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落
“呃!”
脖子上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讓匪老四喉頭一痛。
以前還在落影洞的時候,匪老四曾聽大哥江鬆說過,落影洞前任當家,最是喜歡將擄掠來的平民,馴化成人畜,日夜折磨取樂。
那時候聽著,隻覺得很是有趣,尤其是看著老六,這個從小就跟著老當家,被老當家調教出了一手精湛的剝人皮的技藝,更是讓他覺得有些羨慕。若非是江鬆不喜歡,隻怕他也要玩一玩了。
如今,當他為了報複投奔到炎火部,甚至不惜出賣了親人一般的胡二娘,隻為了得到信任,好借著炎火部的勢力,狠狠的報複那個惡魔的手下。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最終隻讓他自己成為了一隻‘人犬’!
渾身的修為,盡數被封,隻要稍稍惹得他們不快,體內那條紅色長蟲,便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每天被關在籠子裏的時候,他更是後悔的隻想將自己掐死!隻是每當他鼓起湧起,打算自行了斷之時,那條被‘主人’阿巴魯打到他體內的長蟲,便會讓他渾身癱軟,沒有半分力氣。
此刻被紮裏牽趕著,四肢著地,手肘膝蓋支撐在冰冷堅硬的地麵,積雪挨肩及臀,刺骨冰寒,更是讓他心中充滿的憤恨。
“爬快點!你這個下賤的狗奴!”紮裏將手中的狗鏈用力一拉,將匪老四拉的頭一昂,險些栽倒在雪地之上。
匪老四哪裏敢停,縱然四肢已經開始麻木,喉嚨也是火辣辣的難受,卻也隻能往前爬去。
一心想著怎麽才能度過難關的紮裏,連路都不看,全憑手中牽著的匪老四,給他領路。而每當他想的心煩,或是感覺匪老四偷懶之時,手中的狗鏈便會猛然收緊。
就這般走著,入耳盡是自己二十餘人腳步踩在積雪上的沙沙聲……
忽然,紮裏感覺到手中鏈子上傳來的力道一鬆,顯然是匪老四停下了腳步。重重的將狗鏈一扯,隨即抬頭便罵:“混賬!誰叫你停……”
說話的聲音立時便停住了,而匪老四,也正滿臉的驚恐,連脖子上傳來的巨痛都好似感覺不到,仰頭看著眼前的威武的男子。
“四當家?好久不見啊!”
不知不覺之間,匪老四被紮裏驅趕著便已到了這個曾是鎮國軍駐紮,後來被阿巴魯帶人強行攻破占領過的地方。
而本應空曠的雪地,此時卻被站滿了人。匪老四隻一抬頭,首先便見到了曾經他心目中的魔鬼,雲飛揚!
“上!”
匪老四還在震驚之中,紮裏卻將手中的狗鏈一扔,隨即轉身就跑,跑前還命令手下這些傀儡一般的衛士,往前麵衝殺上去。
二十名族長護衛,天生便是族長的私人財物。不管族長說什麽,都隻能無條件的服從。哪怕明知是死,也不能退後半步,否則,不管是他們自己,便連部族中的家人,也要被罰,成為部族中最低等的奴仆。
於是乎,雪地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一片稍平整些的雪地上,近千人昂首肅立,而前麵,卻是一個趴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男子,和二十個手持長矛急衝過去的戰士,還有最後一個,一個頭上插著翎羽的壯碩男子,沒命似的往後麵跑去。似乎眼前這些人,是凶獸惡鬼一般!
不管是人數,還是戰力。區區二十個炎火部的戰士,都無法對雲飛揚一隊人產生任何威脅。下意識的,便在這些人衝過的一瞬間,八百列陣的鎮國軍,靠雲飛揚最近的那部分,便急擋在雲飛揚身前。
這是一種職責,更是一種信仰。鎮國軍士為王前驅,不是說說而已的。
這些炎火部的戰士,也算得上是久曆戰陣,殺人如麻了。可是他們所麵對過的敵人,也不過就是這北邙山中那僅有的幾個,能跟炎火部相抗衡的部族而已。又何曾對陣過真正的軍隊?何況,鎮國軍還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曾幾何時,嶽山手下八百神魂修士組成的,號稱北域第一強軍的背山軍,都在鎮國軍麵前折戟沉沙。何況是這些部落裏的衛士?
若是如今鎮國軍麵前,是數倍於己的敵人,可能在高端戰力不出手的情況下,還稍稍有些麻煩。可現在,光是護在雲飛揚身前的軍士,便足有五十多人。
五十對二十!
這二十個被紮裏放棄,用來掩護自己逃走的衛士,還沒衝到雲飛揚身前,便已全軍盡滅。每一個人身上,都至少有兩道致命的刀傷。
身後如何,紮裏全然不知,他隻知道,逃!也隻能逃!
眼前這些人,想必就是阿巴魯大人說的藍旗部,和不知道哪裏來的山外人!快逃,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正值壯年的紮裏,不管是體力還是耐力,在炎火部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勇士。一心逃竄之下,隻這麽一小會兒功夫,便已跑出去二三十丈,已然從平地鑽入了山林之中。
隻是心中才剛剛生出喜意,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紮裏,便瞬間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將他往後死命拉去。
“啊!”
