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緣結舞·終生約
逆道蠻徒第二百九十三章緣結舞·終生約不過在兒燕行動前,張昊天還是先開了口:「燕兒,要不要跟我一起跳緣結舞呀?」
張昊天一直將臉別到別處,不敢直視兒燕的眼睛。
兒燕也是扭扭捏捏,不敢直接回答:「可是……那個……我還得照顧我娘……」
這女兒怎麼那麼不爭氣,楊君念都想直接拍自己腦門了:「我不用你照顧,能用符術的話,這輪椅有沒有你都一樣。好好享受一下今晚,這樣的婚禮不是那麼容易遇見的。」
楊君念推了一把兒燕,兒燕差點沒直接撞到張昊天懷中,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幾聲。
楊君念默默地推動輪椅,退到一邊,任這兩個小傢伙在這裡自己發展。
張昊天向兒燕伸出自己的手,有著止不住緊張的顫抖:「那,我們來跳舞吧。」
「嗯。」兒燕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著張昊天,怕他看到自己燙紅的臉,輕輕地將手搭在張昊天的手掌上。
其實在火光的映照下,張昊天根本看不出兒燕臉紅是否,再說了,此刻他的臉估計也是和兒燕一樣燙紅。
張昊天牽著兒燕的手走入跳舞的人群之中,兩人笨拙地跳起緣結舞的舞蹈,不經意間對上視線,望到對方臉上衷心的笑意,望到對方眼中的那一絲無法言表的感情。
張水站在起舞的人群之外,一個人孤獨地欣賞著別人成雙成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麼多人之中舞姿略顯笨拙的張昊天與兒燕,望著他們,張水彷彿看到了少時的他與雪綾,只是事到如今,伊人已不在身側。
多想與你再舞一場,張水仰首長嘆。
人群之中,李示見抓住了了樂正亭音的手腕,不讓她走開:「別那麼快走開好嗎?」
「我愛走就走,你管我。」樂正亭音怒目圓睜。
「就跳一次,我什麼話都不會說的,我不會再多嘴的,求求你了。」李示見少見的沒有輕浮,態度誠懇地求一個人。
樂正亭音也沒有無盡地心思與李示見作對到天涯海角,她的態度終歸還是鬆動了些:「就一次……你敢說一句話我立馬走開。」
見樂正亭音終於肯答應他,李示見開心都來不及,他也不敢出聲,只是拚命地點頭。
在李示見和樂正亭音加入到跳舞的隊伍中后,不遠處的山坡上,兒言谷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那。
張馨華一個坐在三味醫館所在的山頂上,孤單地望著底下熱鬧的婚禮現場。六步台的上的火光,讓張馨華的影子拉長到三味醫館的牆上,然後一個影子變成了兩個,兒言谷停在了張馨華的身邊。
張馨華自然是注意到兒言谷來到了她的身邊,也沒有掩蓋自己臉上的失落,望著他開口:「你也上來了呀,言谷,你不去找人跳舞嗎?」
「我想邀請你來著。」兒言谷在張馨華身邊坐下,他知道平時張馨華就很喜歡坐在這裡望著山谷發獃。
張馨華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兒言谷原來想請她去跳舞,雖然她並不會跳什麼緣結舞:「對不起,我突然跑開了。」
「沒事,你不想跳的話也沒必要勉強自己。你是想你哥哥了嗎?我看你發現哥哥沒來之後好像不怎麼高興。」兒言谷也沒有什麼迂迴婉轉,直接問了出口。
張馨華面對兒言谷也沒有多排斥:「不全是,哥哥他告訴過我,他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勤學苦練,他說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再見到爹和娘。」
這還是兒言谷第一次聽到張馨華說起自己的父母,兒言谷從蘇立棣處聽說過一些關於張馨華的事,知道她的父母在她懂事之前就已經失蹤,兒言谷沒有打斷張馨華,而是默默地傾聽著。
「我根本記不起來爹和娘,記不起他們長什麼樣子,他們說話聲音是怎麼樣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更加不明白爹和娘是什麼感覺。直到我來到了三味醫館,遇見師父和雪姨,我就在想所謂父母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就像平時師父和雪姨對待我那樣。」張馨華說著說著,將臉半埋在雙臂之中。
「就是那樣的。」兒言谷開口道,張馨華稍微側首,雙眼裡多了些光芒,「他們細心地照顧著你的衣食住行,教導你為人處事,聽話時疼你,不聽話時就會好好教導你。這麼看的話,滔叔和雪姨跟父母也沒什麼差別了。
「在你的真正的父母回來之前,就算是把滔叔和雪姨當做自己的父母也沒關係的,而且你今晚就得叫雪姨師母了。」
聽到兒言谷的安慰,張馨華臉上終於多了些笑意。
「那言谷呢?言谷想找回自己的爹爹嗎?」張馨華問,她很想知道兒言谷對自己父母的態度,她不懂什麼是與父母之間的親情,至少想靠兒言谷的認知來作為基準。
說到自己的父親,兒言谷就感慨萬千,一堆話想要一書胸臆:「我以前很討厭我的父親,他偏愛優秀的兄長還有妹妹,對我冷言冷語,要求嚴苛。我們之間總是有著大大小小爭吵,我一直以為我很討厭,討厭得不得了。
