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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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郡守每年都會送上來一本稅收的賬本，還有呈上來禮物的清單。
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數，顧徽將賬本交給蟬夏，她便拿出一個小小的算盤，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
按照宮規，公主身邊可以跟著四個大宮女，八個小宮女，粗使婆子太監若幹，四個大宮女各司其職。
顧徽平常出去喜歡帶著暖春，也由她掌管著顧徽身邊的事情，禪夏因為父親是算術先生的原因，懂得看賬，顧徽便把身邊的賬本和珠寶交給了她，知秋管著鳳陽宮的人事。
微冬因為年紀大了，她又不想留在宮中，父母給她看好了一門親事，去年顧徽征求了她的意見之後，便把她放出了宮中，給了500兩的嫁妝銀子。
又從二等宮女裏麵挑了一個懂事聽話的，梳頭的手藝特別好，讓她負責頭飾，改了個名叫知冬。
“公主，已經清點好了，今年送來的數目與往年並沒有很大的差別，長寧郡守私自敬獻了公主一份二尺二寸的極品珊瑚，奴婢看了絕非凡品，說是提前獻給公主的十歲禮物。
顧徽把目光轉向二寶剛剛咬過的那個珊瑚，暗自裏點了點頭。
這種成色的珊瑚還有這麽大的尺寸，絕非凡品，不過心裏的那個疑惑卻更加深了起來。
“你可知今年長寧郡的收成如何？
禪夏與暖春對視一眼，兩人的眼底十分疑惑，不明白公主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
“這……奴婢不知，要不奴婢等會兒便派人出宮查探一番？
顧徽低下頭看著賬本，喃喃自語。
“今年大盛各地都發生了旱災，長寧雖然情況不算嚴重，但本宮已經發去了文書，長寧郡稅收減兩成，在這種情況下，送上來的東西竟然能與往年無異？
還有那株極品珊瑚，絕非凡品，用價值千金來形容也不足為奇。
可長寧郡守，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並非世族出身，家中貧困，做官也不過十多年。
暖春的眼中也露出了些許懷疑來，她出言試探著，“公主是懷疑稅收有問題？
蘇秀兒一直在旁邊聽著，大大咧咧的笑出聲來。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看就是長寧郡守為了巴結靈兒，特地多送了一些而已。
畢竟顧徽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有她在皇上麵前多說一句，未來的前程也算是有著落了。
“對，就是這樣。
顧徽坐在蒲團上，看著賬本，神色認真眼睛深邃。
“不隻是稅收有異，長寧郡守同樣有異…你們想想，若今年真的收成不如往年，我甚至減了兩成的稅收，長寧郡守就算是為了討好我，又從哪裏拿出來這麽多的好東西……
實在不對勁，暖春，等會兒你拿著我的牌子出宮一趟，吩咐咱們的人快馬加鞭跑去長寧，一隊人馬在明麵上去查賬本，一對人馬暗地裏查訪長寧今年的收成。
公主雖然隻是享有所在封地的稅收，並沒有直接的管轄權，但是如果想要查探稅收賬本，也是沒有官員會拒絕的，畢竟這也關係到公主的利益，如果不讓，豈不是擺明的做賊心虛嗎？
顧徽蓋下賬本，低著頭若有所思。
希望，這一切隻是她的憑空猜測，她封地的官員，不要出現一個貪官汙吏才好。
蘇秀兒見顧徽三兩句話，便推斷出了一個結果，有些驚訝的張大的嘴巴，連手裏的果子都覺得不香了，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疼的齜牙咧嘴。
怪不得娘親總說他們蘇家的人頭腦簡單，她本來還覺得不服氣來著，看來，在聰明人麵前，她還是得乖乖的趴下。
長寧郡
長寧郡守馬全看著一屋子的奇珍異寶，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那些人還算識趣，你去告訴他，以後我們還是可以長期合作的。
副手低著頭應和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勸著。
“大人，今年送到京城的歲貢……屬下覺得有些不太妥當，是否太多了些？
今年的旱災對於各地都有一些影響，長寧雖然不隻是靠著種地吃飯，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妨礙的，更何況公主還是降了兩成的稅收。
馬全向副手撇去一眼，收回笑意，一臉得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人我做事，哪裏還需要你來教？
大概也是有些得意，急需找一個人來傾訴，馬全摸了摸因為當官續上的胡子，眯著眼睛腦袋轉悠著，一隻手指對著屋頂，得意極了。
“前些日子上麵來話了，他呀，說京城吏部有一個從三品的空缺，大人我今年的任期就要到了，如果討好了公主，以後我可就是京官了。
馬全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出身，全家人供著他考了狀元，日子也慢慢好了起來，隻要可以去京城做官，他們家就可以到更好的一個階層，再過上幾十年也是官僚之家。
副手仍然有些猶豫，“這……長寧公主又不管事，她能幫大人什麽呀？更何況這次的數目有些不對勁，公主會不會懷疑？
馬全斜著眼睛看了副手一眼，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這個腦子就隻配做一輩子的師爺，沒有一點的魄力，長寧公主這是一般的公主嗎？她可深得皇上寵愛，隻要隨隨便便在皇上麵前說我一句好來，京城從三品官員的位置就是大人我的……
更何況在馬全眼裏，長寧公主不過隻是一個小姑娘，拿著他送上去的東西高興還來不及呢，若他給的東西少了，反而會不開心。
除了長寧公主，馬全還找了其他的門路，這一次升職，萬無一失。
副手皺著眉頭，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知道大人也是聽不進去了，隻好轉移話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大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小桃紅接近府裏來了，夫人看見了，有些不高興，等會兒怕是會來找大人您呢？
馬全從鼻子裏噴出了一口氣來，冷哼了一聲。“她就是個妒婦，自己都是黃臉婆了，還不許大人我找年輕漂亮的小美人。
即便當初用了她家一些銀子進京趕考，可沒有大人我在，她還是那個低賤商戶家的小姐，如今竟然敢跟我擺起譜來，看我怎麽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