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死訊
“秦憲呢？顧白爵你告訴我，秦憲去哪了。”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感覺這大地不在賦予我任何重力。
顧白爵的身體微微打著冷顫，他的手機響起，這個聲音把我從鬼門關拉回，我用一輩子的幸運祈禱。
“怎麽樣，顧先生，喜歡我的禮物麽？”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顧白爵的手機裏傳道我的耳朵，顧白爵示意我不要出聲。
“你是誰”顧白爵回歸他的冷靜。
“你的朋友”一陣冷笑，電話裏接著就是嘟嘟的聲音。如果沒有秦憲的短消息，我想我無法不去懷疑顧白爵。
我看顧白爵的臉色越發蒼白模糊，我隻能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他好像再叫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秦憲出現在我的眼前，比任何時候都真實，我舍不得睜開眼。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蔓延在我的鼻腔，有些癢，這種癢遠遠比疼痛更鑽心。
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發了瘋死似的扯著顧白爵的衣服問他秦憲有沒有回來？顧白爵握著我的手把我環在懷裏，他告訴我，秦憲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無法接受秦憲的說辭，他說我們的命是一起的，隻要我們其中一個還活著，誰都不會死掉的。我嗅著衣服上秦憲留下的味道，是淡淡的煙草，他從來不會在我麵前抽煙，他怕那煙圈告訴我他正在經曆的磨難。
“我的孩子呢？”我慌慌張張的抬起頭問顧白爵，手好像要抖掉所有預示著不幸的脈絡。
顧白爵更加緊地抱著我，他隻是對我說，冰冰，秦憲會回來的，就算他去死，也會讓秦憲回來的。我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我和秦憲的孩子沒有了。
我咬著嘴唇，硬生生的滲出血，沒有秦憲，我如何一個人活。我摸著肚子，愧疚和悲傷融合。
“怎麽樣了，冰冰姐怎麽樣了，孩子呢?”秦涼氣喘籲籲的跑進來看著我們。顧白爵放開我，我呆呆的坐在那裏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
突然我像被什麽牽引了一般撲向秦涼，一下子跪在她麵前，求他告訴我秦憲去了哪裏。
秦涼蹲下來抱著我，眼淚大顆大顆的掉進我的脖頸。顧白爵看著兩個女人哭成一團，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冰冰姐，你先起來，小心孩子。”聽到秦憲說到孩子，我的心如同碾碎了一般，癱坐在地上。顧白爵把我抱到了床上。光影一閃，一片灰黑色出現在我的眼前，秦憲不在我的身邊，連天空都不再是以前。
“孩子不在了，都怪我沒用。”我看著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原來上帝並不是一個好的救贖者，他隻是看著人間，色差萬變，然後一揮手，摧殘所有的美滿，從不愛憐。
秦涼的妝已經哭花了，滿眼呆滯的樣子。她抱怨自己為什麽沒有去代替秦憲受苦，為什麽這一次沒有保護好他。
顧白爵勸我們別傻了，他不知道女人如果深情起來，是不會去計較地獄還是人間，她們隻相信愛，隻有愛才能讓她們完整。
“沈青羽。”我的眼睛如同生出火種一般，劇烈的疼痛。
秦涼咬著嘴唇看著顧白爵，像是等待法官的判決。
顧白爵應該已經想到了沈青羽和秦憲失蹤有關聯，所以並不像我們這樣。他讓我乖乖躺下，又問秦涼公司怎麽樣。
秦涼說秦媽媽已經接受了公司的所有事項，秦涼愧疚的看著我說，秦媽媽要她去辦一個假的結婚證，是和秦憲的，謊稱上次在美國因為秦涼懷孕他們已經領證。
我不懂有錢人的把戲，我隻要秦憲，秦涼說的與我無關，如果秦憲現在真的能夠回來，我不介意他娶得究竟是誰，我情願一輩子隻做他的情人。人都是在不圓滿之中才學的會委曲求全。
“沈青羽的電話。”顧白爵看向我們，屋子裏瞬間靜下來，像死一般。
“秦憲死了。”看著顧白爵的手機掉在地上，我和秦涼都懸起一顆心。
顧白爵告訴我秦憲有消息了，警察在海裏找到了他的車，他不放心我，讓秦涼陪我留下，他一個人去看。
顧白爵還沒走多久，秦涼覺得事情蹊蹺，打電話給沈青羽。
“溫冰，我贏了，我現在抱著他，他臨死的時候還叫著你的名字，但我還是贏了對不對。”沈青羽像一隻水鬼附在蘆葦上幽幽的說出這些話，一個死字斷送了我所有的希望。
“秦涼，秦涼，你在哪？”我的眼睛徹底看不見任何東西，我伸出手，我以為秦憲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因為這個畫麵無限接近我所想象的死亡，我希望這死亡和秦憲的一樣，不短不長，連疼痛都可以吻合。
秦涼慌張的喊醫生，我卻希望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走開，他們不是再救我，他們隻是想把我和秦憲分開。
“冰冰姐，你好一點了麽？”秦涼的嗓子已經哭啞了。
我睜開眼，這一場夢裏沒有秦憲，是不是因為我的夢無比昏暗，秦憲走不到它的邊緣，我悄悄地的告訴秦涼，打開燈，秦憲就會回來了。
秦涼不相信我，她隻是哭，她說我的眼睛暫時性失明，還會好的。
顧白爵打電話來說在海裏找到了秦憲的車，隻是人沒找到。人怎麽可能找到？我要去見沈青羽，她不會贏。
“秦涼，我們去見一個朋友吧。”我出奇的冷靜，我知道，秦憲在我的身體裏留下了一顆種子，那是他的生命，他說過的，我都記得，不在有任何懷疑的記得。
“冰冰姐，你的眼睛還看不到東西。”秦涼擔心我，我的手胡亂的去摸她，正好碰到了她腫起來的眼睛。
“沒關係，我還有耳朵，還有一顆心，我還有秦憲。”這雙看不見東西的眼睛依舊會流眼淚，冰冷又決絕的眼淚。
秦憲的心在我這，人也必須在我這，所以沈青羽隻能輸，我要去找她，我要讓她知道，溫冰的不擇手段會讓她萬劫不複。
我的手裏緊緊握著秦憲送我的星星石，秦憲說這顆星星石的名字叫此生，此生隻為一人而生，生是生，死亦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