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青城之戰(二)
逆道蠻徒第二百九十六章青城之戰御獸林火光滔天,火中似有龍形,明明火勢兇猛,卻不見御獸林中獸靈悲鳴。而獸房前的御獸林已經倒下一大片,而始作俑者便是一腳便將三人難以合攏的圓木一瞬間踩碎的上位獸靈,三月掛枝犀。
而坐在三月掛枝犀背上的正是六大魔道之一,獸道人路無前,黃色的獸毛外袍,黑色短髮,年輕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皺紋,難以想象他會是幾千歲的老怪物。
「列天痕,列碧庭,列霖。你們三個帶著一入護送初入弟子去藏文閣,之後直接回列家支援家主,其他二入跟我留在這裡對付這隻三月掛枝犀。」數十名御獸師相繼呼應列重光的命令。
在李示見不在,獸方殿守閣人列空壁鎮守列家的時候,他列重光就要擔當起守護獸方殿地盤的重責。
「張翟苗!」列重光喊了一聲身邊的張翟苗。
面對實力可怕的三月掛枝犀,正感到倍受壓力的張翟苗趕緊回應:「列老師。」
「原本你應該隨其他初入去避難,但是九命靈貓的實力我們現在很需要,你能挺住吧。」列重光問。
張翟苗重重地點頭,以示決心:「放心,弟子不怕。」
口上雖是這麼說,但張翟苗心裡還是沒有底,在青城宗已經修行三年了,自己現在的實力足以對付眼前的三月掛枝犀嗎?
「很好,張翟苗。今日一戰,就算是你青城宗的一入試煉了。所有人都給我活下來!」列重光的聲音無疑是給所有御獸師都打了氣。
不過對面的路無前卻顯得不屑一顧,對於他而言,眼前的這些御獸師都不過是塞牙縫的小菜罷了。
「就那麼點人,還真以為自己可以攔得住三月掛枝犀嗎?」
「大家都是御獸師,沒有理由我們就一定比你弱。」列重光嘴上也不願落下劣勢。
「御獸師?你以為我是那麼無恥噁心的東西嗎?」列重光的話,似乎徹底惹怒了路無前,只見他與三月掛枝犀的雙瞳同時發紅,三月掛枝犀鼻噴白氣,直接向著列重光他們撞過來,看那陣仗,恐怕觸之非死即傷。
列重光也沒有坐以待斃,手中直接一道紫符:「六眾,系獸繁索,萬魂,通眾達心。雙意俱合,雙軀並一身。」
列重光肩上的夜冴是下位獸靈,同時擁有完整的萬魂文,擁有與人降靈獸身的資格。此刻,列重光與夜冴雙身並一軀,只見列重光長發飄揚,發色變作夜迅貓頭鷹的毛色,中白兩側黑,而他睜開的雙瞳有著與夜冴一樣的銳芒。
此刻站在三月掛枝犀面前的已經不再是列重光了,而是降靈獸身而誕的夜重光!
