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從極幽宮出來,便急匆匆帶著手下八百背山軍,趕到大陽城。
方一進城,嶽山就感覺城內氣氛霎時凝重。
“唉,也不知道這城尉大人到底是招惹了誰,好好的城衛軍大營竟然變成了一團廢墟。”
“要我看,說不定就是城尉大人和城主大人兩家打起來了!沒見現在這兩個大人都不見了嗎?”
“……”
諸如此類的對話,不絕於耳。嶽山心中一沉,難道真的是因著爭權奪利刻意弄出個閻羅餘孽來?
心中猜疑的嶽山,急忙向城主府趕去。
坐落在大洋城中央的城主府,此刻正是不斷的有人背著自己的包袱離去。
曾跟雲飛揚有過過節的城主府三統領邱德貴邱老道,便也背著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出府門。回頭看了看府門上由一塊完整的巨大魔髓鏤刻出來的牌匾,老道不禁歎道:
“走吧,都走吧。城主都走了,我們還留著做什麽呢。”
正當他轉身便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黑甲嶽山按住肩頭。
感受著肩上隱隱的法力,邱老道心中一驚,問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可是找老道有何吩咐?”
嶽山道:“你方才歎息,說是城主走了,他走哪去了?”
邱德貴聽得這人是來找城主的,心中一鬆,“原來是城主大人的貴客。城主大人昨夜傍晚帶著許多人直入內府,其後便又跟著他們一同走了。他走之前曾說…曾說…”
“曾說什麽!”嶽山手上勁力一吐,邱老道頓時哭痛不已。
“他曾說,這城主府,各自散了吧!哎呦…貴客饒命,貴客饒命!”
嶽山聽到這話,更是疑惑,接著問道:“什麽叫各自散了!他跟誰走的!這裏的城尉又是怎麽回事!”
連連出聲,更是越說越怒,手力一下過重,竟是將這邱老道的肩頭捏的碎裂!
邱德貴劇痛之下,再難忍住,運起法力便欲掙脫。隻是嶽山乃是極幽宮內說的上話的大修士,又豈是他這個小小魂境修士都夠逃得開的。
嶽山冷然道:“再敢亂動,我就宰了你!還不快說!”
邱德貴隻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楚中天聽到雲飛揚那一聲傳遍城內的爆喝,便即趕去城衛軍營,其後的軍營之處,爭鬥喊殺之聲斷斷續續。
等到傍晚將夜時分,楚中天便帶著雲飛揚一夥人進入城主府,其後有跟著雲飛揚他們一起離去的經過告知了嶽山。
嶽山聽完,沉思片刻,隨即道:“你,帶著我的人,去將這個什麽雲飛揚一幹人,給我打探清楚。看看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身後的背山軍中出來七八個人,將邱德貴圍住,邱德貴見此,隻好是忍著肩上巨痛,唯唯應諾。隨後便是被這七八名嶽山手下,如看押犯人一般,在城內到處查探。
幸好,這邱老道,之前也算是這大陽城內數得著的一個人物,城內三教九流,都知道他是城主府三統領。雖見他此時模樣有些狼狽,但也都是知無不言。
不過半日,便將雲飛揚一行人從入城的爭執,到蒙氏馬號,最後因為帶來的小孩子被城衛軍帶走了,而闖營之事探得清清楚楚。
正當邱德貴覺得事情辦完,要回去複命之時,跟在身旁的一個嶽山手下,趁著走到暗巷之際,抽刀便將毫無防備的邱德貴斬殺在這偏僻之所。
邱德貴到死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竟然如此凶狠。
嶽山打發邱德貴去探消息之後,大剌剌的進入城主府,在府內正廳歇息,等候消息。
等了半日,見得手下親衛回轉,而領路的邱德貴卻不見了。
嶽山深深的看了帶隊的親衛一眼,笑道:“事情都辦妥了?”
那人恭敬稱是,隨即將探來的消息上報嶽山。
嶽山聽著屬下稟報,眼神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已是料定,這個來曆神秘的雲飛揚,定然就是楚中天傳訊中的閻羅餘孽!哪怕不是,也定然脫不了幹係!
“你說蒙氏馬號已經解散了?”
“是,據說也是在昨晚,馬號的掌櫃便將手下工人全部遣散,如今馬號內已是人去樓空。”
“嗯,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那蒙氏牧場!出發!”嶽山霍然站起,直奔蒙氏牧場!
此時雲飛揚等人已經走了半日了,因為楚中天曾說極幽宮反應極快,示意眾人此刻並未走進城的那一條路,反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就怕再從大陽城經過,被人抓個正著。
一行人馬,袁飛兒本就是開路先鋒,此刻帶領手下五百先營走在前麵,趙無敵率領中軍兩千騎護衛與雲飛揚走在一塊。
牛夯這個親衛統領,則是帶著手下二十三個新編的親衛營,護在雲飛揚等人後麵,保護蒙天放一家和青青,德福被雲飛揚指定跟著青青,有事便是護衛,沒事就當個抱狗的,不對,是抱豹子的。
山鬼率領五百騎,則負責斷後。一隊人馬分成四節,前鋒營與中軍相隔近裏,中軍與身後的家眷,則是相距不遠,隻有幾丈而已。後軍與前麵的,也相隔了一裏有餘。
在這蜿蜒山路上,這一條騎士長龍,卻也走不快。
跟在雲飛揚身邊的羅鐵看著道旁險要的絕壁,聽著另一邊奔流的大河,提醒道:“公子,這路太險,若是這樣的速度,隻怕要繞過大陽城上大路,還得要走上半個月啊!”
