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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言出法隨!

  前番在棲霞穀中,雲飛揚神火一出,便將那神異非常的縛仙索直接煉廢,當真是恐怖至極。


  可是此時,被神火之氣侵入肉身的武瘋子,除了勁氣崩解,無力再戰之外,便在沒有其他反應。雖隻是極少的一縷神火氣息,卻仍叫雲飛揚心中大為震驚。


  未免武瘋子緩過勁來再打,雲飛揚連忙搶上去,便要將他打暈。誰知剛一抬手,便見武瘋子抬起頭大喝道:“忤逆子!你敢朝你爹動手!”


  “……”


  雲飛揚當即愣了,這武瘋子又‘瘋’回去了?


  一邊的張胖子和申屠此時也回過神來,見狀連忙上前,將兩人隔開。


  張胖子麵帶驚色的朝雲飛揚道:“雲真人,消消氣,消消氣。這武瘋子向來瘋瘋癲癲,連城主大人都挨過他的拳,真人大人大量,還請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了。”


  雲飛揚還以為武瘋子真就是眾人眼中的‘瘋子’,直到此時,方才知道,竟然連九鳳城的一城之主,都被他教訓過。難怪方才張胖子雖然趕人,卻也隻能好言相勸,不敢動手。


  “既然掌櫃都這麽說了,那就算了。”


  張胖子方才見雲飛揚,竟然能跟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武瘋子,打的不分勝負,甚至還將他擊敗了!心中比之方才雲飛揚對武瘋子戰力的驚訝還要震撼。


  此時又見雲飛揚這般好說話,心中大是感激:“真人大量,真人大量。”


  隨即轉頭朝一臉憂色的申屠道:“我說兄弟啊!算哥哥我求求你啦!別鬧啦!你看看,我這好好的極樂樓,都變成什麽樣子了!難道你真要讓我幹不下去不成?”


  申屠和張胖子也算是自幼的老相識,本來心中便隻單有些不忿,並非真要與張胖子過不去,此時見張胖子都快哭出來了,心中也有些歉疚。


  “張大哥,既然這樣,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便扶起瘋瘋癲癲的武瘋子,想要離去。


  誰知武瘋子卻不肯,一甩手,將申屠蕩了開去,大叫道:“我不走!我餓了!我要吃肉!我要喝酒!”


  申屠撞在桌子上,有些吃痛,卻仍上前,想將他帶走。


  雲飛揚見這兩人這般,著實有些可憐。心中感歎,便朝張胖子道:“張掌櫃,算了,你找個不影響的地方,我請他們吃這頓飯。”


  說著,便將一塊寶髓塞到張胖子手中。張胖子手中握著這塊寶髓,糾結不已。


  若隻是一塊寶髓,那肯定比不過東家的話。可是現在親眼看見了雲飛揚的修為戰力,連東家都頗為忌憚的武瘋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雲飛揚在張胖子麵前,一向表現的很好說話,可張胖子卻不敢真的便在雲飛揚麵前放肆。


  這樣的大人物,一個不高興,便是把他捏死了,隻怕也隻能不了了之。


  沒見連城主被武瘋子打了,都隻能息事寧人嗎?!

  心中這般斟酌著,雲飛揚卻有些不豫。


  “張掌櫃,若真是這般為難,那我便帶著他們出去吃算了。”


  張胖子一驚,心下一狠,忙道:“真人息怒,您看,不如我安排真人和這兩位到後麵的上房內去如何?”


  雲飛揚點點頭,示意他趕緊安排。隨即便往正在這廳中玩‘你追我逃’的申屠兩人走去。


  申屠見雲飛揚走了過來,心中有些害怕,強自挺起胸膛。


  “真人,你要如何?我已經答應帶他走了!還請真人莫要逼迫太甚啊!”


  雲飛揚雖不知申屠這般說話,倚仗的是什麽,但卻也不曾挑釁於他。溫聲道:“兄台多慮了,我是來請兄台和這位武兄,到後麵的上房去吃一桌酒席的。卻不知兩位能夠賞個臉麵?”


  武瘋子聽得雲飛揚要請他們吃飯,當即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我跟你去!”


  說著就往雲飛揚身邊一站,一股餿臭之氣,直鑽入雲飛揚鼻腔。


  雲飛揚極愛幹淨,連忙側步一閃,捏著鼻子道:“張掌櫃,趕緊安排一下,先讓武兄洗個澡,換身衣服!”


  申屠見雲飛揚被武瘋子熏著了,卻也不曾嫌惡,還叫張胖子帶他去洗澡。這才相信雲飛揚並沒有害他們的心思。


  “多謝雲兄相請,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雲飛揚聞言,一手捏著鼻子,另一之手擺了擺,道:“無妨無妨,相見便是有緣,些許飯食有甚說的。不過這武兄身上的氣味,當真是有些難聞。”


  隨後,張胖子頭前帶路,帶著雲飛揚三人便往後麵林園內的房間去了。


  極樂樓的上房,果然不俗。


  雖是不大,卻也五髒俱全,一應齊備。


  武瘋子被申屠推著進到了浴房。這裏的浴房,比之雲飛揚別院中的,當然小的可憐。裏麵隻有一個浴桶,但就功能而言,卻是分毫不差的。


  張胖子正拿著菜譜,詢問雲飛揚要酒菜,雲飛揚卻一直申屠:“問申屠兄吧。”


  申屠忙擺手,連稱不敢。雲飛揚卻執意要這樣,張胖子為難之下,隻好將菜譜往申屠手中一塞:“真人叫你點你就點便是,天大的福分還不知道兜著!”


