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沙漠之行2

  李欣：“那是，人隻有不斷前行，才能知道自己是多麽渺小。渺小並不可怕，就剛才行軍蟻來說，每一隻行軍蟻都非常小，一滴水就可以將它衝走或者淹死，當它們團結起來，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將它們擋住。


  碰到溝壑，它們抱成團，像球一樣滾下去連接到對岸，形成一個蟻橋，讓大軍通過。溝寬，前麵的毫不遲疑的衝下去，直到將溝壑填平，讓大軍通過，一支蟻群到達目的地途中，有不少螞蟻被衝走或者掉隊了，但是沒有螞蟻會退縮。


  蟻群用這種不畏險阻，前仆後繼實現目標的精神書寫蜉蟻撼大樹壯舉。這世界現狀不是不能改變，而是你怎麽去改變，如果人類弱者有螞蟻這種精神，強者也不能輕視他們的存在，給予的保護力度就不會小。如果聽天由命，這世界就很無趣。”


  “李兄是七俠中李二俠的侄子，你的思想是受他影響吧。”武弼聽著這奇談怪論並不刺耳。想反，認為得好好思考一番。


  “七俠的思想體係其實很簡單，執“仁愛”之劍問道天下，無非就是哪裏有不平，哪裏就有反抗。他們是在用行動號召廣大民眾，公平、正義不該隻停留在口頭上，應該付諸行動。”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實現起來也不容易。人們被奴役慣了。對主子是卑躬屈膝，對同類是明爭暗鬥，對更弱者，那便是欺淩。如此狀態下，七俠的道路艱辛。”


  “總得有人去做，隻要有一個人去做了，就有希望。”


  “說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晚小芙醒得香甜，這一路她太累了。


  李欣和武弼深聊，相聊投機，就沒了睡意，天亮，李欣看著天空說：“我們得早行，爭取在下個沙塵暴天氣到來前趕到綠洲。”


  三人檢查飲食，發現幹糧還多，但水不足。


  “要盡快趕到綠洲，如果不能在沙塵暴天氣到來前趕到綠洲，我們就很危險。”李欣看著水囊眼中多了冷峻。


  上路後李欣再沒喝水，武弼也盡量少喝，小芙嘴唇幹裂了也隻是潤潤，三人都不能確定什麽時候到綠洲，如果不能在沙塵暴來之前到綠洲補充飲水，砂塵暴過後，綠洲會移動到何處難說，他們會被風卷到何處更說不準，那時將麵臨著生死考驗。


  水現在很珍貴。


  三匹駱駝似也感覺到了危險，走得快，在沙漠中看到綠色就會停下啃食，以保持體內水份和能量。


  每當有綠色植物時，李欣就會下去刨根嚼著吃，並深挖旁邊，偶爾會有水溢出，他就會將混濁的泥沙水倒入自製漉網中，等能喝時就讓大家喝了，說是水分蒸發快，不喝就沒得喝。


  值得慶幸的是，沙塵暴沒到，他們就到了綠洲。李欣將所有能裝水的器具全部灌滿。


  小芙和武弼被綠洲美景吸引，這兩天他們不見水，現在這兒卻散落著五個大大小小的湖泊。


  湖泊中水波蕩漾，草木蔥蘢，一片生機盎然。


  旁邊沙漠的沙丘輪廓清晰、層次分明、丘脊線平滑流暢，一邊是茫茫沙漠，一邊是綠洲，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觀在這裏交相輝映

  最妙的是，清澈的湖泊中隨時可見紅鱗出沒，旁邊胡楊和梭梭挺拔翠綠。


  “這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園吧。”小芙手中捧著一尾紅鱗對武弼說。


  武弼有幾天沒洗澡了，他看著湖水對李欣說：“我想洗個澡，現在行嗎？”


  李欣點點頭：“盡快。”


  小芙麻利地將武弼的外衣脫下，抱在懷中坐在梭梭樹下等待。


  李欣在梭梭樹下深挖著，小芙看著好奇：“找什麽呐？”


  “好東西。”


  李欣回答著，手刨得飛快。小芙抱著衣服看他雙手飛舞，不知道他又會帶給她什麽樣的驚喜。


  “有了，還是個大家夥。”李欣手中捧出一個鱗葉黃色，覆瓦狀，披針形約100cm的根莖。


  “這樹根是這形狀？”小芙好奇地湊上前看。


  “這是沙漠中的小人參，寄生在樹根，這個大家夥應該長了四五年了，是個好東西。”


  李欣將手中的小人參遞給小芙仔細研究，小芙將手中抱的衣服遞給他。


  李欣聞著羊皮襖嗆鼻的味，看著在湖享受洗澡樂趣的武弼，這個富家公子還真不可小覷，他能受得了這個苦，難得。


  這是李欣第二次為武弼第讚，第一次是在他慷慨資助玉門關守將時。


  火焰山在沙漠深入，沙漠氣候最是變幻難測，就是自己，常穿行於沙漠戈壁中也犯怵，況且武弼是在中原長大的富家公子。


  李欣不認為武弼不知道進沙漠的風險，相反，他對沙漠作了詳細的了解，會麵臨哪此風險也是清楚的。


  小芙是唯武弼令而行，她是個極美的女子，這些日子過來，她的皮膚不再水靈，被曬黑了；如柔夷般的手粗糙了，也沒聽她叫過苦。


  隻要武弼不叫苦，她就不會，她是個唯武弼是從的好侍女。


  李欣正想間，西北方向傳來轟響聲，抬眼便看到風沙牆高聳如山，黑色的沙牆快速移動著，離他們越來越近。


  “快穿衣服。”李欣將衣服扔進聞聲看向他的武弼手中，上前一把拉著還對著肉芙蓉嘖嘖稱奇的小芙，抱著旁邊的胡楊樹看著黑牆。


  “公子，快來這兒。”


  小芙被李欣按著，她隻能高喊，她的喊聲湮滅在風聲中。


  沙牆高達百米，濃密的沙塵鋪天蓋地，遮住了陽光，武弼還沒從湖中出來，天便暗了下來。


  他感覺湖在動，不由吃了一驚，綠洲會移動他是知道的，會移動到哪兒卻不得而知，李欣和小芙不在身邊，他們是否會找到他，這讓他一時傷感不已。


  他是冀州首富武家長孫，父親在朝為官，祖父百年後便由他繼承家業。他還不想把命留在這兒。


  對沙漠他不熟悉，縱是武學修為高，在大自然麵前也顯得很渺小。他對自己的處境很悲哀，“我不會真把命留在這兒吧。”


  他沒入水中，感受著湖泊移動的速度，想著昨晚和李欣的長談，他生平第一次問自己：人為什麽而活；也是第一次有了憧憬，他要做什麽樣的人。


  武弼在冷靜下來後，想說的話就是：“也許我沒機會成為七俠那樣的人物了。但我也無憾。”


  成為七俠那樣的人是他現在的人生目標。謝四俠富可敵國，財富不少於武家，他的公子謝峰過的不是金衣玉食生活，而是替天行道，造富天下；羊家長公子，自幼修道，安於清修的平淡，不貪圖安逸。他二人都是他佩服的人物。能成為像謝、羊二位公了一般的人物，是他所求，為此，他不遠千裏來到西部探求鮮卑部防圖消息，進入荒漠找尋火焰草。


  他是意誌堅定的人，雖然有氣餒、苦逼時，但還是認為縱使山窮水盡時，也會有柳暗花明轉機。


  湖泊移動速度加快，他的體力不支，便躺在湖水中隨水漂泊。“這個境況下，隻能聽天由命了。”在他還清醒時，這樣安慰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