楚中天聞言道:“不妨的,隻要再走個一天左右,就不會是這樣狹窄的險路了,前方當有一處廢棄了的魔髓礦,早年也曾是這大陽城的要地,隻是挖完了,便也荒廢了。不過路還是修的好的。”
雲飛揚聽楚中天一說,不由笑著道:“果然是地頭蛇!有楚兄在,為我省去了多少功夫!”
左太易也附和道:“楚城主當真了得,不出大陽城半步,卻對這大陽的山情水勢了如指掌,想必是費了大心思的。”
楚中天卻是忙擺手道:“不是我對這些感興趣,實在是沒辦法!說來慚愧,這些年來,胡安把我逼得在城內出不來,我便隻能如此,方有一城之主的感覺。”
羅鐵哈哈大笑,“楚城主原來隻把自己當個地圖上的城主了嗎?”
眾人聽得此話,都是不禁笑出聲來。
隻是天不遂人願,在這山嶺小道之中,雲飛揚遇上了來到陰界的第一場雨。
綿綿細雨將本就坑窪難行的山路,更是糜的泥濘不堪。雲飛揚眾人自然是身強體健不畏寒暑,可是蒙天放一家和修為孱弱的青青卻是受不得寒氣。
蒙寶寶直接便是上吐下瀉,饒是雲飛揚灌注了星力給他,卻也還是體內病氣爆發,整個小人兒病懨懨的難受。
而一場山雨下來,本就洶湧的崖下大河,更有山洪暴發。天地之威,震懾人心。滾滾渾濁之水,夾雜著無數的泥沙斷木,此刻便是雲飛揚掉入江中,隻怕也難討得好去。
隻有那真正悟了天地,踏入命境的虛空尊者,方才能借著橫渡虛空之法,從驚濤之中抽身。倘若一個不走運,被山石斷木擊中,便是尊者,若沒有強橫的護身法寶,也得重傷。
便在這身旁波浪滔天之中,足足耗費了四天時間,方才脫離了這艱險小路,到得楚中天口中所說的,廢棄的魔髓礦處。
與九銀山的魔髓礦差不多,鋪上了青石板的道路兩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礦口,而因為開挖魔髓,將山中靈力盡數掏空,這礦山之上,除了雜草,卻是再也看不見活的植物。
青青自有便在九銀礦莊長大,對於這種景象,大有親近之感。總是仍是細雨綿綿,卻也是滿臉的喜悅。同蒙蘭蘭一家嘰嘰喳喳的開始講起了自己以前的種種。
雲飛揚自山路出來,也是感覺心中一鬆,慶幸好在麾下將士全是曆經百戰,經曆過的凶險的比這糟糕的多。否則別說其他,就山洪暴發的一瞬,便能被嚇破膽。
“傳令!到前麵的那塊空地,就地紮營,休整一下。”雲飛揚指著前麵廢棄村子內的大坪。
因為礦已經廢了好久,這個村子,自然也是荒廢的不像樣。眾人隻能在這村內大坪點起火堆,將雲飛揚收著的牛羊肉烤了來吃。
看著這滿目的斷壁殘垣,雲飛揚不由心生感慨,若是九銀山日後挖完了,莊內的那些人,隻怕也是遷走,曾經的莊子也會如今日所見一般,蛇鼠遍地,隻無半點人煙。
楚中天見雲飛揚麵沉不語,將手中拿著的一條羊腿遞到雲飛揚身前,“雲公子可是睹物思鄉了?”
雲飛揚醒覺,結果羊腿,笑道:“隻是偶有所感罷了。”
思鄉?我的家鄉究竟是那個道法無蹤的科技時代,還是威淩天下的大風帝國?我連自己究竟是哪裏人都說不清,又如何思鄉呢?
雲飛揚口中全然無味的嚼著羊腿,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何處去了。
楚中天見雲飛揚又是神魂不屬,不由暗暗搖頭,轉身跟羅鐵打聽起羅家莊人打獵的事情來。
綿綿細雨仍是毫不斷絕。
這一夜,隻搭起了一個帳篷,供給蒙夫人母子三人和青青休息。而包括蒙天放在內的其餘人,則是圍攏在帳篷外的大篝火旁。
“蒙場主,可是心中有什麽事?”雲飛揚見蒙天放一臉的落寞,不由問道。
蒙天放被雲飛揚一問,忙強打笑臉道:“沒什麽,沒什麽。不過是想起了牧場來,有些傷懷。”
雲飛揚自然知道這種將一生心血拋棄的難受,點頭不語。若不是蒙寶寶拜在了牛夯門下,這蒙天放是絕對不會放棄牧場,跟著他們流浪不定的。
“蒙場主放心,蒙氏牧場,終究還是你的!”雲飛揚拍了拍蒙天放的肩膀。
蒙天放怕雲飛揚誤會,急欲解釋一二,可是話未開口,便聽得警衛暗哨疾呼。
“敵襲!敵襲!”
趙無敵當即站起,喝道:“整軍!備戰!”
手下軍士瞬間列陣,篝火帳篷圍在陣內,抽到在手,時刻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