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臘味齋

  謝琛和李晟來到臘味齋，這是家老味坊，燒雞特好吃，李晟隻要路過益州，就會來，算是老主顧。


  平時門庭若市的臘味齋門前冷清清的。李晟以為走錯了，退出又看了一眼門頭，帶著迷惑進來。


  “奇了怪了，今兒的人怎麽這麽少。”李晟自語著。


  “這位爺是來買燒雞的吧。”二人進店就有人迎出，在李晟退出後不明原因，他複進來了後方開口問。


  “二哥，今兒怎麽人這麽少？不會是已賣完了吧。”李晟問。


  二是個中年人，著一身布衫，手臉很幹淨，臉上是標準的微笑。


  “這位公子，您應該是剛來本地吧。”二笑笑地，“咱們這家臘味坊生意一向很火。今兒不是賣完了，而是就沒做。”


  “為什麽？”李晟問。開門作生意，沒有貨，還不如關了。


  “大家都知道今年四州大旱，這蝗蟲現在是人們儲備討生的，烘、烤、焙、炒磨粉以備不時之需，哪兒還有用來飼養雞的。


  飼養雞要用飼料，雞食的飼料以後就是人用來度饑荒的，早沒人出售了。咱們養的雞都宰殺儲備度荒，不向外銷售。


  這店鋪早該關了，隻是老板這條街靜得荒，開個門，讓大家知道還有人在。”


  二健談，將事情來龍去脈都清楚了。


  “能不能行個方便，我二人初來貴地，聞得店家燒雞一絕，特來購賣，來一趟不容易，總不能讓我二人失望而歸。”李晟和二攀聊，他開始打溫情牌。


  “公子，我可以體諒您的心情，但您也要體諒我們的心情。今年沒有收成，到下半年，儲糧吃完，就是鬥米鬥金，有再多的金銀賣不到糧食也枉然。”


  “有金銀還怕購不到糧食？”李晟搖頭，“四州大災，官府必會上報朝廷，朝廷會發賑災糧下來，鬥米鬥金，太誇張了。”


  “公子，朝廷會不會賑災，民不知，賑災錢糧能不能到百姓手中，到手中能有多少也不得而知。”二笑了，“公子憑什麽斷定朝廷會賑災？朝廷賑濟真能幫民度過荒災？您這是行的望梅止渴之策，我們東家相信的可是實在擁櫻”二不為所動。


  謝琛聽他用到三國典故，不由問道：“二哥讀過書？”


  二搖搖頭，他沒讀過書，但聽書先生過曹操望梅止渴的故事。


  “聽書先生的。”二依舊是笑意滿臉。


  “你做不了主，請你東家來話。”李晟認為再糾纏下去沒意義，便道。


  “少爺，東家不接待外人，請諒解。”二聽他想見東家，怕他再糾纏東家，回絕道。


  “你帶這個牌子前去，他定會見我們。”李晟從懷中取出枚竹牌。


  二接過翻轉看了一遍，沒從中發現蹊蹺，又看李晟一臉淡定倚櫃台站著，似胸有成竹，他吃不準李晟來曆，便點頭請二人稍等，他去去就來。


  當他把竹牌交給東家，東家接過看了一眼，就起身急急向店鋪方向走去。


  二跟在後麵，他還沒見東家這麽不淡定的，今兒來的二位少年定是大有來頭，他慶幸自己沒怠慢。不然可要吃不了兜著。這大荒年，如果被東家驅出，討飯也沒處可討。


  “原來是晟少爺到了。”東家看到李晟就急步上前行禮。


  “不必客氣。”李晟還禮，“叔，我泰叔叔他們看守僅存的那些莊稼，他二人有一個月沒休息了。我回來，他們才睡了個好覺。想吃這兒的燒雞，請叔準備兩隻。”


  “晟少爺，這雞是有，但沒有現殺的，都殺了儲備度荒。如果晟少爺不嫌棄，我這就準備兩隻。”掌櫃的慢慢。他知道李晟的身份，也知他不好惹，萬一他一衝動先要了他命，一切就都晚了。


  “我知道荒年糧食最值錢，這樣吧，你準備兩隻，我不以金銀計，按現價糧食計，如何。”李晟知道他不樂意，商量著。


  “如果晟少爺以糧食計，店中的所有雞都可出售給您。”掌櫃聽聞他以糧計，早眉開眼笑了。


  “不用，就來兩隻。”李晟。


  “好呐，您少等。”掌櫃的著就向後麵跑去。


  二給他二人搬來凳子讓他們坐著等，現在他知道這二人真是貴人了。這個時期用糧付費，掌櫃的當然高興。


  “二位少爺，聽咱們益州保著了數百畝良田，豐收後，定能賣好價錢。”現在是二找他二人聊。


  “那當然，我泰叔叔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可惜他來得晚了，蝗蟲速度飛快，他來後也隻保著了剩下的有限糧食。”李晟到泰嵐清就很得意。


  “真是神人。”二感慨著，“這世道能多些這樣的神人就好了。”


  李晟和謝琛聽他如此感慨，心想，他們本就是神人，心中想著，口中卻應承道：“就是。”


  二沒想到兩位公子會和他聊，招呼得更殷勤了。李晟無聊著，想找人話，也沒多想就和他閑聊著。


  “公子，能不能帶人去看看那兩位神人？”二到後來，看李晟平易近人，便央求著。


  “不校”李晟搖頭，“我泰叔叔不見外人。”


  “公子，那以後的跟隨您左右伺候著，這樣就不是外人了，可以見到了吧。”二依舊央求著。


  謝琛聽他轉得快，認為二精明著，心知他是擔心東家在自家都難保時驅逐他，而且他知道李晟還能以糧換雞，認為那數百畝糧食是自家的，就想先找個安身之地。


  “晟哥，就帶上他吧。”謝琛。


  “咱們又不需要人照顧。”李晟。


  他不明白謝琛為什麽會幫二，他二人自由自在慣了，身邊多個人，不自在。


  “大荒之年，他想求個溫飽不為過。”謝琛淡。


  二聽謝琛知道他用意，把感激的眼神投向他。


  “跟著我們確實不用怕餓著。”李晟明白了二用意，看了他一眼，“有什麽事就直，我心思沒你多，想不到那麽多。”李晟看著二眼中閃過喜悅神色，不由搖頭，論人情世故，還是謝琛厲害。


  掌櫃的把他需要的雞送來時，知道李晟同意將二帶走，臉上多歡愉。他即高興二機警，又高興少了一張口，能省不少糧食。


  李晟讓掌櫃的拿著竹牌去五鬥米教分舵兌糧食。掌櫃的也不多言，笑嗬嗬走了。


  五鬥米教益州分舵講誠信交易，從不強取豪奪，他的兒子就在那兒，他自然知道這個竹牌的分量，這是分舵主才持有的。


  五鬥米教益州分舵不僅有自己的產業，還承攬一些勞務，收入較好。


  特別是五鬥米教在大漠的弟子，收入一直不錯，存糧頗多。如果他們以儲糧在四州平價出售，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他是生意人，自然會算生意帳。四州分舵平價收購到糧食，到城中出售，就是漲三成，也能令分舵弟子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