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觀陣
裕道長：“二位應該還不知道，因曹姑娘是曹魏後人，朝廷幹涉道門清徽令主接任，無憂欲楊若接任清徽令，此番就是前來和無機道尊商量的。”
他剛才看到了無涯子的棋陣，對這位羊家公子更是刮目相看。
無涯子聞言，轉著手中的棋子說：“是楊太師想執掌道門了吧。道門一向獨立世外，不受朝廷約束的。一旦受製於朝廷，“道法自然”就成為空談了，要服務於朝廷。道門不能受製朝廷。”
曹翊：“我對執掌清徽令並無興趣，我修的是順心意，不願被世俗煩事纏繞。”
興道長點點頭：“曆任玉拂塵主執掌清徽令都是無為而治，因而此規則被製定後就沒有人質疑過。現在要分而執之，就是要一石激起千重浪了。”
裕道長：“我想欲爭奪清徽令的大有人在，但適合的人據我所知並不多，曹令主其實最合適，如果道門多數通過重新選任清徽令主，我們這些老人如果也能參加，局勢就很難預料了。”
興道長：“我白雲觀觀主和四位長老無意執掌，我們選定的人就有很大概率執掌清徽令。”
“白雲觀一位入道境者，四位入虛境者，觀中弟子都是化神境界。強者雲集，白雲觀選定的人選自然勝率很高。”無涯子淡淡說，“三位長老出觀，不僅是兌現謝少俠的承諾，還負有考查新道門傳奇弟子的重任吧。”
裕道長：“事關我道門數百年基業和以後長久發展，自然草率不得。”
興道長：“朝廷不放心曹令主，我道門還不放心楊小姐呐。曹令主即然因為曹魏後人不能執掌，楊小姐為當朝權貴之女怎麽能？
無機、無憂、無妄三位道尊出身世家，依道門規矩是不能成為玉拂塵啟動認主程序委員會成員，目的是什麽？不就是道門不被世俗權勢把持麽？
我道門對玉拂塵主卻沒有身份限製，是因為能執掌玉拂塵的必是心境極純淨之人，修為越高，心境便越純淨，順心意順的是天地大道，並非一已私欲，一已私利。
現天下為一家天下，所行王道便也是一家之道，為私欲、私利之道。
天下為天下人天下，由天下人共治，方為無為而治。
縱觀當今天下，如由天下人治，必是暴力爭奪天下，最終行的還是強者推行之道。
大道尚遠，我道門豈能淪為朝廷傀儡，至大道式微。”
“師弟說得是，我道門與朝廷這場博弈任重道遠，清徽令主人選定是要慎之又慎。”
曹翊聽著三人交談，淡淡說：“願為朝廷效力的道門弟子不少，道門有多少弟子是真的修真求大道的？”
無涯子聞言，將她攬入懷中，用錦裘裹著：“隻要有一個人還想著求大道，就有希望。況且現在這兒就有四人。”
“以道門現狀，清徽令與玉拂塵分掌必是能得到多數通過的。清徽令主如何選拔就是當務之急。我肯定是會被排除在外的，師兄要陪我前去尋藥，也是無暇顧及，不然，師兄倒是最適合的執掌人。”
“師妹，你無意清徽令，我又如何會在意這個令牌。要想不令楊太師掌控道門，就要搬出道門世家子弟不得參加選拔這條戒律。我應是沒希望的，朝廷總不至於連這個也會幹涉。以武帝為人，他也不希望道門由世家把控。”
裕長老：“觀主也是這個意思，道門終究還是不易與朝廷撕破臉麵。”
“這世界真複雜。”
曹翊將身子貼近無涯子胸口，她感到寒冷，隻有師兄的胸口是暖和的，讓她感到暖和。
……
謝峰與左盈趕上四人後，眾人加快行進速度。
天亮時，來到東安，從山道進入王府外圍。王府外圍其實就是王府獵場。
晉國尚武，世家、皇族都有供弟子圍獵的獵場，大多倚山而建，獵物也基本來自於山中，山中常有猛獸出沒，弓馬功夫弱的弟子是不敢進入這種天然獵場的。
齊王府的外圍倚泰山而建，草木、岩石都似天然而成。偶有野獸在場地覓食。曹翊站在山坡邊觀看地型邊說說：“這是個很精妙的陣型，陣型的排列還是常規形態，說明還沒有人進入，我們應該比那些人來得快。”
無涯子點點頭：“這陣型布局在五行基礎上做了改良，是從數理角度改良的，應該是李二公子設計的。”
左盈：“我不懂擺兵布陣，隻要齊王府的人無虞就好。”
謝峰：“確實是李二伯布的陣，還沒有人進入陣中，因為陣樞沒有變動。”
曹翊：“我先試試這個陣，找出它的薄弱處，咱們好防守。”
無涯子點點頭：“我要找就要破陣，會引起慌亂。”
曹翊點點頭，她細細觀看一番後，幾個起躍到了一塊草地的岩石上。眾人看她俏生生立在岩尖，不知她所思所想，隻有仰望。
約一盞茶功夫，她來到無涯子身邊說：“陣沒有連成整體，這隻是外圍，陣法中樞應有人操縱，熟知陣法的從外圍入一般不會觸動中樞，如果盈姐姐在東南角空處布下陰兵，有人進入必觸動陰兵，陰兵動，就會觸動中樞機關，機關就能活起來，此處活門就會變成死門。”
左盈看向東南角，那是山體，山上樹木蔥蘢，她看不出異樣：“就是說現在東南角是生門，生門由陰兵守，也隻有翊妹妹這樣的妙人才能想出。”
謝峰聽聞過左盈奇能，但不知她還能調陰兵，想象著一個美麗的少女率領著威武的陰兵畫麵，不由覷眉。
左盈笛子吹響一串音符，一會便有了陰風陣陣。
……
笛聲響起時，在府內的眾人都聽到了，司馬攸站起身說：“這是左姑娘的笛音，她這是在招陰兵。”
李二公子聽著莎莎風聲說：“這應該是曹姑娘看出我布的陣法活門，請左姑娘派陰兵守著。”
羊祜：“無機的這個女弟子確實有這個能力。隻是沒想到還有人能差陰兵。”
司馬攸：“當年無相道人參破神境，入虛進極陰之地，所見自然與其他人所見不同，因此被視為異類，世人愚昧，對已所不能見就視為異端，天地玄妙，我們人類所不知的何至千千萬萬。”
羊祜：“一日之內，我對世界的認知被刷新數次，現在方知自己是多麽渺小。”
司馬攸：“郡公勿妄自菲薄，郡公大德之人，是朝廷頂梁柱，您所能不在道，在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