雙符疊術!六眾繁位鑽身並萬魂力神亂翼。
降靈獸身為御獸師所帶來的優勢之一,可以如同普通使用一個符術時,使用雙符疊術,不用考慮同步,分神尋找符文迴路,這就使得降靈獸身的御獸師可以更輕鬆地使用更強大的符術。
紫階的雙符疊術,比尋常紫階符術更為強橫。夜重光試圖以這一擊攔下路無前的三月掛枝犀。
巨大的夜迅雙翼在夜重光背後張開,大小堪比三月掛枝犀,整個羽翼都呈現出鑽石一樣的結晶狀,看上去無堅不摧。
不過即使如此巨大的晶鑽力神亂翼,三月掛枝犀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路無前臉上的笑越發肆無忌憚。
……
相比符方殿和御獸林,憐生閣幾乎沒有青城弟子留守,有也只是傷員病患根本無法出力,連轉移也頗為困難。
以韋潤落這個憐生閣閣主為首,道台仙、木真二人助力,勉強展開了一個落階的符陣,百步百禁陣。
但是面對洶湧的陰物,這個小小的百步百禁陣要護著這個小小的憐生閣已經顯得力不從心,隱隱約約間已經有著要被衝破的趨勢。
陣內數名較弱的醫師,與輪換守衛憐生閣的二入弟子,緊張地持符以隨時應對突破不知何時奔潰的符陣而來的陰物。
憐生閣上空,真正的鬼無月,站在霸下龍首之上,黑霧之下那雙妖邪的雙目,玩味地望著底下苦苦掙扎的憐生閣醫師。
真是乏味呢,居然選了這麼一塊軟骨頭,完全不過癮,鬼無月心裡這麼想,但看著卻對於玩弄憐生閣醫師樂在其中。
陰物在百步百禁陣的邊界越壘越高,密密麻麻一層讓人看著噁心。
「該死,師父,撐不住了。」道台仙顯然對符陣的支撐開始力不從心,跟韋潤落訴苦了一句。
「守不住也也要守,至少得護住憐生閣裡面的病患。」韋潤落心裡也清楚形勢,但他們現在必須守住憐生閣,如果連病患都保護不了,他們還算什麼醫師。
「我們也來幫忙。」
「不行,你們退回去,這裡有我們頂著。」
「可是……」
幾名患病的青城弟子想要出來幫忙,可是被樓下的醫師給勸回去,現在這種形勢,他們是左右為難。
「這種溫情把戲還真是讓人噁心呢。」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鬼無月顯得相當嫌棄,「差不多就結束了吧,我也膩了。」
鬼無月探出黑霧之下那隻骨瘦如柴的手,蒼白得無絲毫血色。就在他正打算對陰物做些什麼時,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卻為憐生閣的劣勢帶來了一絲轉機。
天承天怒葬。
預想之外的天符符術,一圈白色詭影,以凌厲之勢將陰物盡數撕裂,其兇狠程度絕不亞於鬼道鬼無月的陰招。
毫無遮蓋的殺意,對著陰物一泄而出,青城宗之中,能夠施展出如此凶戾符術的人只有一個,兩大護宗人之一,天階九重天符師,暮蒼梧。
「陪我玩玩吧,鬼將!」
施展了天承凈天焰的暮蒼梧,渾身上下都燃起了白色的火焰,他直接降到龍首霸下之上,直面鬼將鬼無月,一手伸過去,掐住了鬼無月的脖子,凈天焰的存在直接驅散了鬼無月身上的黑霧,露出了他本來醜陋的面目。
「還真是麻煩的火焰……」被掐住喉嚨的鬼無月聲音嘶啞地說道。
「今天你必須死在這!天冷聚,凈靈破煞。」
暮蒼梧剛剛念完符咒,符術正在成形,可是鬼無月臉上卻出現了一抹讓人難以置信的笑意:「你說青城山門的朝碧海,怎麼樣了呢?」
聽到朝碧海的名字,暮蒼梧的雙瞳瞬間變色。
……
青城宗解方殿,以冥解樓為中心,周圍所有的山地都化作一片巨大的漩渦,只有冥解樓懸浮在漩渦之上,靈道雲深站在龍首蒲牢之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巨大漩渦將龍首蒲牢上釋放的陰物盡數吞沒。
這個異樣的符術,哪怕是靈道將近萬年的閱歷也沒有見識過,解方殿的底牌遠遠出乎他的預料,這真的是一群落階解符師可以做到的嗎?靈道雲深不僅自問。
雲深那張俊俏的臉上也流下了一滴緊張的汗,雲深只是用素白的手抹掉那滴汗,竟有些意外,他居然也會在這種時候流汗,看來這個符術所帶來的的魄力確實了得。
