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準考生法恩
作為神聖大陸最強大的帝國，芬蘭擁有著最為遼闊的疆土，麾下更是有著大大小小數十上百個附屬王國和公國。
聖耶羅魔法學院，位於帝國富饒的南端，距離帝都何止萬裏之遙，並不適合帶著儀仗隊長途跋涉，過於累贅。
因此，在出了帝都後，儀仗隊就遣散回家了，而羅姆尼的馬車則是在聖域強者哈德曼一人一騎的護送下，輕裝上陣，飛速趕往聖耶羅魔法學院。
有聖域龍騎士在此，抵得上千軍萬馬的護佑，因此並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近衛。
好在，火眼獨角馬的腳程也是極快的，完全跟得上哈德曼座下的九級魔獸地行龍。
一日萬裏，不到三天，坐在車廂裏看書的羅姆尼就聽到外麵傳來哈德曼恭敬的聲音。
“殿下，我們到了。”
羅姆尼放下書本，走出極盡奢華的車廂，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巍峨宏偉的學院，坐落在十萬裏山脈之巔，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學院外，是三條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條洶湧山川，蜿蜒遠去，望不到盡頭。
一座天橋橫跨大河，一頭搭在山川岸邊，另一頭徑直而上，直入學院後方的密林深處。
這座足有千丈的天橋，竟通體以晶瑩剔透的水晶石搭建，在陽光照耀下，泛著七彩絢爛的光暈。
往更遠處望去，一座又一座的巍峨城堡，掩映在參天古木中。
各種精致的建築在其中錯落點綴。
深藍色的耶羅花漫山遍野，一眼望去，湛藍一片，美輪美奐。
更有一道道魔法光束衝天而起，將整片天空都映照得五光十色。
天空中，地麵上，那些在外麵罕見無比的奇珍異獸，竟隨處可見。
或在林中跳躍穿行，或在空中盤旋高歌。
“好個聖耶羅學院。”
盡管是早已閱遍人間一切繁華的帝國王子羅姆尼，也被眼前這如詩如畫美得驚心動魄的畫麵給驚豔到了。
“殿下，他們來了。”
哈德曼走到羅姆尼身邊，看著遠處幾乎囊括整座山脈，環山而建的巨大學院。
以他的修為，自然是能夠感知到，此時學院內，正有許多強橫的氣息衝天而起，在朝著這邊飛掠而來。
他知道，接下來，便是殿下最為璀璨的時刻。
來自學院內的數尊聖域導師，踏空而來，紛紛向年僅十五歲的羅姆尼，致以崇高的鞠躬禮。
“恭迎王子殿下！”
要知道，聖域級別的強者，哪怕是看到皇帝陛下，也不需下跪，而今卻對羅姆尼這般禮遇。
……
七月，豐收季。
同時也是聖耶羅魔法學院招新的季節。
洶湧的人潮，從學院的門口排到了天橋的這端，足足千丈長、十仗寬的水晶天橋，早已接踵摩肩，人滿為患。
這些人並不是新生。
而是有資格接受考驗的準考生。
這還隻是一部分。
享譽國內外的聖耶羅魔法學院，即便是在國外，也有不少學子削尖了腦袋也想進來。
聖耶羅魔法學院是神聖大陸上最古老的魔法學院，其師資力量自然毋庸置疑，甚至有不少聖域法師都願意屈尊在此執教。
隻因這裏是大陸上唯一一位活著的神靈棲息之地。
這裏是強者的搖籃，孕育了不計其數叱吒風雲的存在，大陸上，無數的神話傳奇，都是從聖耶羅開始的。
作為大陸第一學院，想要進入聖耶羅的門檻自然很高，要求可以說是十分嚴苛。
學院不單單看重魔法天賦，連精神、耐力、修行、悟性，乃至心性品格。
每年數以十萬計，有資格參與選拔的人群中，都要經過有生命危險的考驗，最後隻有不到一千人能夠入學。
有很多人都死在了考驗中。
然而即便入學的考試與淘汰率如此讓人絕望，依舊不妨礙那些有著魔法夢想的人們，紛遝而至，接受殘酷的試驗，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甚至不惜負上生命的代價。
在這裏，任何家世背景都不好使。
哪怕你是王公貴族，甚至是皇親國戚，也必須乖乖走一遍流程，隻有條件達標才能入學，否則對不起了。
羅姆尼是一個例外。
作為魔法學院院長，行走在世間的神靈，法神欽定的弟子。
隻有他，不需要進行任何考驗，直接入學，甚至還有各大聖域魔導師親自迎接。
院長室，黑色的窗簾將陽光遮擋的幹幹淨淨，地上鋪設著鬃毛柔軟厚實的獸皮毯子，價值連城。
牆上掛著的古樸燈具裏，放置的並非是油燈，而是一枚有一枚拳頭大小的發光晶石。
這是厚土精粹。
在外界指甲蓋大小，都足以令人瘋狂，連聖域強者都為之心動的寶物。
可在這裏，卻隻能充當油燈之類的物品，用以照明。
羅姆尼通過周遭的陳設裝潢，也大致能猜出一點法神的脾性。
坐在院長室幹等的這段時間。
羅姆尼也是見到了不下十位來跟他打招呼的聖域魔導師。
這群大陸頂尖的強者，隨便一個，在外麵都足以令各大國主以禮相待，不敢絲毫冒犯。
可在羅姆尼麵前，他們卻和善得如同慈父慈母。
甚至，有些討好。
羅姆尼當然明白他們的心思——
身為學院的導師，哪怕是聖域魔導師，他們依然很樂意讓自己多出一位問鼎法神境界的弟子。
聖域強者，自然是大陸上的傳奇。
但一位法神的老師，卻足以成為史詩，被無數人傳頌，名垂千古。
而麵對幾位聖域魔導師的噓寒問暖。
羅姆尼隻是禮節性地客套回禮，並沒有與他們深入交談。
若即若離。
他正耐心等待著，那位法神老師的出現。
早已冷卻的茶杯裏，漂浮著幾片宛若剛剛采摘下來的茶葉，青翠欲滴。
這是生活在深林中的精靈一族的特產。
飲下這種茶，可以些微提升對天地間魔法元素的親和，對於魔法師而言，也稱得上是一種奇珍了。
這也是聖耶羅魔法學院花了一定代價，和精靈族交換得來的，專供導師和優秀的學生飲用。
不過，哪怕它的效果再神奇，羅姆尼都不是太感興趣。
他不需要這種東西的輔助。
盡管已經等了半個時辰，這杯茶都冷了。
