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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生變

  《冥河洗練天書》,乃是血海阿鼻王冥河老祖秉承天地氣運,傳承自天道的無上妙法。是自冥河從血海之中化生的一刹那,便與這位蓋世巨擘伴生而出的傳承法訣。


  冥河便是憑這天書妙法,將混亂的血海疆域一掃而定,煉出四億八千萬血神子,號稱‘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縱然以閻羅當年帝君神威,麾下強者無數,對於這位高居王座,雄踞血海的阿鼻王,也隻能招降,無法強壓歸服。


  雲飛揚自羅家莊偶然從太古大戰之時,被閻羅打散的一枚血神子記憶,得了這門毫不亞於閻羅傳承的妙法,雖礙於自身所限,無法如冥河一般得天書而掃四方,但卻正是因為有了這兩位古往今來俱能稱無上的巨擘傳承,方才能夠創出此刻他所修習的神妙法訣。


  若說丹田氣海,多是閻羅傳承之力,那他識海諸般,則更多依賴這《冥河洗練天書》。


  如今雲飛揚的底牌之一忘川水,最初之時,便是依照天書所傳,觀想九天之外的茫茫天河,並接引天河之水穿入識海。


  隻是因著許多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異變,方才變成了他識海中此時的忘川。可以說,如果不是冥河傳承,不是這卷天書,那這忘川之水,或許根本不會出現。


  而天書之能更是遠不止此,一招‘鎖天門’,更是幫雲飛揚省去了無數麻煩。


  ‘鎖天門’之法,實實在在稱得上神通。隨著雲飛揚修為日高,便越覺得這門道術實在是強橫的難以言喻。


  不管你是何等修為,隻要被閉鎖了天門,那無論是肉身血氣之力,還是神魂法術之力,都要被死死的封鎮在體內,頃刻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此時當著金不換的麵,雲飛揚手下六大命境已然展露威能,唯獨雲飛揚,這個最關鍵的閻羅傳人尚未展出自身不凡。雖然不太好直接將幽乾斬殺當場,但廢其修為,絕其道途,卻不失為一個立威的好辦法。


  為上者,若想讓手下之人心悅誠服,‘恩威並施’四個大字,便是訣竅。


  隻有軟硬兼施,方能降服其心。


  沒見金不換給幽乾求情之後,便直直看著雲飛揚麽?這位道境大能,為得便是看看雲飛揚如何處置幽乾。


  是以雲飛揚雖讓白眉停手,自己卻直接出手,‘鎖天門’打出,便要將幽乾變成廢人。


  罡氣凝成一具枷鎖,直入幽乾頭頂天門。一旦讓這枷鎖落實,那除卻雲飛揚親自出手,便隻有自太古隱匿至今從未再出的阿鼻王,方才能解。


  幽乾被雲飛揚手下六人壓製住,又因出言不遜被白眉打成了豬頭,此刻已經有些慌了神。奮力催動自身法力想要掙脫束縛,但卻為時已晚。


  鏘!

  落枷,上鎖!

  天門被封的瞬間,幽乾立時便覺體內法力好似消失了一般,不說催動,便連神識感應都做不到!已經被天門之鎖直接斬斷的神識與法力的聯係。


  法力被封,肉身血氣也瞬間弱了下去。


  幽乾整個人,本是極威武高大的身形,也頓時衰老衰弱了去。如同精血被抽幹一樣,強壯的體魄變成了病懨懨樣子,頭發、眉毛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褪黑泛白,身上臉上的皮肉,也垮了下來。


  總之,此時的幽乾,絕不像是幽家大少,更不像是一個命境二重的大修士。反而便如一個上了年紀的凡人老頭。


  金家四人在場,親眼看著威風霸道的公子乾變成這副模樣,心中驚懼可想而知。不說旁人,便是以金不換道境的修為,此刻再看向雲飛揚之時,眼中也多了幾分凝重。


  方才金不換對雲飛揚客客氣氣,那是因為一個老狐狸絕不會輕易開罪一個他看不透的人。何況,這個人可還頂著閻羅傳人的名號。是以這種禮貌性的客氣,乃是必不可少。


  而如今,雲飛揚一出手便將幽乾弄成了這副模樣。一個命境二重的修士,頃刻便成了一個垂暮老朽。就是個傻子,也知道其中恐怖。


  雲飛揚這一下立威,確實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大人道法果然精妙,真讓小老兒歎為觀止。”金不換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幽乾,雖然沒有像兒孫一樣麵露驚容,但心中的驚駭卻絲毫不亞於他們,甚至還猶有過之。


  已登道境的金不換,雖然不曾悟透一種大道,但對天地規則的造詣卻已不低,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周身的規則運轉。


  方才他便清晰地感受到,雲飛揚施展出來的這一式道法,絕不是簡單的法力凝形,其中分明混雜著一道道比他所領悟的規則還要精深,還要難以言喻的力量!


