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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情可憫,罪難恕!

  十六年前,落影洞還不是如今這等凶名遠播的大匪寨,整個落影洞,也不過一百來號人,還窩在九鳳城轄內一處窮山僻壤裏。


  江鬆,也不過是一個尚未突破瓶頸的煉魂修士,手下隻有二十多個不是修士的盜匪。不過在當時的落影洞,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統領了。


  那一天,江鬆帶著手下,劫了駐地邊上的一個村莊。剛回到寨內,便有寨主身邊的小廝來尋他,說是債主設宴,要手下的統領盡去赴宴。


  時任寨主的,乃是一個神魂境修士,因為年輕時曾被九鳳城內的官軍在臉上劃出了一條極長極深的刀痕。是以得了個刀疤子的名號。


  刀疤子生性凶殘,最好的,便是將好好的一個人,不斷的淩虐,養成人畜,供他取樂。


  也不拘男女,也不論美醜。刀疤子隻要看對了眼的,便難逃他魔爪。是以別說外人,就是江鬆這等寨內的,也是對這個殘忍至極的大哥,畏懼不已。


  此刻聽的刀疤子設宴,江鬆心中一陣膩歪。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這刀疤子有養成了一條‘寵物’,要拉出來讓大家‘品評一二’。


  隻是畢竟是大哥召喚,江鬆倒也不敢不去。吩咐了手下人,將劫來的財貨出去自家留得那份,其餘都交到寨內府庫。江鬆便換了身衣服,強忍這心中的不適,往宴廳而去。


  到得宴廳,見其餘其他兩個統領已經到了,刀疤子正滿臉興奮的同他們講述這次的‘改造’過程。那兩個統領也是滿臉的別扭,心中顯然也對刀疤子這中駭人聽聞的喜好惡心的很。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大感興趣的樣子來。


  江鬆進到廳內,連聲告罪,將自己劫掠方回的事告知了廳內三人。


  刀疤子倒是沒有什麽,隻是輕描淡寫的讓江鬆自罰了三杯。隨後激動萬分的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從廳內的屏風後麵牽了出來。


  沒錯,就是牽!


  一男一女,皆是兩眼呆滯,身無寸縷,手足並用的一點一點爬出來。按照刀疤子的命令,繞著眾人爬了一圈。


  江鬆三個,自然是要裝做一副極為讚賞的樣子來。其實在內心,都是對這個大哥頗為不恥。


  一頓飯,便在三人的虛與委蛇,和刀疤子洋洋得意之中‘賓主盡歡’。


  若是往日,聽完寨主的吹噓,吃完這頓飯,三人倒也就能散了。可是這次,江鬆三人剛一有去意,便被刀疤子留了下來。說是還有更好玩的東西。


  江鬆心裏一頓,生怕這大哥又弄出什麽花樣來惡心自己。


  便在江鬆正暗暗祝禱之時,就見這刀疤子興衝衝的跑了出去,沒過多久,便提著一個籃子進了來。


  三人一看,這籃子裏裝的,哪裏是別的什麽,分明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見手下三人麵帶疑惑,刀疤子更是喜不自勝的將自己的‘改造計劃’說了出來。


  原來,方才那一男一女,便是這孩子的親生父母。這孩子也出生不到半年。而刀疤子將這一家可憐人擄上山來,本欲將這個嬰兒吃了,卻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錯了,竟然又改了主意。


  想將這個可憐的小東西自小便開始改造。說是‘這樣一來,這個小東西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個牲畜了’!

  說這話的時候,三人甚至能看見刀疤子眼中閃著的青光!

  過了兩年,江鬆身邊,有了第一個修士手下,正是那從雲飛揚手中逃走的遊庸!

  乃是江鬆在劫掠一個莊子之時,正好碰上的。


  有了遊庸的出謀劃策,接力輔佐。很快,不甘居人下的江鬆,手下便掌握一股絕不弱於已經整日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刀疤子。


  接下來,就是造反奪權了。


  江鬆那時,也已突破煉魂,到達神魂境界。這個反,造的是毫無壓力。


  等到江鬆掌權之後。原本被刀疤子視若珍寶,豢養在私人地牢裏的‘人畜’,當然也是被解放了出來。


  隻是其中大多數人,已經在刀疤子日複一日的折磨之下,完全喪失了人性。其中就有那個方才兩歲多的孩子。


  這個孩子倒也與其他人不同,刀疤子並不是如之前那般作為。隻是不斷的用各種方法,給這個孩子灌輸殘忍,血腥!

  誰能想象,一個兩歲多的孩子,能用一把鈍刀,將一個人身上血管周圍的皮肉全部去掉,隻為了觀察每一條血管的流向。


  在他的眼中,沒有常人眼中所謂的人類與異類,隻有刀疤子灌輸給他的根深蒂固的主與仆,或說是人與畜。


  當他被當時江鬆手下的頭號打手,就是被牛夯斬殺的三當家張大奎從地牢裏放出來的時候,第一件事,便是將刀疤子的無頭屍身,當成平日練手那般,生生的將人皮給撥了下來。


  隨後看著手中血淋淋的人皮上的幾個破爛之處,大為歎息。


  這一幕,將那些平日裏殺人不眨眼的盜匪,都震得狂吐不止。隻有老三張大奎,因為有著相近的特殊愛好,對於這個小孩子大感興趣。


  問過江鬆之後,便要講這個不滿三歲的小孩子認作自己的弟弟。當他走到滿臉失望的小孩子麵前,問他願不願意做他弟弟的時候,這個詭異的小孩子,隻問了一句,你能給我玩具嗎?

