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親征
剛剛突破道宮境界的雲飛揚,心神激蕩之下,體內勁氣收斂不住,直接將這堅固無比的靜室衝破,迎麵便見一臉哀怒,兩眼赤紅的左太易,已經等候在了靜室之外。
“王上……”一見雲飛揚,左太易霎時跪倒,渾身顫抖著哀叫道。
雲飛揚似不曾見,任由他跪地抽泣,張嘴問道:“方才的消息,從何而來?”
雖不曾如左太易一般失態,可雲飛揚抖動不停的手掌,和微微抽動著的嘴角,卻也表明了他心頭的震蕩,絕不比左太易輕多少。
完全陷入了悲痛之中的左太易,再沒有往日的鳳儀堂堂,隻抽噎著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眼見左太易這般,雲飛揚心底最後一絲僥幸即刻蕩然無存。暴戾乍起心間,顫抖的雙手直接揪住了左太易的衣領,將之提了起來!
“孤問你,何處來的消息!”這一刻的雲飛揚,沒有半分理智,衝著左太易便是咆哮出聲!
可左太易仍是不曾說話,仍舊隻是不斷落下淚來,勉強地搖了搖頭。
“牛夯隨孤征戰數十年,先前孤便已然傳令下去,要他們時刻小心。便是紫霄宮傾巢而出,卻又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天蕩城攻破!你說!”
前所未有的暴戾氣息,在雲飛揚剛剛突破境界,比之先前更強許多的道韻勁氣的無意加持之下,傳遍了整個冥王宮,甚至是整個冥王城!
便是帝釋天這樣,同樣已經是到道宮境界的大能,也在被這氣息衝撞的心神不寧,忙便往冥王宮趕去。
而正與悠悠開導著悶悶不樂的玄音的青青,聽得靜室方向傳來雲飛揚的怒吼,也是心頭一緊,撇下兩小,連忙往那處行去。
……
左太易稍稍緩過勁來,朝著被怒氣扭曲了麵孔的雲飛揚,低聲道:
“方才我看到牛夯傳訊,說東原大軍異動,正要來尋王上,還不曾走到冥王宮,便又接到前線戰報……”
“戰報?!戰報為何會與牛夯傳訊同時到!是誰來的戰報!牛夯呢?!誰說他戰死了!”
雲飛揚雙手一推,將左太易直接摔在了地上,厲聲質問道。
左太易摔倒在地,也不曾起來,便就這樣趴在地上,舉起拳頭便往自己頭上砸了上去。痛哭道:
“戰報是探子啊!與牛夯傳訊的玉符,被我留在了府上,這才釀成如此大禍……王上,你殺了我吧!”
雲飛揚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坐倒在地,無力的看著仍自用拳頭捶打自己頭顱的左太易。
左太易口中的探子,雲飛揚知道是怎麽回事。那是當初雲飛揚親自下令,讓左太易組建的秘密情報機構。
這些人究竟是誰,除了左太易之外,就是雲飛揚都不一定清楚。而這些探子,在大風府各個地方,各個部軍,都有。
每一個探子,都是直接與左太易單線聯係,用來傳訊的玉符,也是單獨的一塊。
大風府事務繁多,左太易作為雲飛揚手下幹將,從來都是忙得不可開交。但在此之前,卻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將玉符遺落的事情。
就這一次,而就是這一次,便直接帶回來了一個讓雲飛揚完全無法接受的結果!
跟隨雲飛揚一同來到此界的前世舊部,人數並不算多。除卻那數千鎮國軍士,便隻有左太易、趙無敵、牛夯、德福、袁飛兒、山鬼這六人。
其中左太易是文臣,趙無敵、袁飛兒、山鬼則是統兵的武將。德福和牛夯,則是自小跟在雲飛揚身邊的侍從、親衛。
這些人到現在,已經個個都是大風府獨當一麵的重臣。他們的存在,讓雲飛揚從來不用擔心大風府會發生動亂。
可是現在,就在雲飛揚突破修為境界,對於一統陰界,複立幽冥信心百倍之際,那個大大咧咧的壯漢,那個萬軍從中保護著雲飛揚的親衛首領,竟然死了!
對於雲飛揚來說,牛夯不僅僅是手下將領,更可以說是兄弟!而這樣的感情,即便是在鎮國舊部之中,也隻有德福和牛夯兩人而已。
眼下三界雖亂,但真正的大亂卻在天界,趁此機會,與天界合作,將陰界佛道趕出陰界,再與敖鼎、帝釋天聯手,將血海冥河趕回血海。
可以說,大風府統一天下,雲飛揚坐擁一界,便已在眼前!可是,牛夯就在這個時候死了?而且還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前日蒼陌、和虛靈方才說東原紫霄宮暫無大礙,今日便有戰報說紫霄宮突襲東淵城,斬了他的大將、兄弟!
一團烈火直在心口燃起,雲飛揚豁然起身,渾身煞氣騰騰,仰天怒吼:“蒼陌!滾過來見孤!”
