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太易聽楚中天說完,心中一動,問道:“不知那些盜匪戰力幾何?與前段時日的賊軍相比,孰高孰低?”
楚中天一愣。“左先生說笑了,前番來襲的,乃是極幽宮中命境大修嶽山手下,號稱北域第一軍的背山軍。似這等強兵,哪裏去那些欺軟怕硬的盜匪能夠相比的。”
左太易點點頭。“如此說來,那裏雖然盜匪橫生,但若與我鎮國軍來說,是絕無威脅的?”
楚中天道:“正是。若非公子身份特殊,單憑前幾日諸位將軍與先生一同的創出的合擊凝神之法,將這眾多的戰士神力合一,這北域之大,也大可去得。”
趙無敵聽言,也是忍不住插話問道:“若是如此,我等又何必遠走?隻需找一處安穩僻靜些的地方,便也能守住不失了。”
楚中天忙道:“若說行,倒也是可行。隻是趙將軍怕是忘了,前番公子,可是抓了一個大人物啊。”
楚中天口中所說的大人物,自然不會是指他自己。他所說的,乃是被雲飛揚抽了神魂,毀了肉身的嶽山。
“公子戰力無雙,卻畢竟修行日短。那嶽山有一個兄長,在這北域,乃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便在強者輩出的極幽宮,也是數一數二頭目,領袖。”
“若是此人得知兄弟被公子這般,隻怕定然要前來尋仇。到時候,來的可就不是背山軍這種的私兵。此人一動,極幽宮王牌,金烏衛,定然相隨。總是將軍手下戰士悍不畏死,卻又如何能當極幽宮的深厚底蘊?”
楚中天越說越快,原本一城之主的思慮,顯而易見。
“而此時傳出,是遲早的事情。是以此時擇地,當以穩妥為上。若是我等能到得那處,便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哪怕嶽山兄長能夠橫渡虛空,但他手下的兵士,卻又如何能有這等神通?”
“到時候諸位將軍,隻需領兵屯於各處險要隘口,便能力保不失。而那等大修士,隻怕還得公子出手…”
楚中天這一番話,可說是用了心的。諸般情況都已計算到了。若是果真如此,那麽除了大修士,其餘者皆不足慮。
以目前的情況看,除非敵人已經超出了雲飛揚所能麵對的極限,或者說有眾多大修聯袂襲殺,不然,雲飛揚逃還是可以的。而這,也是此時所沒有辦法能夠解決的事情。
按雲飛揚自身預計,若有兩三月時光,就能倚仗手中魔髓,將自己的身體打熬完滿,隨後便可再開一脈。而按照此時修為,若是能將體內筋脈再衝開一條,哪怕能立時破開壁障,登臨命境。最低,也能達到運境巔峰修為。
到得那時,憑借自身比此界修士法力強橫得多的罡氣,雲飛揚自認,哪怕是修為略低一些的命境,也能一爭高下。何況,雲飛揚此時體內,尚有心頭神火,與識海冥書,這兩樣神秘之物。
是以雲飛揚斟酌了片刻,便即拍板道:“如此,便依你所言!”
“傳令!今夜拔營,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向北!”
雲飛揚一聲令下,在場諸將盡皆領命而去。
此事定下,雲飛揚朝一旁的蒙天放道:“蒙場主,實在是拖累你了。又要隨我等奔走。”
蒙天放從放棄牧場那一刻起,便即是打定主意跟著雲飛揚一行了,示意此時連忙擺手。兩人說了幾句,蒙天放便帶著妻子兒子開始收拾行裝。
青青和蒙蘭蘭對於這件事,倒是沒什麽所謂。
青青一顆心都係在了雲飛揚身上,雲飛揚說去哪,她便跟著去哪。至於去什麽地方,去幹什麽。對於她來說,實在沒什麽不同。
而蒙蘭蘭,則是被修煉道法之事完全迷了心神。以前還每天幫著父母做些事情,可是自從入了修煉一途,便整日整日的潛心修煉。除了還會與青青說笑,其餘諸事,一概都沒放在心上。
兩女叫上德福,也轉身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隻有楚中天和雲飛揚,仍是坐在帳內。
雲飛揚見楚中天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臉色陰沉,與初次相見之時的那副樣子相差甚遠。便朝他說道:“老楚,我知道你心有芥蒂,我也不說別的,隻告訴你一句。等到我等出海的那天,你若是想要留在北域,我可以還你自有。”
此話一出,楚中天心中登時大動。“公子所言可是當真?”
雲飛揚道:“我說過的話,絕無更改。你盡可放心。”
聽得雲飛揚保證,楚中天當即拜倒。“公子寬宏,楚中天銘感五內。公子放心,事成之前,楚中天必然全心全意為公子略盡綿力,絕不會有二心!”
雲飛揚起身上前,將楚中天扶起。“如此就好。卿不負我,我也定不負卿!”
說完便找青青去了,留下楚中天在帳內兀自欣喜。
次日一早,未免在此地留下訊息,鎮國軍眾將整個營寨盡是拆除的幹幹淨淨。原本就是從瓦礫廢墟中挑揀出來的一些木頭磚石,此時也都仍會到廢墟之中。這還不夠,還在廢墟上點燃了一把大火,誓要將所有他們留下的痕跡,盡數掩蓋了。
映著身後的熊熊大火,仍是按照之前的隊列,雲飛揚等人啟程向北。
這一路上,未免動靜太大,雲飛揚眾人仍是不走大路,隻是在楚中天的指引之下,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而行。
青青雖然有時候仍然喜歡與雲飛揚共乘一騎,但是大多是時候,她還是喜歡與蒙夫人、蒙蘭蘭一同在馬車內逗弄毛毛玩。當然,隻是她和蒙夫人在玩,蒙蘭蘭則是閉目修煉,一刻也不放鬆。
至於蒙寶寶?難道牛夯會任由自己的徒弟,如同女子一樣乘車而行嗎?
