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昊之皿 第二十九章 陰荒塞
張嚴雲來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個祠堂,但是這裏堆滿了不是人形的白骨,看著讓人毛骨悚然,這些白骨並非是隨意擺放的,像是作為貢品放在這裏,祭祀著什麽。
一個已經沒有頭發,麵黃肌瘦,形如骸骨的老者坐在白骨之上,若不是他還有著呼吸,其他人絕對會以為他就是這堆陰森白骨中的其中一具。
張嚴雲在老者麵前尤顯惶恐,拘束地向著老者鞠了一躬:“敢問老祖那個孩子如何?”
老者的嘴唇看著根本沒有動,但卻發出了聲音,但是聲音卻似壞掉的風琴,聽著很不舒服:“比起張水還差了一些,不過這也正常,那個孩子是無法超越的才,他本應該繼承張家世代相傳下來的意誌。”
“孽子讓你失望了。”聽老者提及張水後,張嚴雲的身彎得更低。
“那些過往不提也罷,那個女娃倒還算可塑之才,若能繼承殺生文,她的未來定會輝煌,這一年你先去指導她吧,一年後,等她有足夠實力後,再來殺生境內曆練,若是她能通過煉血道,便可正式繼承我們張家的道。”
“晚輩遵命。”
張嚴雲快步離開了這個滿布著不安的祠堂,即使自己就是滅妖師,但是麵對如此眾多的妖靈骸骨,張嚴雲似乎能看到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妖靈的臉,一個個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張嚴雲想擺脫腦子中這些充滿怨恨的臉,他一直努力地在無視,但是永遠真正無法抹除,他隻有逃避開去。
張家的庭院,張零夢帶著希兒在散步,晚上的月色很好,也許因為張昊送回來的信,張零夢的心情比以往好了許多,希兒看到姐不再為少爺的事而擔憂放心了下來。
張嚴雲突然的闖入,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逸。看到張嚴雲,張零夢有些慌忙,希兒也鬆開了挽著姐的手,她隻是一個卑微的下人,雖然姐很親近,但是在家主麵前還是不可以與姐過於親密。
雖然張嚴雲已經看到希兒挽著張零夢的手,但今的他不想去追究什麽,揮揮手,讓希兒暫時離開,希兒朝張嚴雲鞠了一躬後,匆匆地離開庭院。張零夢雖然很不情願希兒離開,但是這種事卻不能直出來。
“零夢,明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修煉。”張嚴雲如此吩咐張零夢。
張零夢意外地抬頭,細眉微皺:“我不是要和翟苗表哥一起修煉的嗎?怎麽那麽突然?翟苗表哥他不一起嗎?”
“他已經被獸靈塔拒絕了,我這次是專門訓練如何讓你通過獸靈塔的,要好好修煉,你是張家現在最出色的才。”
“那昊呢?”零夢低聲嘀咕了一句,慶幸張嚴雲沒有聽清。
“你什麽?”
“沒什麽,我明會早起的。”張零夢擺出假意的笑臉。
不遠處是張翟苗住的屋子,屋頂是他們兄妹倆最喜歡來的地方,隻有這裏,他們才不會被張家這個家族束縛著,可以盡情瞭望這個道界。
“看,哥哥,那是外公和零夢。”遠遠瞥見張零夢和張嚴雲的張馨華扯著哥哥衣袖驚呼。
“啊,我看到了,馨華,我過多少遍了,要叫家主。”張翟苗苦口婆心地糾正張馨華。
張馨華對這種稱呼很不以為然,歪著頭問:“外公不就是外公嗎?為什麽非得叫家主。”
“這就是張家的禮教呀,誰讓我們生在張家呢。” 張翟苗感歎一句,將腰間的匕首取了下來細細端詳。
“是爹爹的匕首!無論什麽時候看都覺得裝飾得很漂亮呢。”張馨華看著張翟苗手中的匕首讚歎。
“你呀,就知道看外表。” 張翟苗輕笑著拍了一下妹妹的腦袋瓜子。
張馨華捂著頭道:“昊哥的事好像已經安定下來了,聽獸靈塔開啟的那他就會回來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不如那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張翟苗提議。
“哥哥,你不是不能進獸靈塔嗎?”張馨華知道自己哥哥已被獸靈塔拒絕。
