他喘息的機會,一下子讓他後悔疼死,豈不便宜他。”


  暉星默語。


  龐府。


  龐鴻才坐在大堂中吃著午膳,這時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娃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抱著他的小腿叫“爹爹,抱抱。”


  龐鴻才麵無表情望著抱著自己腿的小女孩,目光冰冷,一絲要伸手抱她的意思也沒有。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自個兒跑這兒來了。”一個好似奶媽的婆子跑了過來,見著將軍陰沉著臉,急忙抱著小女孩跪下,求饒道:“將軍,小姐還小不懂事,不是有意的,請將軍息怒。”


  龐鴻才望著那睜著水汪汪眼睛看自己的孩子,眼中冰冷一片,甚至還有毫不掩飾的厭惡。


  “再讓我看到她,你們就不必再留在府中了。”說完,揮袖離去。


  奶娘抱著小女孩歎了口氣,將軍府如今就這麽一位大小姐,本應該是千嬌萬寵的,可惜投生在她娘的肚子裏。將軍不喜她娘,連著自己女兒也厭惡得很,若非皇上仁慈下旨讓夫人養在身邊,隻怕剛生下就丟水裏溺死了。


  這孩子是龐鴻才妾室水兒的女兒,兩歲多了,還沒個正經名字,隻因龐鴻才極為不喜。


  兩年前,龐鴻才調查出那壇毒酒是水兒調換送去給他爹娘的後,怒火攻心當即噴了口血,拿著劍就去宰人,水兒事先得知後向朝月公主求救,半道動了胎氣,孩子七個多月就生了下來。也是那孩子命不該絕,七個月生下來竟還能活著。而剛生下孩子的水兒沒那麽幸運,被得知真相的龐鴻才衝進去一劍給殺了,臨死前還看到他高高的把孩子舉起,欲要摔死。


  費盡心思做了那麽多,到頭來不過是咎由自取。


  而小皇帝呂世雲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讓他痛苦的機會,當即派人去將孩子給救了下來,還命朝月公主養在身邊,不得有任何的閃失。


  日日瞧著害死自己父母之人的女兒,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時刻提醒著他曾經對不起的人,這才是痛苦。


  而朝月公主雖沒做過多歹毒的事,卻也因她無端改變了旁人的命運。整日瞧兒丈夫妾室的女兒,自己又生不出來的,對她何嚐不是種折磨。


  不得不說,呂世雲這招,夠狠。


  石壩豐綏城外李家村。


  妙婧來李家村已經一個多月了,因著銀兩不多了,便出城到附近的村子裏租了間小院子。幸好村民們樸實,見她一身婦人打扮,又有孕在身,孤苦伶仃來投親,親戚又都搬離了,很是同情,對她也都很關照。


  差不多三個月的身孕並未太顯懷,衣衫傳得寬鬆些還不是很明顯,此刻妙婧正坐在籬笆堆砌的小院裏坐著針線。


  “童妹子做針線呢!”


  籬笆牆外,一個中年婦人挎著個攔著站在外頭。


  “張家嫂子,你怎麽來了。”妙婧抬頭,急忙放下手中針線過去,笑著迎上去。


  李家村雖然大半人姓李,但像妙婧一般租房買地留下也不少。


  張嫂子見她拉開了半人高的小木門,笑眯眯走了進去,拿起她放在木椅子的繡活看了會兒,連連誇道:“呦,妹子,你這繡活做的可真好,這花繡得就跟真得一樣。”


  “嫂子說笑了,哪有那麽好,不過要是嫂子要喜歡,等妙婧繡好了,就送去給嫂子。”


  張嫂子一聽,高興是高興,看著她女人家家的獨自懷著個孩子也不容易,婉拒道:“那哪兒成啊!你繡個東西也不容易,留給娃兒當個好看的兜子也是好的。你張大哥前兩日還給我說,你跑山裏去挖藥材去了,不是嫂子說你,這山裏上坡下坡的到處坑坑窪窪的,你還懷著孩子,要不小心摔一跤可怎麽辦。”


  妙婧給她端了杯清水,笑道:“沒事,我自小便在山裏長大,別的也不會,挖草藥卻是個能手,養活我跟腹中孩兒也是能夠的。”


  “童妹子,嫂子臉大問一句,孩子的爹是不是····”後麵的話張嫂子沒說來。


  妙婧來時對外隻說孩子爹出門做生意,隻道回家途中遭了山匪,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眾人胡亂猜測,她那夫君怕是已經遭了禍害了,若不然,怎會放這懷著孕如花似玉的娘子不來尋。


  妙婧搖頭,拿起繡活繼續做,對孩子的爹閉口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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