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市
悠悠人小，天色黑了，哪怕是有燈，卻也有些害怕。抱著段威的腿，道：“阿威哥哥，你抱著我。”
段威和悠悠早就認識了，對於這個小妹妹，段威也是喜歡的很，彎下腰，便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雲飛揚聽得段威方才的話，嗬嗬一笑：“你小子，眼界放寬些。不過是幾盞燈，便是日夜都點上，又能費幾個錢？”
段威撓撓頭沒說話。
雲飛揚在前，段威抱著悠悠緊跟在後，不一會，便行至前樓。
但見此時這鮮豔惡俗的前樓大堂，與下午時分的冷清截然不同。整個大堂裏，二三十張桌子，盡是坐滿了吃飯的客人。
其中自然是修士居多，卻也有不少的凡人。
矮胖掌櫃，正滿頭大汗的站在高高的櫃台之上，一下子招呼跑堂到這桌，一下子安排客人到樓上，時不時的還要給吃完了的客人結賬。
雲飛揚這是方才醒覺，為什麽這櫃台要做的這麽高。站得高看得廣，這般絡繹不絕，進出不斷的人流，若是看的不夠清楚，隻怕不知道多少人要白吃白喝了。
見這胖掌櫃這麽忙，雲飛揚本不想打招呼，帶著段威兩人便要出門。誰知才走到門口，矮胖掌櫃的聲音便傳了來。
“貴客慢走！”
雲飛揚回頭一看，櫃台上的矮胖掌櫃正朝他揮手示意，見雲飛揚停下了來，更是急忙將手頭上的事交待給了身邊的人，急忙便從櫃台上下來。
不一會兒，這胖掌櫃便站在的雲飛揚身前，臉上仍是一貫的笑意。
“貴客，卻不知如何稱呼才是？”
雲飛揚見他滿頭大汗，一張笑臉更是油膩的不能看。
“我姓雲，名自在。掌櫃呢？”
胖掌櫃忙道：“原來是雲真人，小人賤名，不敢汙了真人之耳。真人隻喚我張胖子就是了。”
雲飛揚點頭道：“張掌櫃，我們正準備出去逛逛，不知道這城內，哪裏有夜市啊？”
張胖子本就是為這個來的，忙道：“雲真人初來，不如我派人給您引路？”
段威聞言嗆聲道：“引路要收錢嗎？”
張掌櫃一愣，弄不懂段威為何老是這般計較，明明是豪富的很，卻總是做出一副死要錢的模樣的來。隨即連忙擺手，隻說是不需任何費用。
雲飛揚在段威方一開口，便狠狠的瞪了過去。“沒出息，下去！”
段威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轉過頭來，雲飛揚朝這張掌櫃說道：“小徒頑劣，讓掌櫃見笑了！掌櫃好意，雲某心領了，隻是這帶路卻不用。你隻告訴我如何行走便是，生意繁忙，莫要誤了功夫。”
張胖子見雲飛揚執意不肯，隻好將從這裏如何到夜市詳細的給雲飛揚說了一遭。
雲飛揚將夜市的位置記在心中，便朝他一拱手，帶著帶著段威兩人出門去了。
張胖子見雲飛揚往他指的地方去了，臉上止不住的笑，旋即轉身回到了櫃台上，繼續忙碌。
九鳳城內，靈族占了十之七八，在其他城的人看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城’。
隻是雲飛揚三人一路行進，卻發現這裏，比之其他人族居多的城池，卻是更熱鬧幾分。
道路兩邊，不光有賣各色吃食玩物的，還有唱歌跳舞的。隻是這些歌舞，跟極樂樓的裝飾一樣，都是靈族獨特的審美產物，直讓雲飛揚聽得渾身發寒。
更為奇特的，便是這九鳳城中，竟然還有低階修士，當眾表演自身秘技法門，以求得看客們打賞一二。
什麽神魂顯化出一個妖嬈女子，大跳妖豔之舞；什麽將猛獸放出，用神魂之力將猛獸們按看客們的要求，擺動成各種姿態。
更有些人，甚至直接擎著一杆旗幟，上書‘收徒一塊魔髓一人’，也不知道這個明明隻有凝魂境的修士，到底憑什麽去教別人修行。
不過，看這人邊上圍著的眾多小孩子，怕是一日下來，總能收下幾個拿著零花錢出來拜師的小孩子。
雲飛揚雖然不覺得這樣的老師能教出什麽好學生，但也不會多嘴的去斷人財路，終歸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罷了。
與雲飛揚這般‘純’逛不一樣，悠悠和段威，則是這也買那也買，沒一會兒，悠悠手中就拿滿了東西。吃的玩的都有，自己咬一口，又給段威咬上一口，一大一小都成了花臉。
雲飛揚見兩人玩的這般開心，心中也覺高興。段威還倒罷了，雲飛揚早先還擔心這個小姑娘會失去童真，隻記得仇恨。
此時見得悠悠一下子說這個好，一下子說那個妙，渾就是一個玩瘋了的小姑娘，這才漸寬了心。
隻是卻又忍不住，想起了青青來。
青青自小便在九銀礦莊，其後跟著雲飛揚，卻一直不曾進過城。原本雲飛揚是打算要帶青青進城一趟的，可是又碰上了淩天劍宗這檔事。如今，更是連他們在哪裏都不知道了。
胡思亂想著，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張胖子所說的九鳳城晚上最熱鬧的地方。
果然，雲飛揚隻見得前麵一個巨大的廣場上，聚攏了無數的人。