高頭大馬上的蒙寶寶,連馬鞍馬鐙,都是他娘特地趕製的,免得他年紀小,駕馭不住。
也許是楚中天所指的山路太過偏僻。連連走了近半路程,雲飛揚就隻遇到了一個村莊。還是藏在深山之中,極少與外界溝通的村莊。
莊內因為長期沒有外人進入,已經漸漸開始有了近親結婚的情況。不過或許是此界規則不同,這麽多年,莊內卻也沒有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
隻是青青對於這種情況,表示有些難以接受。
而楚中天在與莊內的主事之人交談了一番之後,便從雲飛揚手中討要了一些魔髓,從莊民手中,換來了一些藥材。
據楚中天說,這些藥材,都是在這深山之中藏了無數年的東西。在外麵是極難見到的。有一些,甚至要能煉成丹藥。
聽到丹藥二字,雲飛揚心內一動。從閻羅傳承和冥河記憶之中,雲飛揚手中有十幾種絕品丹藥的丹方。隻是一直因為諸事纏身,沒有對這些丹方進行過研究。
更巧的是,楚中天本身就是一個丹師!
他的師傅,乃是北域聯盟之中,一個德高望重的大煉丹師。從小楚中天便被師傅挑中,傳授煉丹之術,隻是礙於機緣,修道那麽多年,也沒能將屬於他自己的那一口丹田真火給修煉出來。
他師傅很失望,本想將他作為自己衣缽傳人,誰知卻是如此結局。
是以前些年,失望之極的師傅,便將楚中天這個沒用的徒弟,給趕出去。幫他謀了個城主的位置。
聽完楚中天所言丹田真火,雲飛揚便即問道:“這丹田真火卻是何物?”
兩人正並肩躍馬,楚中天聽得雲飛揚此問,也沒多想,張口便道:“公子不知。丹田者,聚氣之所也。大凡天地靈氣,皆分五行,若能汲取天地真火之氣,存於丹田。日夜錘煉鍛打,一點靈火星出,則靈氣盡化真火。”
其後更將這一口真火對於一個丹師的重要性再三與雲飛揚分說。
怎奈雲飛揚本就不是為了打聽丹師,等他剛說完,便又問道:“丹田生火倒也有些玄奇。卻不知,人身髒腑,便如心髒,能否點燃一簇靈火呢?”
雲飛揚這一問,隻讓楚中天前前後後的將他好一陣打量。隨即狐疑的看著雲飛揚反問道:“公子可是出身丹師世家?”
雲飛揚自不知楚中天何來此一問,搖頭否認。
隨後楚中天失望的歎了口氣,才將緣由說了出來。
所謂的丹田真火,乃是一個丹師最重要的東西之一。而丹田真火,卻並不是一個丹師最高的追求。
若想要練成傳說中的無上神丹,丹田處所生的真火,除非有無數的藥材供你揮霍,而且你還得走了大運,否則是絕對煉不出來的。
但若是一個丹師能夠修成丹藥界最為神秘,最為強大的‘三昧真火’,並以之來煉神丹,則是幾率極高。更遑論其他的低階丹藥更是能在三昧真火的煆燒之下,產量質量都大為提高。
而這等神奇的三昧真火,如同雲飛揚前世所聽說的三昧真火一樣,都是產自上、中、下三昧。其中,心頭神火,最是神秘。
楚中天說,心頭神火,在此界的傳說之中,更是能夠驅誅邪,正神魂。讓人沒有心魔入侵之憂。更能在修煉到一定境界之時,幫助修士,度過天降災劫。
不過這般玄妙的心頭神火,一直都是傳說之中的存在。是以楚中天除了上麵所說的這般大概之外,對於更詳細的,卻也是毫不知情。
雲飛揚對於自己心內的那一團已經絕對算不得小的神火,一直都是極為上心的。更是還想將其調運出來,當做一門殺手鐧。渾然沒有想到,這神火還有這麽多神奇的功效,還能幫人渡天劫。
雲飛揚並未將自己神懷神火的事情告訴楚中天,畢竟,楚中天此時還心心念念的想著自由。
兩人就這麽聊著,足足又過了十幾天,方才到了楚中天所說的那處,人鬼盜匪視作聖地的大陽城與九鳳城交界處,號稱十三字號鎮北域的喪亂山脈。
在遠遠就能看見山脈的地方,雲飛揚吩咐眾人將身上穿著的甲胄換下,換上從沿路村莊買來的獸皮、粗布衣物。
好在需要換裝的總共也不過是雲飛揚、山鬼、羅鐵以及楚中天。其餘的將士,隻需要將身上的甲胄脫下,然後運轉《太陰幽冥體》,便能幻化出來各色衣物。否則任你路上有多少村莊,也是采買不來兩三千人的衣物。
換好衣物,雲飛揚更是讓眾人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隨後便往讓極幽宮都大為頭痛的喪亂山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