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被一十七章 命契·斷
逆道蠻徒第六被一十七章命契·斷李示見他們回到客棧找張昊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張昊天的房間只有他本人和李示見、張水在，李示見更是在房中布下了數道符術防止別人打聽到他們的談話。
三人坐在房中圓桌邊上，張昊天一直面無表情地沉默著，感覺不到一絲的緊張感。習慣了張昊天平時軟弱一面的李示見和張水都很不習慣現在的張昊天，總覺得他變了很多，甚至讓人覺得陌生。
「昊天，聽著，原本今晚我就要帶你過去聖道司像十三家六宗說明情況的，但是我出面說你與魔驅使大戰過後，疲憊不堪，需要一段時間休息恢復才能出面，替你延緩了一個晚上。你現在要跟我和三水說明清楚你去救兒燕接觸魔驅使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魔驅使為何狼狽離去，我們才能另想辦法跟聖道司。」李示見首先開口。
龍血皿是一個需要對聖道司隱瞞的秘密，一旦張昊天的身份曝光出來，李示見沒有把握之後會發生什麼，但就這個道界以往的經驗來看，絕非什麼好事。
張昊天也沒有對眼前二人隱瞞的意思，如實跟二人說明了一切：「魔驅使和徐子風來到這裡是為了取得黃龍血的，他們劫走那個木深人是為了利用他手中的鬼沉木束縛住黃龍，取得黃龍血，恐怕目的跟搶奪麒麟血是一樣的。」
「他們得手了嗎？」李示見看上去很是緊張，看來他是知道些什麼的。
張昊天只能點頭：「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拿到黃龍血了。我當時想著，救下黃龍也好，但是就我一個人，又不能讓燕兒幫忙，只是對付徐子風，我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如果魔驅使也一併出手，恐怕我活不下來。」
「但魔驅使輕敵了？」張水問道。
「不，一開始他是打算出手的，但是是徐子風他跟魔驅使說他一個人就能對付我，所以魔驅使就沒有出手。」
李示見聽到后，雙目一斜，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什麼都沒說。張水感嘆了一句：「看來輕敵的人是徐子風啊。之後怎麼了？」
「我設計封印了徐子風的熔爐蓮心。」
一聽到這裡，李示見和張水都不約而同地明白了過來：「你對徐子風下了死手？」
「宗主，老師。下死手的又不止是我。」還有徐子風，不過張昊天知道自己不用說出來，他們也明白。
「不怪你，畢竟徐子風背叛了青城，還殺死了老師。」張水也理解張昊天。
「我沒辦法，不這樣做我根本無法應對接下來的魔驅使，邪帝谷似乎不敢讓徐子風貿貿然死去，所以魔驅使必須搶救徐子風，我有了機會對木深人出手，從他手中奪走了鬼沉木，施術解開了黃龍的束縛。」
「你知道鬼沉木的符咒？」張水疑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在碰到鬼沉木的時候，所有五輪古符的符咒一下子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但我也來不及細想，只能用對應的鬼沉木符咒解開黃龍的束縛。」
「所有的五輪古符？」聽到這裡，張水意識到張昊天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什麼你只接觸到鬼沉木，反而會有所有古符符咒湧入記憶裡面？」
張昊天也只能默默搖頭，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他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這件事之後再找原因吧。」李示見沒有在這件事上面深究，而是繼續讓張昊天說明接下來發生的事。
「黃龍已經被奪走了精血，雖然因為龍靈本身的強大，沒有如同麒麟那般虛弱，但是實力也大打節扣，不可能是魔驅使的對手，這是黃龍的原話，就算我們聯手也不一定可以活下來。所以那個時候，黃龍做了一個選擇，對我做出了一件事，將我的血液換成了他的龍血。」
雖然李示見和張水隱隱約約猜到了是這樣，但是從張昊天口中得到確認還是非常震驚的，張水甚至激動地站了起來。
「老師？」張昊天望著張水，似乎對張水的激動很是不解，說實話他得到龍血反而一掃之前的害怕與不安，龍血流淌在自己的身體裡面只有安心的感覺。
「你的身體沒有什麼事吧？」
張昊天搖搖頭，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沒有，老師。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暢快，我從來沒有這樣安穩的感覺。我是龍血皿，身體里要流動的本來就應該是龍血，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的。」
「張昊天！」聽到張昊天的話后，張水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意識到張昊天的想法很危險。
