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飛來峰中多情人
飛來峰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緩緩行來,大的是位文士,一身的樸素,小的穿著細苧麻做的短衫,背著竹箱。
坐在峰峰頂裙樓欄杆上的老年人看著下麵,對身旁侍立的弟子說:“該來的總會來。”
弟子:“師父觀得星象有異時,洛陽李太史也看到了,不知道他是怎麽解析的。”
老人:“解析無外乎吉凶兩字,我想知道的是他用什麽化解之法?”
弟子:“道門三傳奇都有過人之處,李太史精通數理,他的演繹推理術天下無人能及,他的大弟子更有青出於藍的態勢。他想化解險局的子會落在何處?”
老人:“他首子會落在哪兒我還能料,隻是那個人會不會配合他,那就難說了。”
弟子:“武帝建國後過得並不好,覺也睡得很不踏實,二馬爭槽,大凶之象。”
老人:“搶來的握著不踏實。這天下自然不是一家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二人邊聊邊看山下二人,弟子:“這小童可愛。”
老人:“喜怒動於色,本性使然。”
弟子:“道門重天性,從授徒方式便可看出。”
老人:“天下太平,守樸抱真自然最好;天下紛爭,誰又能獨善其身。”
山中的小童欲捕蝴蝶,屢試不得,嘟起了嘴:“師父,這個彩蝶好漂亮,我要。”
中年文士:“要就自己捉。”
中年文士看了看小童鼻尖上沁出的汗珠,憐愛地試去。
適好一隻五彩大蝶飛過,小童雀躍:“這個我定要抓到。”
中年文士搖搖頭:“你和你師姐的欣賞標準真是有天壤之別。”
小童:“師姐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自然不同。”說著便在山中一路追逐著胡蝶,不知疲倦。
中年文士:“下山時再捉。”
小童聞言不情願地看著喜歡的彩蝶飛逝,低聲答應著。
老人看他們快步前來,攏了攏袖子,“要起風了,回閣。”
中年文士與小童上山入閣,對閣中端坐的老人行個禮,坐在椅上,小童立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著老人,老人長須飄逸,頭發都白了,束在一起,用一根玉係係著。心說:“這個爺爺看起來很象畫像上的道祖。”偷偷多瞄了幾眼。
老人似渾然不知,對文士:“先生來了,你有二十年沒上我這飛來峰了,現在前來,所為何事?”
中年文士:“自然是前來踐約。”
老人:“我老了,當初約了什麽早忘記了,還得你提醒下。”
小童覺得這個老人很無賴,一雙烏亮的大眼盯著老人似要噴出憤怒的火花。
老人似真老眼昏花了,竟然沒有一點反映,吩咐弟子奉上觀中最好的茶。
中年文士:“茶水就免了,我是來接兮若的。”
老人:“這個我可做不了主,說到她,當初的約定我好似記起來了,約定的是,十五年後,兮若如要離閣,我便不再阻攔,由她自去。”
老人掐指算了一會,點點頭:“是滿十五年了,今日剛剛足日。”
中年文士:“兮若在哪兒?”
老人:“她在寒玉洞修練,你自可前去一問。”
中年文士聞言就起身向外走去。老人搖搖頭:“這多年了,還是這個性子。”
身旁的弟子:“師姐真要離峰嗎?”
老人捋著胡子,眯起眼:“這個難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可憐他這多年深情,現在上來時機沒到,恐怕是要失望而回了。”
弟子:“師姐寒玉功已滿,為什麽至今不肯出洞?”
老人:“情這一劫,度化不易,越是癡情便越難度化。”
弟子聞言:“他們二個都是癡情人。”
老人:“你師姐不下山,他自然沒胃口吃飯,那個小童是會餓的,你去準備些孩子愛吃的零食,帶在路上吃。”
中年文士在寒玉洞前坐了整整一天後,神色淒然,啥啊小童準備下山,小童早已淚流滿麵,哽咽著:“師父,我聽您說了那麽多,心都碎了,可裏麵的人怎麽就是一言不發呐。她不會修練傻了吧。”
中年文士:“不可胡說,我們這就下山去。”
小童:“師父,我們有一整天沒吃飯了,我餓。”
二人告辭下山時,小童忘記了捉蝴蝶的事兒,蝴蝶從他麵前飛過,他也似看不見。嘴的小手不時會摸出幹果、肉脯類東西放入口中,邊吃邊讚歎:“好吃,他家的東西和師姐做的有得一比。”
中年文士被他說得心動,也要來品嚐,邊吃邊點頭:“是好吃,你師姐離開有二個月了,該回了。”
山中風起,一女子站立頂峰向下眺望。老人歎憒:“情之所至,金石為開。”
弟子:“師姐終於走出寒玉洞了。”
……
陽關道上,一人一馬飛馳,風砂暴中順風而行,如飛矢一般迅捷。後麵砂塵飛揚,看不清景物,但卻能聽到隆隆馬蹄聲,似有大隊人馬追趕。
草叢中飛出一隻兔子,適好撞在馬上,馬受驚停步,卻被風吹前移,馬背上的人被甩了下來,正好咯在一塊石上,手扶地想起來,終還是疼得咬緊了唇。聽著後麵風聲馬蹄聲越來越近,他忍著痛爬向道旁草叢中。馬欲隨行,人吹了一聲胡哨,拍打馬獨自前行,馬在路上轉了一圈後,方向前衝去。人伏在草中不動,馬隊隨後便到,是十五人的小分隊。
人抱著身旁的小樹,閉上眼,他有二天沒吃飯了,馬也兩天沒進食,如非適好磁上砂塵暴天氣,他又是順風而行,馬早就精疲力竭不能前行了。他歆了會,從懷中掏出一塊幹糧,塞入口中,旋即吐了出來,口中都是砂子,幹糧沒水吃不下去,他抱著身邊的枯木再次絕望地閉上眼。
此時他感到身邊有什麽在活動,勉力睜開眼睛,一隻受傷的兔子就伏在他身邊,他想起來了,這隻兔子就是剛自行撞到馬上的那隻,它應該隻是被撞暈了,人咧開幹唇笑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是上天眷顧我匈奴,憐我達摩漢忠誠。”
說完,他拿起可剛死裏逃生的兔子,閉上眼,無視可憐無助的眼神,放在口中吮吸。一縷血自唇角流下,他放下力歇的兔子:“如果蒼天也眷顧你,你不會死,我隻是借了少許血液。”
說完,轉了方向匍匐前行。
馬隊追了一個小時後,來到一處斷崖邊,沙塵暴停了,眾人勒馬驚悚。
懸崖突兀出現在眼前,在砂塵暴中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況,一旦發現就遲了,一行人下馬注視懸涯,忽聽一人驚叫:“快看,那是什麽?”
眾人聞聲圍了過去,崖間有樹,樹上掛著一物,看不清楚。為首的統領:“一會天空晴了,自然能看得清。那人慌不擇路,怕是落崖了。”
“那人被我們不停地追趕,早是驚弓之鳥;他到這兒時砂塵暴還沒停,在那種情形下,就我們也難保無虞。”
眾人議論著,就地休息吃喝補充體力。
天睛時,眾人看到一匹馬掛在崖壁的樹權上,似乎是被貫穿胸脯而掛。
“這就是那人的那匹馬。”
“對,沒錯,就是那匹馬。真可憐。”
首領:“我們到山下搜查,一定要找到那人,他身上的東西如找不回,我們幾個都會沒命。”
眾人聞言,無精打采地尋找到穀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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