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歸山
飛來峰軒上，老人還是習慣性地依軒而坐。旁邊的弟子似是剛從外回來，腳上的塵士還沒有試去。
“玉璣的消息收集到了嗎？”
“沒有。玉璣進了泰山郡後就失去了消息，現在找他的人很多，但都一無所獲。”
“齊王府有什麽動靜？”
“齊王府最近動作頻繁，師姐也去了，後來又離開了。咱們給了達骨部落和乞伏部落相同的消息，達骨部落派出了親王，乞伏部落的首令親自出動，他們真相信司馬攸會和他們結為同盟？”
“那要看是結什麽樣的盟。司馬攸是不會做出數祖忘鼎的事的，如果二個部落所求符合他的道德價值觀，我相信，他們會結盟。”
“與異族結盟，那可是死罪。”
“誰說與異族結盟就是死罪了？勾結叛國那是死罪，友好往來是正常交往。他一個俠士與異族貴族交往有什麽不可的？”
“他會調停達骨部落和乞伏部落矛盾嗎？”
“這兩大部落是晉國西、北邊韁最重要的兩大部落，司馬攸奉行的是儒家“仁愛”思想，他雖熟讀兵書，但並不主張武功，天下大同是他追求的終極目標，他不會坐山觀虎鬥，會出麵調停。”
“在利益麵前，這些異族會相互讓步嗎？”弟子揉揉眼，向山穀看著說，“他們為了秦嶺肥地，爭了將近十年了。為此，雙方子民各有傷亡，誰先讓步，誰就是部落罪人。”
“如果他們原有的領地不再那麽荒蕪呐？”
“兩部落是地廣人稀，他們爭秦嶺，是因為隻有秦嶺能養活人，其他領地十旱九荒。”
“司馬攸能幫他們把現有的領地變成良田，牧場，這問題就解決了。”
“兩部落如果有水，那將是富庶之地。可他們怎麽取得水？”
“天下能工巧匠不少，我相信司馬攸能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師父就將這消息分別賣給了兩部落？可兩部落又從賈兮辰處得到了相同的消息。”弟子說著，又揉著眼向下看，“弟子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師姐和無機同行？”
“我飛來峰的消息不會有錯，賈兮辰要給驗證未嚐不是好事。”老人看著山下，“沒錯，就是他們，你看同行的好個少女如何？”
弟子仔細向下看著，同行的少女身著翠色輕紗，她跟在一男一女身後，不時采摘著山間鮮花，偶爾會舉著花獨自旋轉。
“她似乎和花草很親近，咦，那個彩蝶竟然很樂意和她伴舞。”
弟子看著那隻五彩斒斕蝴蝶隨少女飛舞，感慨著。當初童子讓它伴舞可是降服的。
“如果她能通過飛來峰考核，她以後就是你師姐的弟子。”老人看著穀中少女，“我看她修的是風元素和水元素，功夫還不弱，是棵好苗子。”
“要做飛來峰弟子不容易，不知道她的認知、識微能力如何。”
“能掌握元素要領的，一般都是有特殊天賦的，相信你師姐的識人之能，她既然能帶她上飛來峰，就知道她能通過考核。”
“我們都是通過層層考核過來的，師姐自然知道考核的要領和難度。希望如此。飛來峰的弟子已是青黃不接了。”弟子輕歎。飛來峰已多年未收新弟子了。
“飛來峰的弟子主要是看天賦，普通人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有這方麵天賦的人才本就很少，找到一個還真不容易。”
兮若在李二公子與童子離開後，就帶著無機向白雲觀主和三位長老辭行。她給各位的承諾就是：帶無機上飛來峰，在他沒康複之前不下山，康複後也是遠離世俗，無機道尊今後隻是傳說，再不會顯世。
得到她的承諾後，觀主和三位道長才讓她帶無機離開。她和無機先去了齊王舊宅，將她帶無機和小玉歸飛來峰的消息傳到東安。然後就來了飛來峰。
無機和兮若都是輕車熟路，小玉是第一次進穀，一切都很驚喜，洛陽現在很冷了，但山中還是各色花草爭相鬥豔，溫暖的氣候讓她很是舒服，她感覺自己太喜歡這塊風水寶地了。最重要的是這兒的花草似通人性，也很喜歡她的到來，進山後，那隻大蝶就跟著她，當她高興炫舞，花草便翩翩而舞，這讓她更開心，兮若耳畔不時傳來她驚喜的叫聲。