  無知者無畏,反過來,知道的越多,心中的驚怕便也越重。


  即便此刻冥書尚未出現,但對於雲飛揚,金不換卻已是極為忌憚。


  金家一脈單傳,金胖子的兩個兄長,都不是真正的金家血脈。身為道境大能,金不換自己自是不會害怕,可若是雲飛揚對自己的兒孫來上這麽一下,那都不用別人動手,金家自然便會在他壽終之後徹底消亡。


  世家老人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家族的傳承。


  好在金不換又想到,自己的親孫子金鑫此次逃出生天回轉元寶山,便是靠著雲飛揚的幫助。不管雲飛揚是不是有什麽企圖,都至少說明,他對金胖子的感官還算不錯。


  何況方才自己已經明確表態,元寶山金家永遠都是閻羅苗裔。這樣一來,隻要自家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雲飛揚這個閻羅傳人,想也不會對自己家族動手。


  雲飛揚見金不換話中雖然不曾明說,但語氣卻也比之方才更帶了些恭敬,便知事情始末,隻仍覺不夠,還要再添一把火才行。當即說道:

  “金老爺子過獎了,區區雕蟲小技,便是不願讓老爺子難做,更不想為人所害,否則哪裏需要這麽麻煩。”


  說話間,便將對這些閻羅後裔有絕強震懾的冥書祭了出來!


  呼!

  陰風陣陣而起,冥書之力將立時便讓整個堂廳浸染得一片陰森!

  “主上,這些亂臣賊子留下有何用!倒不如直接拿了,叫他們知道背叛閻皇的下場!”


  冥書甫一出現,殺氣騰騰的一句話,便讓在場金家眾人以及被封了修為的幽乾心驚膽顫!

  他們這一代,雖然那不曾親眼見過冥書當年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強勢。但自古傳下來的諸般隱秘,卻更是將他們心中對於冥書的恐懼放大到了極點。


  若非是自小便對冥書有無盡的恐懼,就憑此時僅僅演化了四重牢獄的冥書,哪裏能讓一個道境大驚失色。


  冥書的這般行徑,卻是讓雲飛揚也有些意外,不過意外之後,卻是對冥書所說讚賞不已。立威嘛,當然是要讓人越怕越好。


  看著眼前進退失據,雙手微顫的金不換,雲飛揚也知道火候到了,也沒讓冥書再刻意的囂張多久,便將之收了回去。


  “老爺子,冥書所言你也聽到了,不知道你做何感想啊?”


  冥書收回識海,眾人這才從方才的恐怖之中醒來。金不換忙躬身道:“大人明鑒!我金家雖在海外,但心中卻從不敢有半分悖逆。亂臣賊子一言,老朽是絕不敢認的!”


  這一次,雲飛揚卻沒有上前去扶他,隻是點了點頭,道:


  “金家如何,我心中有數,老爺子可以放心。方才我不過是想告訴你,今日若非是在這灼華堂上,像這樣的人,我是絕不會饒了他的!”


  雲飛揚指著萎頓不堪的幽乾,朝金不換沉聲說道。


  金不換聽得雲飛揚這般說話,就這麽躬著身子思慮了半晌。


  金家執掌元寶山在這海外稱霸多年,作為土皇帝的金不換,自然知道雲飛揚方才是在立威。但眼下的情況,卻讓金不換真是絲毫不敢有什麽別的想法。


  佛門聯係上了幽家,道門想必也與海族談妥了。若是他金家再不找個靠山、強援,隻怕是覆滅在即。


  如今雲飛揚擺明車馬,要在佛道兩家手中搶食。若是金家不想投靠佛道,那雲飛揚便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且不說金不換到底想不想投奔佛道,即便是他想,他願意,此刻也是不成了。


  雲飛揚的修為尚不清楚,可他手下六個,可是實打實的命境大修,方才更是直接將冥書祭了出來,若是金家不徹底靠過去,馬上便是一場大戰。


  大戰一起,金家說不定便要滿門盡滅。到那時,便是悔之晚矣。


  一念及此,金不換兩眼一凝,斬釘截鐵地說道:“金家願為主上牛馬!”


  言畢,這個看著老邁的道境大能,渾身氣勢暴漲,抬手一揮,磅礴法力便往幽乾直衝過去!看樣子是要將幽乾直接斬殺!

  方才金不換還為幽乾向雲飛揚求情,此刻卻親自出手,要取他性命,便仍是為了納投名狀,以示忠誠!

  方才冥書所言他聽得清清楚楚,雲飛揚已經將幽乾甚至是幽家一並劃入到了亂臣賊子的行列,自認為是忠臣的金不換,難道不應該將亂臣賊子直接斬滅當場,為主上分憂嗎?

  雲飛揚見金不換悍然出手,心中一突,這個道境老家夥就不怕震碎了空間,直接毀了自己的家嗎?


  好在金不換雖然有些心緒難平,但也沒有失了神誌。這一下打出,雖也極是剛猛,但卻絲毫不曾帶著道境的規則之力,甚至連法力,也被他壓製的不曾全力而出。


  雖然這樣出手的威力,甚至還不如一個命境的全力出手,但卻最是穩妥,總歸不會自己將自己的家族毀了去。


  道境親自出手,即便幽乾不曾被雲飛揚封住法力,也是絕對擋不住,逃不過的。


  嘭!

  三山六島年輕一輩之中的領軍人物,隻這一下便被金不換擊碎了頭顱!

  頭顱炸裂,金不換還沒來得及像雲飛揚開口請功,便忽覺一股絕強的氣息衝天而起!


  “阿彌陀佛!”


  定眼望去,卻見方才自己親眼看見頭顱都碎裂了的幽乾,此刻卻完好無損的端坐在椅上,渾身金光閃閃,強橫佛力撲麵而來!


  此刻的幽乾,卻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雙目半睜,麵上滿是梵音寺那些大和尚常作出的慈悲之像,隨即淩空趺坐,雙手結印胸前,驀然張口:

  “唵嘛呢叭咪哞!”


  佛門六字真言頃刻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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