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分百被搶劫光環?
冥曆四年九月廿七日,大風府入主北域十個月。
冥王雲飛揚閉關養傷,一切軍政要事,交由海族之王敖鼎與大風府外相左太易定奪。
消息傳出,北域一片平靜。西陲、東原、南疆等地各大勢力,俱是認定,雲飛揚定然是傷重不得不閉關,由此推斷,道門傳出的消息,應當是真。
雲飛揚要死了!陰界一眾大能,大勢力無不彈冠相慶,自認心腹大患就此了結。
這時候,卻有兩人一獸,跨過南疆邊境群山,直往北去。
……
被陰界眾人斷定必死的雲飛揚,此時卻正站在一條小河邊靜靜的看著四周景物,感受著神魂之上傳來的陣陣輕鬆。
穿越兩界通道,雲飛揚成功從陰界到了人界。雖然他降臨的地方有些偏僻,但渾身修為俱是不曾變化的他,憑著自己強橫的目力,一眼便能看到河流下首那一座雕著蹲獅的欄杆。
若非是神魂上傳來的舒暢之感,見到闊別已久,恍如隔世的諸般景物,雲飛揚險些便要落淚。
進入陰界不到六年,雲飛揚卻感覺這段時間比他在大風國數十年還要漫長。如今忽然回到人界,便如遊子歸鄉,情難自禁。
而能壓過這份情感的神魂知覺,顯然是雲飛揚不曾想到的。
隻在進入人界的一瞬間,本在識海天柱不斷鎮壓之下仍自潰散不停的神魂,崩散的速度立時減緩數百倍,雖然還是在潰散,但如此巨量的放緩,仍是讓雲飛揚一陣舒暢。
沒過片刻,雲飛揚忽然便覺空間波動,扭頭一看,便見申屠也從這兩界通道鑽了出來。
“王上,你沒事吧?!”申屠方一出來,便急忙問到。
雲飛揚見他神色緊張,心中頗為感動。穿越兩界之事,自太古之後,已然沒有前例。申屠雖是天道轉世,但也不是不死之身。
眼見他隨著兩界通道消失不見,申屠竟然不做思量,便急忙追了上來,這般情義,直叫雲飛揚確定了當初幫他沒有幫錯。
“你都沒事,我又怎麽會有事?”心情大好,雲飛揚笑著便讓申屠寬了心。
跟雲飛揚不一樣,申屠可從來不知道人界是個什麽樣子。對於眼前的花紅柳綠,小河潺潺,顯得極有興趣。
隻因為雲飛揚並不願將自己的穿越身份告訴別人,便也隻能裝出一副新鮮的樣子。還好他也卻是久不曾見這些景物,所以裝新鮮,倒也不是那麽困難。
沿著河岸,兩人談笑著往下遊而去。既然下遊有一座石橋,那這附近定然會有人家。雲飛揚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是在大風國的哪個位置了。
石橋邊上,也有專門修出來的階梯和平台,平台大概便與河水麵平齊,往往會成為周圍人洗衣打水的地方。
待得雲飛揚兩人靠近,果然就有女子的笑鬧之聲傳入耳中,其間偶爾還有已為人母的婦人,喝罵想要玩水的孩童之聲。
此情此景,讓正和申屠說著話的雲飛揚心裏更是期待。
‘撲通!’
一塊石頭扔到河中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雲飛揚衣裳,一轉頭,便見好幾個衣衫陳舊的孩童,正在河岸上沿神色緊張的盯著他們。
“你們是哪裏來的?!”領頭的孩子看樣子得有十二三歲了,之時褲子襠部不知道為什麽用一張油綠色的葉子遮著。
申屠也好,雲飛揚也罷,都不是會對孩子如何的人。且他們已然感覺到了此界的天地靈氣,比之陰界低了不知道多少。眼前這些孩子,更不可能身有修為。
申屠笑吟吟的朝著孩子們一招手:“小哥兒,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正要討口水喝,不知道小哥可能行個方便?”
小孩子嘛,最討厭的便是大人將之當成小孩來看。更何況領頭這個孩子王,已然十幾歲,算不得小了。
可這孩子卻絲毫沒有招待遠來客人的覺悟,聽完申屠所言,神色更是緊張,從邊上的比他更小的孩子手中接過一塊兩拳大的石頭,朝申屠揚了揚,威脅道:“說話怪腔怪調的,外地?哪個外地?!涼州城嗎?”
申屠聞言一愣,轉而有些為難的看著雲飛揚。
隨著太古時期佛道遷人族進入陰界,陰界現在通用的語言,也是人族語。可常言道十裏不同音,何況是兩個世界。所以申屠的話,在上頭這些孩子聽來,可不就是怪腔怪調嗎。
然而雲飛揚雖聽得眼前這些孩子的話音是大風境內的口音,但是大風國可沒有什麽涼州城啊!
心中霎時一緊,忙開口問道:“小哥,不知這裏究竟是何方地界?”
那孩子眉頭一皺,也不答話,轉頭朝身邊的幼童說了些什麽,隨即那小童撒腿就跑。看得申屠還擔心他會不會摔倒。
領頭的孩子不說話,隻緊緊抱著手中石頭,好像隨時都要往雲飛揚他們砸下來。而雲飛揚見他們這副模樣,也隻好站在原處不動。
不多一會兒,石橋那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隨後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十幾個手持棍棒鋤頭,便圍了上來。而先前那群孩子,毫無疑問的被大人無情的鎮壓了。
領頭的那個孩子最是可憐,大人們領頭的那個高大漢子,上前第一件事便是將這個孩子提了起來,衝著他屁股便是一頓巴掌。
孩子倒也硬氣,任憑大人如何抽打,卻隻一聲不吭。唯獨在打完之後,一摸屁股,便直接哭著跑了。
雲飛揚這時候才發現,這個用綠葉擋住下身的半大孩子,竟然是穿著開襠褲!