有買的也有賣的，賣什麽的都有。
上到修煉法訣，下到一雙筷子，玲琅滿目。
雲飛揚滿心好奇的走到一處叫賣功法的攤子前麵，問道：“你這裏都有什麽功法賣的？”
頭頂戴著一根獸角的攤主，見雲飛揚相詢，原本因為久未開張，而顯得有些陰沉的臉上，登時湧起笑意。
“我這裏什麽功法都有。煉體的、修魂的無所不有，便是最難得的戰鬥法門，也是有的！”
修煉魂體的功法，雲飛揚絲毫沒有興趣。身負兩大巨擘傳承的諸多法門，雲飛揚的眼界，自然是高出了天際。
因為不能暴露了身份，《幽皇秘錄》上的九種無上戰法，是不能使用的。所以雲飛揚對於攤主所說的戰鬥法門，倒是起了幾分興趣。
正要開口，卻聽得身旁又來了一夥人，攤主正忙於跟他們介紹起了賣的最貴的魂體修煉之法。
像這種地攤，哪怕之前一個人都沒有，但隻要有一個人觀望，便能引來許多人。這般的從眾心理，不管是雲飛揚的哪一世，不管是那個種族，都是這般。
雲飛揚聽得攤主將自己的法訣吹的天昏地暗，不由得暗自好笑。
“這位公子，我這本《九天十地唯我獨尊傲視天下無敵控火訣》，乃是我千辛萬苦，從一個上古大能的墓葬之中得來的。若是你修煉了它，不光能滿足你想要成為丹師的夢想，更能讓你修煉出傳說之中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你這法訣當真有如此厲害？”
這一夥公子哥們，顯然也不相信攤主的鬼話，滿是懷疑的看著滿臉紅光的攤主。
攤主聞言，登時一副受到了侮辱般的神色，大叫道：“哼！肉眼凡胎！不信就算了！要不是我家中老母重病，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子，我又豈會將這等神物賤賣了？既然你們不相信，那就請走吧！我不與不誠心的人做買賣。”
見這攤主這般神色，這些公子哥們倒也有些吃不準了。低聲商議了一番，隨即道：“既然如此，那你這法訣要多少錢？”
攤主一聽詢價了，臉上的憤憤不平又立時消散，覥著臉道：“三千英髓！三千英髓這本神功妙法便歸你們了！這是絕版，世間絕無第二本！”
公子哥們雖然不差錢，可是一下要拿出三千英髓，卻也有些肉疼。
“太貴了，一千八我們就要了！”
攤主見他們還價了，心中更喜，隻是麵上卻又做出另種神色。兩方便開始互相還價。
最終，這夥公子哥還是沒能說贏攤主，以兩千六百五十三塊英髓的價格，將這本法訣買了去。
待得這些公子哥興衝衝的轉身走了，攤主臉上的吃了虧的表情，立時又變成了狂喜。
雲飛揚在邊上看得有趣，便道：“攤主，方才那功法，可是真有你說的那麽神奇？”
見雲飛揚詢問，攤主方才想起了這個最先來到攤前的‘福星’，大手一揮，又取出一塊刻印了功法的玉簡來。
“這位兄台，你也感興趣嗎？喏，這裏還有一本，我跟你說，這本……”
雲飛揚見此人又要開始滔滔不絕，連忙打斷他：“停！我方才都聽見了，隻是，你不是說這門功法隻有一份嗎？是絕版？”
攤主一愣，登時垮下臉來，長籲短歎，隻恨自己方才太過激動，竟然叫人聽了去。
雲飛揚見狀，也不再戲弄他，正色道：“你說有戰鬥法門？拿出來與我看看吧。”
攤主本以為雲飛揚既然識破了他，便做不成生意了，誰知竟有峰回路轉。
急忙從攤子下麵取出一個黑木盒子來，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
盒子裏錦緞鋪墊，放著三塊玉簡，大小不一。
“這就是了，兄台，我告訴你啊，這三門戰法，可真是我好辛苦方才得來的。珍貴的很！”
攤主壓低了聲音，一副做賊般的神色，湊到雲飛揚跟前說道。
雲飛揚哪裏肯信，搖了搖頭：“別說這些，你隻告訴我，三枚玉簡，多少錢？”
攤主眼前一亮：“五千英髓！一口價！”
雲飛揚被他這獅子大開口氣樂了。
“五千？最多一千！行就給我，不行就算了。”
作勢就要走。攤主見狀傻眼了，沒見過這樣還價的。一分神，就見雲飛揚三人已經走了挺遠，一咬牙，喊道：“一千二！一千二歸你！”
雲飛揚忙又轉來，笑道：“一千二也行，你連這盒子一塊歸我。”
攤主見雲飛揚這般，隻覺心在滴血。
“再加一百？……哎！別走啊！給你給你！都給你！”
接過盒子，雲飛揚最終倒也沒真計較太多，直接三塊寶髓一扔。笑道：“不用找了！”
攤主結果相當於一千五百塊英髓的三塊寶髓，一時不知道該跟這個不按套路走的客人說些什麽。
正在此時，周圍的人潮一陣擁擠。
“快走啊！那邊新來了一批幼獸！快去看看有沒有靈獸種子！”
“喂！別走啊！還沒給錢呢！”
“別擠別擠！我喘不上氣了！”
“……”
雲飛揚慌忙將段威和悠悠護在身後，免得被人流衝散。
待得大批人流過去，段威小聲提議道：“師尊，這麽熱鬧，咱們也去看看吧！”
雲飛揚本不想去，但見段威臉上的期待，倒也沒有忍心拒絕。
將悠悠接到自己懷裏，這才隨著人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