六眾依位寂落之淵。解方殿守閣人,殿主於方書畢生解符之大成,集合解方殿一百名解符師的道靈所施展的龐大符術,解方殿真正的底牌,如今正是寂落之淵初次於陀舍道界現身之時。
「淵從何落,絕斬一門。」站在冥解樓上的主持寂落之淵的於方書念動了一段新的符咒,解符師解出一段新的符術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事,如果能推斷出符咒,成就便更大,這意味著新的符術可以傳承下去。
同樣是二段變形的符術,寂落之淵的所展現出來的魄力絕對不是張昊天所用的龍火亂彈可以相比的。
淵斬自淵出,斬紋深邃,堪比天高,蒲牢於其前亦同螻蟻。
雲深即使不用符術都能感應到寂落之淵,淵斬之形其中所動用道靈的濃郁,其術之霸道。雲深用腳使勁跺了一腳蒲牢龍首,腳邊白衣衣擺飄揚。
蒲牢龍首隨即有了反應,畢竟是魔驅使在驅動的九龍傀,雲深也只有通過對蒲牢龍首施加刺激,才能讓魔驅使有所反應,繼而驅動九龍傀應對,魔驅使雖然身在符方殿,但卻一人統領著整個青城宗戰局。
蒲牢龍首張開了龐大的龍口,周邊的空氣都被它所驅動的道靈所扭曲,顯然它打算施展一個強橫的符術以應對於方書的淵斬之形。
那是真正的二名族龍靈蒲牢所得以聞名的符術,龍文鐘鼎空裂。
龍嘯化作鐘鼎之聲,聲作實形,聚於一線,人在聲外,不聞其聲,人在聲內,臟腑皆裂。
萬年前聞名的古老符術,現今初現的新符術,孰強孰弱,此夜便一分高下。
淵劍下劈,聲形相阻,以無形對有形,整個解方殿所在的山頭都因這個驚天動地的符術對碰而撼動,想必此刻青城宗各處也能感受到兩大符術對碰所帶來的變動。
一陣陣地氣浪以二術為中心擴散開來,似乎整個空間都有所扭曲一般,主持符術的於方書幾乎拼得力竭,血順著鼻孔留了下來。
而雲深望著眼前這道對碰所散發出來層層泛藍之光,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不妥,這柄指天的淵劍,恐怕不是魔驅使一個假的蒲牢龍首可以抵擋的。
雲深探手微動,幾縷輕煙環繞在其手中,不知在做些什麼。
但鐘鼎空裂似乎已經到了極限,而淵劍的勢頭卻不見減弱,只是一瞬,整個鐘鼎空裂的聲形聚散,鐘鼎之聲爆鳴開來,擴散四方,只是沒有了那撕裂一切的魄力。
淵劍無所阻攔,轟然落下,蒲牢龍首,無所遮掩。雲深只是直立龍首之上,看似無所動作。看似蠻橫的蒲牢龍首,在淵劍之下,竟無絲毫抵擋之力,鐘鼎空裂之後,淵劍再無阻滯,蒲牢龍首直接一分為二。
屍傀斷身,並無龍血飛濺,但屍首已一分為二,斷了魔驅使的符印,已經分成兩瓣的蒲牢龍首直接癱軟地倒在解方殿前的土地上。
淵劍劍形驅散,於方書有些力竭地半跪著,這一招淵劍之形對他的念海和道靈的消耗都頗大,像他這種年紀,臨界施術對身體的影響遠比年輕人大。
但即使是這樣,於方書仍舊維持著寂落之淵,他之所以苦苦支撐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淵劍之形真的有足夠的把握殺了靈道雲深嗎?於方書也沒有這個把握。
而事實證明,於方書是對的。
蒲牢龍首之上已不見靈道雲深的身影,而是從半空中徐徐而落,腳尖輕點,踩在寂落之淵上,寂落之淵對他不起作用!
「不錯,」雲深對著面前解方殿所有符師,鼓起了掌,「不得不說,幾千年來,符師終歸是青出於藍的,能夠施展出這般天地震撼的符術,你們果然不容小噓。果然,當年就不應該讓你們這些滿溢的生靈開智的!」
雲深那張俊臉頓放殺意,而於方書此刻獨木難支,要知道真正能驅動寂落之淵的人只有他而已。縱然有符咒,但傳承卻是不易的,特別是寂落之淵如此龐大複雜的符術。
雖斬落龍首蒲牢,可此刻的解方殿卻得面對更為深不可測的靈道雲深,在於方書快要支撐不住時,解方殿能夠站出來的人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