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恨一個人那就要他的錢
自打說完這話之後，太空開始飄雪，而且雪越下越大。
小可樂通紅著小臉，眼裏含著淚，一遍又一遍的確認。
“叔叔，叔叔，爸爸真的要回來了麽？什麽時候來，我想馬上就見到爸爸。行不行。”
“爸爸現在在哪裏，怎麽不來看我，爸爸呢，爸爸呢。”
孩子帶著顫音，到處張望，然後瞪著大眼睛，問我是不是真的。
其實我也想知道這是真的假的，看瘦子那個笑眯眯的模樣，估計不是假的。現在沒人有心情開那這種事兒開玩笑。
因為太激動，小可樂開始咳嗽，並且停不下來，護士緊張起來，一定要將小可樂帶回去。
雪越下越大，地麵被厚厚的蓋住。外麵的行人走的匆匆。
醫院裏麵無比暖和，消毒水的味道我依舊聞不慣。醫院裏依舊不讓瘦子吸煙。
我和瘦子站在醫院前麵那棵樹下，看著來往的行人，聽著雪撲撲落地的聲音。
“你從哪兒，找到言語的？”我問瘦子。
瘦子狠狠嘬兩口煙，然後看著我，特別認真地說：“是在南方一個城市，言語赤著腳，站在售票廳，說不上來他要去哪兒，也沒法跟保安說他叫什麽。就這麽被送到了警局。警局哥們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蒙了。”
我等著瘦子繼續往下說，瘦子卻跟我說了另一件事兒。
“言語比誰都愛你娘倆兒，及時整個人都髒成亂成那樣，思維不輕，還是跑出來，站在火車站，知道自己要去見某個人。隻是不知道自己去哪兒，才能見到這兩個人。”
不知道，去哪兒才能見到這娘倆兒，還要執著的去車站，扯著工作人員的袖子，求著人家，帶著他去找“可樂和以淺。”
這是他費了天大的功夫，才記起來的。
“不過”瘦子很煩惱的表情看著我，“那個叫安良的男人，也跟著過來了，不知道想幹嘛。”
我笑笑，說沒事兒。
“小可樂在做檢查，你能幫我盯著點兒麽，我想去一趟公司。”我說。
瘦子無奈的看我一眼，“這陪孩子玩兒的節日就別去上班兒，回頭可樂看不見你該不高興了。”
我將包裏的零食給瘦子，其實有些時候，我們需要生活，但也需要生存不是。我也很想陪著小家夥身邊兒，但我還是想拚命一次，這麽多年。我幾乎沒為言語做過什麽。
就讓我自作多情一次好了。
聖誕節，就是商家搞噱頭的節日，我路過的所有商店都在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公交車上的人很多，基本上都疲倦的坐在座位上睡著了。好不容易到了公司。
果然如我所料，根本沒人會留下來加班兒，盡管加班兒費很可觀。
我開了台燈，沒有開大燈，所以我周圍是黑的，隻要我這一小片兒，燈光明亮。
我甩甩頭，暫時忘記小可樂的事情，然後開始將這段時間的市場調研結果，弄成文案，明天就是跟合作公司展示的日子。
這些單子一定要拿下來，這些錢，足以能救下整個公司。
頭腦混混沉沉，眼睛也幹澀，整個人感覺不是特別好。
策劃案結束的時候我，看了下表，正好午夜十二點，小可樂應該在和瘦子過聖誕節，小可樂指定在開心的拆禮物。
瘦子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小可樂的檢查出來了，病情比前兩天重了些，但也不礙事兒，反正言語回來了。
最後一句話，算是讓我放下心。這句話，真特麽的百聽不厭。
我不想去醫院，不想麵對小可樂淚汪汪的眼睛。
打印文件的時候，我下意識抬頭往外一看，心髒緊了一下。
辦公室窗外，有個人正在直勾勾的看著我。
因為沒有開燈，隻能大體看見那個人的輪廓。
很高大，很平靜的樣子。
我沒有害怕，倒是很奇怪，這個人怎麽會站在我辦公室後麵。
順手將大燈打開。
那個人幾乎是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慌張的要轉身，腦袋磕在玻璃上。
我正要從門裏跑出去，問問他有沒有事兒，但是那人跑的特別快。
不知為何，即使我沒看到這個人的臉，但是心裏，總覺得這個人我不但認識，而且我們肯定關係很好。
言語兩個字，從我腦海裏，瞬間飄過。
手裏的資料，被我捏的變形，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是手一直都在哆嗦。
你來了對了，為什麽要跑。讓我看你一眼，哪怕隻一眼就好。
我就這麽站了一夜，自己什麽都感覺不到，鋪天蓋地都是言語的臉，言語的笑容，言語高傲臭屁的模樣。
要不是瘦子的電話進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要站到什麽時候。
腿因為站的時間太長幾乎不敢動，好不容易扶著牆，一步步走到樓下，打了出租車。
下車的時候，整個人特別沒出息的栽倒在地上，嚇得司機一激靈。
“不是，姑娘，就算不給我錢，都沒關係，你可別這麽嚇唬我。我這個有高血壓，心髒病，不禁嚇。”
我很抱歉的從包裏拿出錢，揚手遞給司機，司機站在車前，不敢上來扶我，也不敢拿錢。
後來幹脆掏出手機，邊錄像，邊往我這邊兒挪動。
我暗自活動腿腳，司機過來的時候，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抓住他腳腕兒，借著這股子勁兒，從地上爬起來。
司機真的被我給嚇壞了。眼睛瞪得老大，驚恐的看著我。
我將錢塞到他手裏，默默說了聲謝謝，跑進醫院。
瘦子端著尿盆兒的時候，我正好要進病房。
“怎麽樣，今天的手術會怎麽樣？”我很著急。
瘦子往後退一步，將尿盆盡量端的離我們遠點兒。
“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以淺。”
相信我以淺，這話很多人都對我說過，但是最後的結局，都是不好的。
如果我和言語的愛情，是一部又臭又長的裹腳布一樣的電視劇的話，也應該有些甜炸的蜜汁戀愛部分。
可是我們，總是在錯過，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就不應該愛上言語，是不是不應該以愛人的形式，孕育了小生命。
應該是不可以的，但是我非要這麽做老天便給了我一個責難。
小可樂接受爸爸骨髓的時候。我本人不在現場。
我換了一套很鄭重的衣服，去和我們的合作公司展示。帶著文件去的時候，會場裏空蕩蕩的。
給那邊兒的負責人打電話，負責人說在我們來之前，另外一個有實力的合作公司，搶先一步和他們洽談了。
“搞什麽，不是事先答應我們的，怎麽又跟其他公司洽談了，這什麽雞毛公司，扯他奶奶個腿兒的。”
客戶經理小夏特別氣憤的甩了手裏的文件夾。然後在會場裏，抽了煙。
我沒辦法安慰我的員工，因為這個結果我自己都不能接受。明明說的那麽好，我們一定會合作的。
現在算他奶奶什麽結果。
客戶經理扯著我胳膊特別生氣的說：“以董咱們走，這樣的公司言而無信，跟他們沒什麽好合作的。我現在就出去，拉一個卡靠譜的公司跟咱們合作。”
“真特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不就是看我們言董消失了麽，用得著這麽耍人玩了。”
甭管是他的義憤填膺還是小聲叨咕，我都能聽見。
“辛苦了，我會繼續努力把這單拉回來，作為公司，越是討厭一個公司，就越是要和他合作，掙他錢。”
我笑得很輕巧，其實我就是想讓他覺得這次侮辱無關緊要，畢竟我們這種處境，真的沒法挑三揀四。
他很認真看看我，然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