「老師！我現在可以不再依靠龍文符施術，龍文就在我的血脈裡面流動，那些我不曾知道的龍文符術一個個地浮現在我的腦海，很自然地就能施展出來，我不用在苦練成百上千次才掌握一個符術了。」說著這些的張昊天顯得很興奮，「老師，你應該可以為我高興的吧，我終於成長了，已經有足夠的實力獨當一面了。」
張水自然是希望張昊天成長的，當然也盼望著張昊天獨當一面的時刻，那樣他也不算辜負嫂子的託付了。
但是望著眼前態度已經可以算是興奮到魔怔的張昊天，張水卻不認為張昊天真的成長了，他被突然獲得力量遮蔽了視線，反而看得不夠以往遠。但是現在這個狀態的張昊天，恐怕不會聽自己直接說教他吧。
「你每一次進入盤心幻境，每一次提升道心境界，我都很為你高興的。」張水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道心可以讓張昊天醒悟過來，現在絕不是說教張昊天的好時機。
「看來你跟骨靈的命契和互束靈繩都是因為血被替換才消失的。」李示見及時岔開話題。
「應該是。」提到骨靈，張昊天似乎沒有再那麼興奮了，「這樣一來也好，那樣就不用擔心我們之間會互相影響了，我也不用一直被他煩了。」
「你真的這麼想的嗎？張昊天。這就意味著，你要放棄獸纏鬥法了。」李示見反問。
張昊天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原本同意骨靈跟我簽訂命契，考慮的是我只能施展為數不多的龍文符術，變化好，遇上危險可能很難應對。但是我得到龍血的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以前了，已經······不再需要骨靈了。」
「也就是說你不打算再跟骨靈簽訂命契了是嗎？」
「也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骨靈反而是累贅了。」
「這既然是你的決定，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記得，張昊天，如果不是跟骨靈簽訂了命契，你現在可能無法坐在這裡。」李示見說道。
張昊天還不至於狂妄到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他還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跟骨靈簽訂了契約，不是可以施展降靈獸身，他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張昊天最後什麼都沒說。
李示見也不再深入，而是轉回正題：「那你得到龍血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很多黃龍的符術，但是我跟魔驅使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裡，不是符術的數量可以彌補的。雖然得到了龍血，但是我符階還是那樣。所以我知道只能讓聖道司來對付魔驅使，但是你們遲遲沒有解術成功，我就決定自己施術毀掉龍幻空界，讓魔驅使他們回到海邊面對整個聖道司和各大門派家族，只有那樣才能贏。」
「你成功了。」就結果而言，很明顯，李示見也就自然得出了答案。張昊天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接下來發生的事，李示見他們都已經知道了。
李示見這時大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顯得很頭疼：「關鍵是怎樣才能瞞住你龍血皿的身份，又合情合理地講情況彙報給聖道司。」
沒錯，這個才是他們在這裡真正的目的。
「就說是黃龍自己犧牲了性命，解開了空間，講我們送回不無海吧，反正他們也沒有可以對證的人。這種說法也符合我們回來的情況。」
張昊天這個說法確實還算合理，李示見想了想，也覺得可行：「行，那你今晚自己豐富一下細節，明天再在眾人面前說出來吧。」
「遵命，宗主。」
「還有一件事我想確定的，黃龍的屍體，沒有帶出來嗎？」李示見還有一件事想要確認。
「沒有，應該在空間崩解的時候，毀在虛空之中了，我沒辦法控制住那麼龐大的東西，而且我還得不將魔驅使的傀儡帶出來，沒有這個精力。」
「那最好，如果黃龍的屍體被魔驅使製成傀儡的話，又是一個大麻煩，我想你們都記得那隻龍靈傀儡，可是讓我們吃過大苦頭的。」
說完這些話后，三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李示見站起身來，撤掉了房間裡面的符術，準備離開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準備好說明，然後就要回宗了。」
「是的，宗主。」
張昊天送二人到門前，兩人離開后，張昊天默默地關上了房門。張昊天望著冷清的房間，原本骨靈應該在這裡鬧騰的，而現在的他也安排到齊思塵老師那看著了。
這幾年一直被他煩著，不在了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呢。不過這樣也好，以後自己要做的事，如果有他在反而礙手礙腳的，張昊天似乎下定了決心，捏緊了左手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