他也沒喝完。
沒別的，就是不喜歡喝茶。
入口略澀。
即便是這樣，羅姆尼百無聊賴之下，有一口沒一口的，這一杯茶也快見底了。
好在，還沒等他喝完最後一口，那個人總算走了進來。
他披著灰色的鬥篷，手中持著一柄拐杖，看起來十分精致華美。
一頭銀白色的卷發，披散在身後，長長的胡須垂落到胸前，被打理的一絲不苟。
他的雙眼呈藍綠色，晶瑩透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嘴唇弧度自然上揚，看上去平易近人。
是傳統的魔法師形象。
卻比大部分魔法師，多了一股滄桑。
那是除了歲月之外任何東西都無法刻畫在臉上的東西。
他想必就是自己那位自出生起就久違的老師。
聖耶羅魔法學院的創始人兼院長，行走在人間的法神，奧丁！
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幾歲，臉上甚至都看不到皺紋。
但實際上，他已經活了不知多少歲月，遠比聖耶羅魔法學院的曆史還要悠久。
羅姆尼站了起來，第一次對除了父王母後之外的人躬身行禮。
“哦，我親愛的孩子，你終於來了。”
奧丁看著風度翩翩俊美無雙的羅姆尼，眼中有著毫不加以掩飾的讚賞，“我聽聞你這十五年的成長軌跡，很不錯，你比我想象中，優秀太多了。”
“都是源於您的祝福。”
羅姆尼很謙遜地道。
一番禮節性的讓彼此熟悉起來的交流後。
總算切入正題。
“那咱們閑話不多說了。”奧丁看著羅姆尼，說道：“我的孩子，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存在，此刻我想知道，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弟子？我是說，唯一的親傳弟子。”
羅姆尼右手放在左胸，再次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這是我的榮幸，偉大的法神奧丁閣下。你知道的，我正是為此而來。”
“好。好。”
法神奧丁臉上洋溢出欣慰和喜悅的微笑，一連說了兩個好字。
隨後，他舉起手中的法杖，法杖尖端五彩絢爛的晶石貼在了羅姆尼的眉心。
下一刻——
耀眼聖潔的光芒照亮了整間辦公室。
四壁上無數隱性法陣紋路，也都在這股魔法力的刺激下顯現出來。
魔法紋路閃耀著璀璨的光芒，羅姆尼感覺眼前的世界在鬥轉星移。
一片朦朧與恍惚中。
他聽見法神溫柔地道：“孩子，請相信我。”
“從今以後，聖耶羅將會因為有你，而更加輝煌！”
與此同時。
天橋前的招生廣場上。
一個個準考生，正陸續上前接受魔法天賦的測試。
很快就輪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上前。
他按照導師的要求，和前麵的那麽多準考生一樣，將手放在可以評估天賦的魔法水晶球上，很快，水晶球給出反饋。
栗色的光芒閃耀亮起，占據了水晶球的三分之一的樣子。
“土係中上等魔法天賦。”
結果一出，原本滿臉緊張的貴族少年頓時鬆了口氣，隨後十分得意地的環視了一圈。
周圍等待測試的學子們，都如他所願的送上羨慕的眼神。
這令他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就在他目光掠過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時，笑容卻逐漸收了起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
這位衣著樸素的少年，衣服洗得都發白了，但絲毫無法掩蓋他出塵俊朗的相貌自然流露出的貴氣。
看著這名樸素少年，台上的貴族少年不自覺心生厭惡。
一個婢女生的賤種，憑什麽也能來聖耶羅魔法學院？
他又憑什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他以為他可以入學？
別做夢了！
他下了台之後，忍不住走向這個樸素少年，冷笑道：“法恩，你居然還敢來到我麵前？”
法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居然愛答不理。
貴族少年當場怒火中燒，大聲吼道：“你這個勾引家主的賤婢生的野種，偷了父親的五十枚金幣，居然還有臉來聖耶羅，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能到這裏上學？真是癡心妄想。”
“回去我一定要告訴父親，派人把你抓回去，讓他打斷你的腿！”
這番話說出口，周圍的人，在望向法恩的目光中，頓時露出鄙夷之色。
婢女勾引家主，生下的野種。
還偷拿家裏的錢？
這等品行，真是讓人不齒！
不少貴族子弟都迅速遠離與他保持距離，孤單的身影，一下子變得和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
而原本不想搭理兄弟的法恩，被罵到這個份上，也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因為大力，而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是不是癡心妄想，你說的不算，你也帶不走我。約翰，你以為你區區中等天賦就很厲害嗎？在我眼裏，也隻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罷了。”
法恩冷哼了一聲，隨後看著約翰陡然暴怒的臉色，忽然饒有興趣的說道：“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