  張大奎很快便明白了他嘴裏的‘玩具’,實則是一具具的屍體!

  心中更覺此子‘不凡’的張大奎,自然是滿口答應。從那以後,這個被張大奎起名叫做張慶的小孩子,便時刻跟在張大奎身後。


  隨著張慶漸漸長大,張大奎傳與他的道法愈加深厚,他手中的‘技藝’也在不斷的磨煉之中,日漸趨於完美。


  在他八歲那年,落影洞也從九鳳城的一處山溝溝,遷到了這喪亂山脈之中。而在當時的開山大典之上,自認自身絕藝已臻化境的張慶,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永世難忘的事情。


  張慶,在開山大典那日,將自己的親生父母,生生的給剝了皮!

  整個過程中,張慶臉色始終如一,沒有哪怕一點點的變化!

  也是自那之後,張慶便坐上了落影洞地六把交椅。對於一個八歲孩童做首領當家的事情,手下匪眾,沒有一人有異議。


  一則是因為,這個張慶雖然年小,卻已經成了修士。而更讓眾人不敢有絲毫不滿的,便是張慶的心狠手辣,以及毫無人性。


  江鬆見張慶下手如此狠辣,便將任命張慶,做了整個落影洞的刑法管事。


  在那之後,無論是抓來的敵人,還是犯了事的盜匪,隻要落在了張慶手中,不需半日,便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隻要張慶想知道,沒有誰,能夠瞞得住任何事。


  血魔!血淋淋的稱號,便是所有知道張慶的人,對張慶的稱呼。


  江鬆將音剛落,邊聽的身邊的張慶狂吼不止!

  “那兩個畜生不是我父母!”


  “我是天命而生!沒有父母!”


  癲狂亂叫之下,吵得牛夯煩躁不已。牛夯便從張慶身上扯下一塊布來,揉成團,狠狠的將張慶的嘴堵了起來。


  雲飛揚聽完江鬆的講述,對於張慶,心中也很是複雜。


  這個人,說起來也是可憐。


  自小就被盜匪劫山寨,更是小小年紀就開始不斷的麵臨血腥。可以說,旁人家的孩子,哪怕是個乞丐,相比於張慶,也是皇帝一般了。


  隻是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張慶手中所沾染的鮮血,更是不計其數。


  從最開始被逼著將屍體的皮剝下,到後來生剝人皮,更是連自己的生父生母都不放過。


  如此行徑,早也超過了雲飛揚對於人性所設立的底線。


  難怪,對於那個喜歡吃人肉的三當家張大奎,張慶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隻怕在他眼中,張大奎這個名義上的兄長,更多的,卻是像一個父親吧。


  隻是這兩人,兄弟也好,父子也罷,都是一丘之貉。是真正意義上的禽獸!


  想必那個餘環,也正是被張慶剝了皮去的。


  看著被堵住了嘴,確認麵色猙獰,不斷叫嚷卻隻能發出‘嗚嗚’之聲的張慶,雲飛揚長歎一聲。


  “唉,手中血債,終歸還是要用血來還。牛夯,動手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牛夯也是對張慶充滿了厭惡,在牛夯看來,人活一世,最重的便是忠孝二字。隻因他自己,便是因為家中老父病重,兄弟姐妹又多。才心甘情願的被母親賣給了當時的王世子雲飛揚。


  之後,跟著雲飛揚的牛夯,手中有了錢,更是時常拿回家中,孝敬父母。是以張慶這個弑父殺母的人,對於牛夯來說,便如一塊散發著惡臭的爛肉!

  聽得雲飛揚令下,牛夯早也蠢蠢欲動的巨斧,立時便將還在不斷咒罵雲飛揚的張慶,劈成了碎塊!


  一般而言,牛夯並不喜歡虐殺敵人,隻是由於心中對於張慶的厭惡實在太重,是以一時忍耐不住,方才將張慶屍身分成了碎末。


  見牛夯所為,雲飛揚眉頭一皺,斥責道:“這是幹什麽!還嫌不夠惡心嗎?快清理了去!”


  牛夯此時也知道自己所謂不太妥當,尷尬的撓了撓頭,手中巨斧往地上一砸,砸出一個深坑來。將化為碎塊的張慶連著沾了血的地上泥土,一同埋了下去。


  被綁縛在張慶身邊的老四,方才被牛夯的凶殘直接嚇得暈了過去。而江鬆以及二娘,也是嚇得麵上毫無人色。


  將張慶處理了,雲飛揚又想起那逃走的遊庸來,便又問道:“那遊庸,你可知他是什麽來曆?”


  江鬆被這麽一問,也是想起方才所見,遊庸顯然是一個修為遠遠超過了他的大修士,十幾年來卻一直隱瞞著,隻怕也是另有所圖。


  可是所圖的是什麽呢?江鬆腦中一轉,登時想起一物來!


  “大王!大王!我要獻寶!我有一件至寶要獻給您!”


  雲飛揚見江鬆不答自己所問,反而又是滿臉興奮在地上磕起頭來,隻喊著有重寶奉上。一時也有些驚疑不定。


  “你說有寶給我,不知道是個什麽寶貝。若是你想以此買命,那邊要看你這寶貝到底能值多少了!”


  雲飛揚一邊將江鬆最想聽到的話說出,一邊細心觀察這江鬆的反應。


  果然,聽得能以寶換命,江鬆更是驚喜,也不磕頭了,隻是興奮的朝雲飛揚吼道:“大王!重寶!我有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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