  申屠捧著菜譜,尷尬的不知道點些什麽。


  雲飛揚見此,隻好大手一揮,兩塊寶髓甩在桌麵上,道:“掌櫃,不用點了,就這一張桌子,給我挑好的酒菜上來。若是錢不夠,我後頭再給你!”


  張胖子卻隻敢拿了一塊:“夠了夠了,用不了這麽許多。”


  雲飛揚見張胖子這般,自知是這矮矮胖胖的掌櫃怕了自己,也不矯情,將剩下的一塊寶髓收了起來,便打發他出去排宴去了。


  一張圓桌,雲飛揚和申屠各坐一邊。


  雲飛揚道:“兄台,你既與張掌櫃是舊識,且他不是什麽極惡之人。怎地卻硬是不肯留你們在這裏吃飯呢?”


  申屠聞言,麵上一沉,猶豫了好久方才說道:“因為我是災星。”


  “嗯?兄台何處此言?”


  雲飛揚眉頭一緊,所謂‘災星’一說,他不是沒見過。大多,都是出生時克死母親,長得大些便克死父親,終其一生,無妻兒子女的可憐人。


  至多,也不過是個八字太硬,命數不好。可對外人,卻也沒什麽妨礙。像申屠這樣,竟然讓極樂樓這樣的地方,都對他驚怕不已,顯然是非同尋常。


  申屠見雲飛揚一心想知道原委,雖然心中也擔心雲飛揚知道了之後,怕也會對他這般閃遠,但又想著無論如何,雲飛揚請他們吃飯這個人情,還是要照顧的。


  “真人,你當真想知道?”


  見申屠麵色鄭重之極,雲飛揚也立時正色沉聲道:“願聞其詳!”


  聽雲飛揚這樣說,申屠也不再隱瞞,伸手便從頭上扯了一根頭發,放在桌上。


  “真人,你且細看這根頭發。”


  雖不解其意,雲飛揚卻仍雙目灼灼,緊緊盯著桌子上這一根顯得有些枯黃的頭發。


  便聽得申屠輕聲說道:“我說,這根頭發要斷成十截,等長!”


  輕飄飄的話音剛傳入耳中,還不等念頭轉動,雲飛揚便見眼前的頭發,突然便如申屠說的那樣,斷成了十截!每一截俱是一般的長短!


  嘶!

  雲飛揚頓覺渾身發寒!

  方才頭發短時,雲飛揚分明不曾感覺到任何的能量波動!頭發便在申屠話音剛落之時,便自動按申屠所言,斷成的了這般模樣!


  驚駭莫名的看著申屠,雲飛揚大驚失色!

  “申屠兄……”


  申屠見雲飛揚麵上懼意,心中悲苦湧上,臉色蒼白:“嗬嗬,真人可是怕了?便是真人這般英雄,也對我這個災星這般驚懼,張大哥和這極樂樓不肯接待我,卻也是應當的。”


  雲飛揚腦中的冥書也被方才申屠的作為驚著了,失聲叫道:“言出法隨!主上,這人是道尊!是帝君!”


  命境之上,悟透天地大道者,稱為道尊,是天地之中最最頂尖的一群人。是真正的大能!巨擘!


  而在這群巨擘之中,更有蓋壓萬古,號令群雄的無上強者——帝君!

  三界公認的帝君,隻有三位:天帝!佛主!一統人間的人皇!


  其中天帝和佛主,乃是自身修為震古爍今。而人皇,則是因為天道加持的果位,一樣的能言出法隨,弑仙屠佛不在話下!


  隻是人皇,畢竟不是靠的自身,是以有諸多限製。此時後話,暫且不表。


  除卻這三位,陰界倒也出過一位帝君,自然便是太古時代的閻羅了。


  冥書跟隨過閻羅,自然知道帝君之強。此時陡然見得,帝君之法現於眼前,當然是方寸大亂。


  “主上!這人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區區一個凡人,竟能有這等神妙之力!妖孽!絕對是妖孽!是要被天罰、天誅的妖孽!”


  冥書見過無數天賦異稟的俊傑,此時卻也被申屠,震驚的心神大亂。


  雲飛揚強穩住心神,見申屠麵上悲苦之色,心中一動,正色說道:“申屠兄身俱這般神妙,當真是令我心神搖曳。一時失態,還請申屠兄莫要誤會才是,待會兒,我先自罰三杯!”


  申屠原以為,雲飛揚見了他的怪力,也會如其他的一樣,對他避如蛇蠍。卻不想雲飛揚竟然還敢與他喝酒!

  “真人!申屠今日終於見到一個,不怕我,不懼我的人了!嗚嗚嗚……”


  激動之下,申屠竟是伏在桌上,便嚎啕大哭起來。


  雲飛揚見狀,心有感觸,連忙道:“兄台,申屠兄!哭個什麽!旁人識不得你,畏你,怕你!卻又如何?堂堂男兒,哪能這般便哭起來?快些穩了心神,免得酒菜來了,卻哭壞了胃口!”


  申屠此時,越哭越覺得心中悲苦,當即嚎道:“你知道什麽?!你是真人,自有無數人隨你左右,聽你號令!卻怎知我心中的悲苦!”


  雲飛揚聽言,卻也不惱,反而心緒飄遠,兩眼迷離。


  “真人?我幼時,忽患重症,遍尋良醫,皆言無可治矣!除卻父母,一幹親朋好友,盡皆以我惹了邪魔,遠我而去。便連外出散步,也要被人指指點點,許久之後,才得拜名師,沉屙盡去以致今日。”


  “我之難,雖不及兄台所受之苦,但兄台如今的心緒,我卻也能領會一二。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旁人眼光,與你何幹?先前聽言,你還有高堂在上,我隻問你一句,令尊令堂,可曾嫌棄你半分?!可曾說過你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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