“是呀,”張翟苗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其實他大概也猜得到他無法再次進入獸靈塔的原因了,“我是靠著父親留給我匕首才可以走到十四層的,我總覺得我們的父親並不隻是張家的養子,他留給我們的匕首也許有著什麽秘密,可是我找不到。”
“哥哥,我好想見爹娘一麵。” 到這裏,張馨華又想起了模糊記憶中父母的臉,已不再清晰,有點沮喪地將臉埋入雙臂之中。
看著妹妹突然低落起來,翟苗有些後悔提起父母的事,明明自己對於父母的事也隻是一知半解。張翟苗摟住張馨華:“沒事的,馨華,在爹娘回來之前,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嫁人的那一。”
“要是我嫁人了,哥哥就不陪著我了嗎?那我不嫁了。”
張翟苗聽到這話隻覺得好笑:“傻瓜,那個人一定可以代替哥哥我照顧你一生的。”
……
北域北荒,距離邪帝穀百裏開外的邊防要塞,人稱陰荒塞,空顏色一直都是那麽陰沉,沒有多少陽光可以突破那層灰色厚雲,這裏是抵禦邪帝穀陰物的第一道防線,這些年來邪帝沒有過大動作,但是隔上一段日子便會有一批陰物試圖衝破這道要塞。
而負責阻攔的這些陰物的分別是東域張家滅妖師,南域劉家南沙軍,西域何家靈照師,北域楊家北荒軍。四家輪守陰荒塞,以一年為周期,各守陰荒塞一季度。而每次的陰物襲擊,被四個家族的人稱為黑潮。
從這個月開始,輪到張家值守陰荒塞,經過數日的奔波,張海帶領著張家人馬趕至陰荒塞。和副官走在交接的路上時,張海抬頭看了一眼空,那陰沉的顏色還是和往年一模一樣。
出來和張海交接的人是楊家的楊聖思,看到他的時候張海一愣。張海記得他應該跟何家交接才對,不知為何今日出來和他交接的人卻是楊家的楊聖思。
看到張海的樣子後,楊聖思不失禮貌地一笑,臉上的儒雅和身上的輕甲反差明顯:“想必張兄是覺得困惑吧,想著怎麽不是何家的琳妹子出來和你交接。”
“現在應該是何家鎮守陰荒塞才對。”張海嚴聲道。
楊聖思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我也不想代替她來指揮靈照師的,可是那丫頭片子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上個月黑潮,何琳帶領靈照師擊退陰物之後居然做乘勝追擊這種傻事,畢竟才幹了兩年,還是沉不住氣,結果在邪帝穀吃了大虧,身負重傷,性命垂危。沒辦法,我們楊家畢竟紮根在北域,這種時候就隻能過來幫幫忙了。”
“邪帝出手了?”張海的神色變得凝重,自王家血祭後邪帝回穀十年,從來沒有現過身,深居邪帝穀深處不知意欲何為。
楊聖思搖搖頭:“沒有,靈照師的人連邪帝的影子都沒見著,邪帝穀還有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大能在,何琳就是在那些大能手上吃了大虧。不這些晦氣話了,這地方待久了感覺真不好受,這是交接文書,拿著吧。”
楊聖思將金絲嵌麵的文書遞給了麵前的張海,這是記錄鎮守陰荒塞記錄的文書,也是交接的證明。張海接過了文書:“今我們就完成人員交接吧,我們滅妖師不會出現何家的失誤的,請放心。”
“希望吧,要是出事,先遭殃的可是北域,我們楊家可不想看到這種局麵。”罷,楊聖思便離開了。張海打開了交接文書,大致閱覽了幾眼,何家因為何琳傷重而和楊聖思交接的事也明明白白地寫在了上麵。
既然連何家都在邪帝穀吃了虧,那邪帝穀如果傾巢而出,單憑一家之力恐怕是攔不住的,張海細細想過之後,便明白這件事。
這種輪守太過脆弱,但聯合四家齊守陰荒塞又豈是易事,張海清楚自己根本改變不了現狀,還是先跟父親匯報,讓父親派人到聖道司裏和上五家下八家周旋去吧,而自己現在隻能祈禱不出什麽亂子了。
張海抬頭又望了幾眼空,心裏又想起自己的寶貝兒子,不知道張昊現在過怎麽樣呢?
此時此刻,張昊大概在子風家的浴室裏,和其他三個家夥一起洗澡,互相潑水鬧騰吧。如果張海見到大概也會意外自己兒子也有這麽歡騰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