孩子們一哄而散,領頭的大人,卻是高舉著手中的木棍,衝著雲飛揚兩人大聲吼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申屠不明白,明明是個靈氣稀薄的世界,怎麽這裏的人卻比陰界那樣危險地方的人還要膽小,當即回道:“兄台不要誤會,我們是從外地來的。誤入貴寶地,正要拜會兄台!”
“兄台?看你們穿著,定是出身富貴,兄台二字當不起。拜會也免了,你們走吧!”
漢子打量了一眼兩人,隨即將手中木棒垂下,指著河岸另一頭,便讓他們往那邊走。
雲飛揚和申屠身上穿的都是陰界的貴重布料,這樣的東西,在平素連粗布都珍貴的村民看來,自然很是顯眼。
隻是雲飛揚正要找人問路,哪裏肯就這麽走了。
“敢問兄台,此地是何處國土?”雲飛揚上前一問,卻讓這本已放下手中武器的男子,立時又緊張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不知道身處何地?!”
雲飛揚心中卻更是不解,怎麽這些人竟然會如此的警惕,甚至可以說是不近人情。
正這般想著,耳後忽然傳來一陣呼喝!馬蹄聲驟起,煙塵滾滾而來!
“大哥!他們來了!”領頭漢子邊上一個矮小些的男子目露凶光地指著遠處的煙塵。
“來便來了!怕他們不成?!你們若是不想死就趕緊滾!”
領頭那人說完帶著一眾大漢轉身便走,雲飛揚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村子是遭了土匪。難怪一個個的這麽警惕,連孩子都是一樣。
想到此處,雲飛揚不禁想起當初他們一行人從九銀礦莊出發,到得羅家莊時候也是這般。難道說,是他身上有專門碰到土匪洗劫的光環不成?
“王上,咱們去看看麽?”申屠聲音雖低,卻也壓不住言語之中的興奮。
申屠從小在九鳳城長大,隨後跟著雲飛揚入北邙,出冥海,也算是一路奔波。但那時候的雲飛揚已然不是最開始的時候,除卻那三家的截殺以及路上偶遇的人商之外,倒也不曾見過什麽盜匪一流。
如今才剛剛到了人界沒多久,便讓他碰上了‘慕名已久’的土匪,申屠這個天道轉世之人,竟是對這個有了好奇。
不過雲飛揚卻也沒有坐看土匪劫掠不管的心思,既然碰上了,那管上一管也是應當。是以便也帶著申屠,往土匪來的方向而去。
因為不想讓方才那些村民誤會,雲飛揚兩人並沒有大張旗鼓的過去,而是各自調運修為,隱匿身形,悄悄地到了一邊。
土匪人數沒有村民多,隻有十七個,隻是胯下有戰馬,手中有鋼刀,怎麽看都比這些個拿著棍棒鋤頭的村民要厲害。
與雲飛揚設想的一陣亂戰不同,村民們好像都認識這些土匪,也不害怕,直直便迎了上去。
唏律律!
狂奔而來的土匪們,在眼見就要衝到村民人群之前,俱是勒止了胯下戰馬。
當頭那人手中馬鞭朝前一指,悶聲道:“冷英!你當真不肯把東西交出來?”
冷英,也就是村民領頭的那個,挺身罵道:
“白龍一!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當年主上如何對你的你不知道嗎?!如今為了錢財富貴投靠那個賤人便也罷了,竟然連主上留給少主的東西都要搶!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匪首白龍一蒙著臉,也看不到到底是如何表情,隻聽他冷笑道:
“嗬,冷英,你還當自己是衛隊首領不成?!良禽擇木而棲,如今娘娘才是大勢!若你還想讓這些人活著,就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冷英手中棍棒一擎,身後村民也自運起手中的家夥什,絲毫沒有被眼前的高頭大馬,冷冽鋼刀嚇住。
“東西是給少主拯救天下蒼生的!你想要搶去給那賤人,門都沒有!來!讓我看看你當了別人的狗,究竟有多大長進!”
冷英大喝一聲,直朝前衝去!渾身氣力調運已極,這個看著就是莊稼漢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棍便掃在了喚作白龍一的匪首胯下戰馬腿上!
雖然這些馬不算太好,但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手的。可就是這樣的馬,因為冷英這一棍子勢大力沉,又直接掃在了馬腿關節之上,隻一聲嘶鳴,便直接倒地!
戰馬倒地,馬背上的白龍一自然也是直接被掀了下來。隻他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借著超前撲倒的勢道,手中鋼刀出鞘,雙腳在馬鐙上一踩,直往眼前的冷英心口插去!
冷英揮棒橫格,蕩開刺胸而來的尖刀,隨即側身一閃,趁著白龍一勢道已老,當頭就是一棍砸下!
白龍一就地連滾,避開此招,隨即連忙翻身站起,便與冷英鬥在了一處。
兩個首領動起手來,其餘人自也不會幹看著。可這些看著威猛的土匪,竟然被一群拿著棍棒的村民攔住了!
雙方打得不可開交,隱在一邊的雲飛揚兩人,卻是聊開了。
“王上,這些村民看樣子都是軍中的精銳啊!”
申屠一看眼前這些人招法,便知這些人絕不簡單。
然而雲飛揚卻從方才冷英與白龍一的對話之中聽出了些東西。這些村民想必是主人失勢來此避禍,而這些所謂的‘盜匪’,則是他們的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