紮裏大喝一聲,直接往身旁一顆剛好能合抱住的大樹上一撲,手腳成環,整個人便抱在了大樹上。
大凡能在惡劣環境下生存下來的樹木,根係俱是發達的很。而紮裏抱著的這棵樹,更是如此。別看它隻有環抱粗細,可真算起樹齡來,怕不得有三四百年了。
這種被部族中人成為‘刀矛’的樹木,質地堅硬至極,那些窮一些的部族,無法從人商手中換取鋼鐵耗材的部族,便大都用這種樹木,打磨成刀槍弓矢。
越是堅硬,密實的樹木,想要成材,所花費的時間,皆是長的令人咋舌。
這棵絕不算小的刀矛樹,樹齡如此杳長,根係自然已經發達到與整個山嶺地脈全然融為一體的地步。
饒是雲飛揚罡氣渾厚,‘落星辰’威力無雙,一時卻也真就沒能將紮裏擒拿過去。
“撒手!”
“撒手!”
……
雲飛揚一聲爆喝,聲浪立時噴湧而出!紮裏自覺耳中一炸,雙眼一翻,手腳勁力登時便鬆了下來!
這一鬆手,自然轉眼之間,便被雲飛揚直接捉拿了過去。
待得耳中嗡嗡作響的紮裏清醒過來,便見自己已然被兩個身穿甲胄,手持鋼刀的戰士押著跪倒在地。
“你是炎火部的?”雲飛揚冷聲問道。
紮裏雙耳仍自蜂鳴不絕,頭腦更是發懵,下意識的便點了點頭。
雲飛揚見狀,朝跟在一旁的德福耳語了兩句,便見德福轉身鑽入軍陣後方,將三叔領了過來。
“老人家,你看這人,在部落中當是什麽位分?”雲飛揚將紮裏抓來,自然不可能是為了給匪老四報仇。
藍旗部這些人,常年被困在深山,對著北邙外圍的一切,自然比不上炎火部落。更何況,若是這人在族中的地位高,定然也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酆都下落。
雲飛揚雖然不敢確信青青一眾人就是被酆都困住了。可如今看來,即便不是酆都之困,至少困住他們的東西,也絕對跟酆都脫不開幹係。
所以此刻,雲飛揚已然便將尋人和尋寶兩件事,當成了一件事情來做。
三叔雖不認識眼前的紮裏,可隻一見紮裏頭上插著的碩大翎羽,便已然斷定了他的身份。
“大王,這人是既是炎火部的人,頭頂赤鳶尾羽,那就定然是炎火部的族長無疑了!”三叔朝雲飛揚一躬身,斷然說道。
雲飛揚微一頷首,轉而一指點在紮裏眉心,紮裏便如被火燒了一般,身子一震,便要跳起來,卻被兩個鎮國軍士毫不留情的直接用刀背在背上用力一敲。
“你們是誰!藍旗部是我炎火部的世敵!要是你們敢包庇他們,就等著被我族中戰士通通獵殺吧!”被雲飛揚點醒,紮裏心中雖然害怕,可他也知道,若是這時候再不扯虎皮,隻怕這些人當真敢殺了他。
看出此人外強中幹,雲飛揚嗤笑出聲:“嗬嗬,有個叫阿巴魯的,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被我殺了,你覺得我敢不敢殺你呢?”
紮裏本就心頭發虛,如今被更是知道祭司大人,就是眼前這個男子殺得,好不容易鼓起來的一點點勇氣,也立時便被澆滅了。
“別!別!饒命!勇士饒命!”
毫無心理障礙的紮裏,立刻就變成了磕頭蟲。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們部族,為何與藍旗部為敵?”雲飛揚這般問法,卻是拐著彎在問他,知不知道酆都之事。
紮裏早也被嚇破了膽,哪裏還敢隱瞞半分,連忙點頭,“知道!知道!據說是很久以前藍旗部的人,從我族中偷走了一份藏寶圖。”
“那你知道那份寶藏在哪裏嗎?”雲飛揚不在乎酆都畫卷,究竟是三叔所說的撿來的,還是紮裏所說從他們哪裏偷來的,他隻要知道那傳說中的酆都,究竟在哪裏!
被雲飛揚這麽一問,紮裏連連點著的頭顱,卻轉瞬便搖了起來,“不知道!若是我們知道寶藏在哪裏,那還管他們幹嘛,直接去將寶藏取了便是了。”
雖見他麵上神色不似作偽,可雲飛揚還是試探的恐嚇到:“什麽都不知道,那留著你幹嘛!”說話見,揚起手,便好似要直接打死他一般。
紮裏見狀,立時便嚇得雙目緊閉,狂吼道:“別殺我!那東西就在這裏附近!我們便是因此才將族地遷來這裏!”
一番話一口氣說完,雲飛揚手掌,剛剛好便停在了紮裏的頭頂上。距離他的天門穴,不到半寸。紮裏甚至能夠感受到這隻手掌之上傳來的溫熱氣息。
青青是在這裏不見的,這個炎火部的族長,也說寶藏便是在這附近,甚至連他的整個部族,也正是因此,將族地遷移至此。
曆來部落遷徙,要麽便是在原本的地方無法再生存下去,要麽便是有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迫使他們不得不遷移。否則,沒有哪個部落,會放棄自己經營多年的故地。
如此說來,這酆都,便是在這附近無疑了!
酆都啊!
若青青等人真的是被酆都所困,那等到雲飛揚找到他們,便等於是將已經無主的酆都收入囊中!
蓋壓諸天的酆都城,若是能拿到手,那雲飛揚的底蘊,便真正的能跟各大勢力之中,最頂級的天才相比了!
到那時,隻要給他時間,不敢說跟閻羅一般,鎮壓萬界,可在陰界獨霸一方,卻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個前提,便是他能夠將酆都找到,將之煉化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