被先前雲飛揚爆發出來的戾氣驚著了的蒼陌,正跟虛靈和尚在猜測是怎麽回事,忽聽得雷霆般炸響的怒吼,不由心中一慌。
聽出了是雲飛揚聲音,蒼陌和虛靈雖然不明所以,但因為自覺並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雲飛揚,便也不曾拖延,很快便趕到冥王宮。
仍是之前與雲飛揚會麵的冥王宮大殿,隻是這一次,大殿之上,卻不僅僅隻有雲飛揚和左太易兩人。
王後青青,妖主帝釋天,內相德福,校尉段威,也已經等候在了大殿之中。
虛靈眼睛一掃,見上首雲飛揚雙目盡赤,一身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而王後、內相、左相俱是淚痕未消,帝釋天和段威,則也是神情肅穆至極。這樣的氣氛,顯然是太不對頭。
再加上之前雲飛揚絲毫不留情麵的一個‘滾’字,便是傻子也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且這件事情不但惹得雲飛揚暴怒,更是與他們兩人脫不了幹係。
微微拉了拉蒼陌,虛靈搶上前去,躬身道:“阿彌陀佛!不知陛下召外臣前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先前你們兩人,說東原局勢尚可,讓孤先行出兵西進。今日孤便接到戰報,紫霄宮突襲大風東麵重城!破我城池,害我大將!你說所為何事!”
滔天的殺機隨著雲飛揚的話語直往眼前兩人壓了過去!
可虛靈和蒼陌這時候卻也被雲飛揚所說的事情驚呆了,一時不曾反應,被這殺氣直震退了好幾步,方才回過神來站穩。
“陛下!外臣敢以性命擔保,及至我等離開東原之時,紫霄宮絕無為難大風的意思!此事定然是另有蹊蹺啊!”
蒼陌一邊調用自身法力,將雲飛揚壓過來的殺氣擋住,很是焦急的給雲飛揚解釋道。
“蹊蹺?孤不管有什麽蹊蹺,先前與你們議定的事情就此作罷!在事情不曾查清之前,你們兩人寸步不得離開住所!”
雲飛揚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梟雄。在他的心裏,無論是一統陰界,複立幽冥,還是建立輪回,防禦天道,都隻是為了讓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活下去,活得更好。
現在牛夯死了,雲飛揚心中的種種盤算,也被徹底推翻。管他天界如何亂狀,誰害了我兄弟,我便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若這件事情當真與天界這兩人無關,那日後或許還有轉機。可隻要雲飛揚發現這其中有半點不對,雲飛揚的報複絕對會讓他們生死兩難!
“陛下!”
“將他們二人帶下去,關押起來,沒有孤的命令,不得讓他們踏出房門半步!”
蒼陌兩人沒有想到,本來已經談妥了的事情,竟然會因為這突如其來,連他們自己都還搞不明白原因的事情而發生這樣的變化。
尤其是雲飛揚的怒火,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別說是合作,現在看來,便是他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陰界,都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眼見雲飛揚要將他們軟禁起來,蒼陌和虛靈,一個是洞天境界,一個是道宮境界,自然不會任由圍上來的王宮衛士將他們鎖拿起來,法力一動,便要反抗。
“這裏是大風!”
本就已經被心頭怒火衝散了理智的雲飛揚,見他們來那個人還敢反抗,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心念一動,六道輪虛影霎時浮現,浩然無擋的鎮壓之力,隻在這六道輪虛影出現的瞬間,便將蒼陌兩人好不容易調集起來的法力,直接震散!
隨之而來的,則是雲飛揚那已經開始融合道宮之中的大道之力的罡氣,凝出來的遮天巨掌!
轟!
自冥王宮建立以來,從來沒有人在王宮之內動過手,而這一次,盛怒之下的雲飛揚,卻是直接開了先河!
若道宮不曾凝成,雲飛揚這一掌拍落,未必就能將這兩個在道境之中也算得高手的天界使者如何。
但現在,已經沾染了陰陽輪回大道之力的巨掌,卻讓已經被六道輪震散了法力的來兩人一身法力直接別磨滅大半,頓時癱軟在地。
而雲飛揚卻並不曾就此放過他們,又是兩道罡氣打出,直接將他們的天門封閉!
“冥王!我等乃是天界使者!你如此做法,便不怕日後……”
若是別的事情,在已經被震散法力,打成重傷之後,或許蒼陌兩人會低頭服軟,暫且忍耐。但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封鎖天門,便是相當於將他們直接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隻是他們的威脅之語還不曾說完,便被雲飛揚的怒喝打斷:“日後?!你們還有沒有日後都還得兩說!帶下去!”
掙紮著呼叫不休的天界使者,被五六個修為隻有運境王宮護衛連拖帶拽的拉了下去。
動手發泄了一番之後,雲飛揚也稍微平靜了些。見左太易仍是一臉灰敗,不由斥道:“左太易!牛夯戰死,你不想著如何報仇,作出這副樣子來給誰看!”
左太易渾身一震,猛又痛哭了起來:“王上!都怪我啊!若是我能早些看到他傳回的訊息,或許他便不會遭此大難啊!”
雲飛揚被他哭得心頭也是一亂,強忍住心頭的悲痛,喝道:
“相隔至多不過半日,便你見了,又能如何?且打起精神來!
傳令袁飛兒,暫停西進!傳令趙無敵,讓他即刻將鎮國中軍集齊,直奔東淵!沿途若有攔阻,無論是誰,一律格殺!
牛夯戰死之事,暫且封鎖消息,勿要讓其餘地方再生動蕩。妖主仍坐鎮冥王城,其餘人等,盡皆隨孤親征!
前番孤曾言屠盡南疆,不曾做到。今次,凡與東原道門相幹者,見之立殺!有違此令者,再非大風臣屬!不用這許多鮮血,無以告慰孤兄弟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