「可是直到半年前,得知兒家被貪食道人吞去后,我卻突然發現,我居然覺得心裡很難受,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見到爹,這裡就難受到不得了。」兒言谷難受地一手抓緊胸前的衣襟,直到此刻,他那份痛苦都未曾消退過。
張馨華輕輕地握住了兒言谷扶地的手,真摯的雙眼注視著兒言谷,兒言谷驚愕地轉頭望著張馨華:「馨華?」
「如果我們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爹娘就好了。」張馨華的聲音聽上去讓人心碎。
「一定能找到的!」兒言谷抓緊了張馨華的手,「我們做個約定吧,馨華。」
「什麼約定?」
「在你找到父母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就在這裡。不止是滔叔和雪姨,我也會在這裡一直陪著你。」兒言谷真摯地承諾。
張馨華望著兒言谷,一滴淚水無言地從眼角滑落,在兩人頭頂的天空,巨大焰火盛開。
「言谷……那在你找到爹爹之前,我也會一直在這裡的。」張馨華哽咽地說出口。
兒言谷沒有聽清這句話,只是看著在張馨華眼中倒映的焰火,一眼便是萬年。
「緣結舞會,到此結束。有請各位來賓入座,用宴。」蘇穆聲音傳遍了整個春綠山谷,人們仍舊沉浸在緣結舞會中,有些依依不捨地往山坡上排成一列的宴席走去。
「去吃晚飯吧,你奔波了那麼久,肯定餓了。」兒言谷牽著張馨華的手站起來。
「嗯。」張馨華想拖著兒言谷的手往宴席那邊走去,可是兒言谷卻在這時鬆開了她的手。
張馨華有些意外地回頭:「言谷?」
只見兒言谷笑道:「對不起,我可能不能陪你過去?我還有一些事情得做,雖然是給大家看的,但我更想表演給你一個人看。」
「木偶戲?」張馨華旋即說出口。
兒言谷沒想到張馨華馬上就能猜到是木偶戲,明明他隱瞞得那麼好,顯然有些泄氣:「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因為言谷你能夠表演的還能有什麼?我很期待哦,你的木偶戲。」張馨華抹去眼角的淚,笑道。
「嗯。」望著張馨華俏麗的身影,兒言谷此時此刻只想為她演出最好的一出木偶戲,明明是為了滔叔雪姨婚禮而演的,可戲目卻是為了張馨華而選。
兒言谷目送著張馨華往宴席走去,與張昊天他們相聚在一起,自己則一個人默默地走到暗處,開始準備自己今晚的表演。
「言谷呢?」一坐下來后,王兆就問,這個桌子上坐的都是認識的人,沒看到兒言谷就覺得奇怪。
「估計是去準備木偶戲了吧。」張昊天還記得兒言谷今晚還有這麼一個節目,還納悶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開始呢,畢竟前面根本沒有他木偶戲插入的時機。
可是一場木偶戲,要讓整個山谷都看到要怎麼做呢?張昊天沒想明白,只能等到親眼見識才能確定。
而張馨華坐在椅子上,一臉期待,畢竟兒言谷跟她說了那麼一番話,坐在她旁邊的兒燕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好奇:「遇到什麼好事了嗎?馨華。」
「你才是呢,燕兒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笑眯眯的。」張馨華反過來調侃兒燕。
「哪有?」兒燕一聽到張馨華這麼說,就不好意思起來。
製作本次婚宴飯菜的廚師施了一道符術,早已製作的飯菜一下子出現在各個宴席的桌上,就在眾人望著豐盛的菜肴準備動筷時,一個谷民站起來,指著山谷的一邊喊道:「看!那是什麼?」
一個巨大的金色符陣在山谷的另一面展開,眼熟的兒燕一眼就看出來:「八通陣術中的巨形陣與傳聲陣。」
「誰施展的?言谷?」張昊天大概猜到是為何了。
沒等眾人猜出個究竟,奏樂聲起,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邊,一襲紅衣長發飄飄,唇紅朱眉的女性木偶形象出現在山谷對面,眾人都可以一覽究竟。
「請在座各位欣賞一曲柳氏女臨族奪夫。」兒言谷的聲音回蕩在春綠山谷之中。
張昊天一聽這曲名就知道他所要表演的是什麼了:「原來是這個故事呀。」
「什麼故事?」兒燕問。
「你看就知道了,那是陀舍道界最強符師的為了將愛人帶回身邊所發生的故事。」張昊天答道。
春綠山谷之上,一出關於血承符師柳卿恬當年為了奪回自己的愛人,一個人獨闖當年的上五家黃家,在一眾絕頂高手面前,毫髮無損,直接將所愛之人黃家家主的嫡長子帶出。
整場木偶戲,除了那兩個大型陣法,剩下的都是兒言谷一個人搞定,從所有木偶的操縱,到吹拉彈唱都是他一個人發揮。
如果說當年在將軍村的表演是小試牛刀,那麼這次在春綠山谷的木偶戲便是兒言谷作為一名木偶戲人真正的出道作。
木偶活靈活現,唱詞牽動人心,身為兒言谷的師父,蘇立棣在底下聽著很欣慰,既然能夠一個人演出一場木偶戲,那麼他也算是能夠一個人出去獨當一面了,一入試煉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婚禮上的人吃著宴席,聽著木偶戲,一時間春綠山谷沉浸在濃濃的喜慶之中。他們從來沒想過,今日所有的喜都將被悲所徹底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