無機並不關心山中風景，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兮若，好似怕自己視線離開她，她就會消失一般。現在的他就是兮若最忠實的跟班。
兮若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滿溫柔，每當四目相接時，都是會心而笑。
軒上老人觀看著三人一舉一動，兮若和無機的情形盡收眼底，不由讚歎著：“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師姐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不那麽痛苦，真好。”弟子也感慨著。
“人總有心魔，悟破了就是柳暗花明。”
“無機的心魔師傅能治好嗎？”
“你師姐的心魔是她自解的，師傅無此能。無機的心魔因你師姐而生，自然也會因你師姐而解，在這飛來峰，無世俗之事打擾，他二人會有好結果。”
“飛來峰第一次讓外人居住，師傅破例了。”
“他是我飛來峰的女婿，自當別論。”
弟子聞言不由樂了：“師傅，以無機的天賦，難道隻讓他做個女婿？”
“有你師姐在，他是什麽身份都不重要，你師姐在哪他就在哪。”
“咱們飛來峰今日三喜臨門，師姐歸山，帶來了女婿和弟子，我們好久沒有喜事了，要不要好好慶賀一下。”弟子看老者心情好，提議著。
“你去安排下麵的人準備，咱們是該好好聚一聚。”
弟子聞言入向下看了一眼，向閣中跑去。
兮若在弟子向下看的一瞬間抬頭，看到了師父和師弟含笑看著她，便輕輕點頭。拉著無機的手說：“咱們上去，師父和師弟要給我們接風。”又對後麵的小玉說，“在師祖和師叔麵前不必拘禁，率性而為就可。”
小玉聞言大樂：“知道了，這兒以後就是小玉的家，小玉喜歡。”
她在東安齊王府征得左盈同意，以後隨侍兮若後，一直與兮若同行。兮若以前總是很冰冷，如她的掌一般冷，讓人望而生寒。自接到無機後，她整個人都變了，仿佛回到少女時，她常常逗無機樂，小玉最喜歡看到他們二人琴簫合奏時，有時是無機彈琴兮若吹簫，有時是兮若彈琴趙本山吹簫，每當音樂響起，二人就是四目凝視，無機的幸福和兮若的快樂總能讓小玉陶醉其中，希望日子每天就這樣幸福過著。
至於考核，她雖然知道不會簡單，但她相信自己，在兮若的調教下，她的元素控製日益熟練。左盈雖然傳了她追風落雨掌，是她的啟蒙老師，但左盈並不會元素控製，她能教自己的有限。
兮若不同，兮若對水元素的掌控已是出神入化，在她的指點下，功力日進；無機精通地道，他對天地感應的領悟，讓她受益非淺，現在她的風元素掌控是以和為主，剛才她在山中小試飛旋時，穀中花草隨她起舞，便是明證。
無機拉著兮若的手很安心，他的心告訴他，兮若在哪，家就在哪。曹翊有她的幸福，她的聰慧和天賦會讓她有個幸福的人生；童子天賦在數理，他能傳授的有限，李二公子和羊錚不論誰教童子，都比跟著他強。
童子喜歡曹翊，是那種亦母亦姐的家人感情，以後他隨曹翊生活更好。
現在他放下了一切，就想好好和兮若過一輩子，外麵世界如何，他已不在意，他仿佛重新找回少年時的自己，多了平和，他喜歡和兮若在一起的清修生活。
妒忌司馬攸的過往在他記憶中糊糊，兮若並不過問這十五年來他的所作所為，隻說以後。這讓他很心安，對玄和王戎，他隻當二人從來沒出現過。
飛來峰遠離世俗，這個地方現在最適合他，他拉著兮若的手溫柔地說：“我們有家了，再也不離開。”
兮若偎在他懷中：“嗯，我們以後就再不離開。”
小玉看著，覺得生活就該是這樣子。
軒上的老人感覺到了，捋著雪白的胡子自語：“以後我飛來峰會熱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