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言語說的我都不能忘
我去了言語的公司,公司大樓一片漆黑,找了值班的保安,問了下言語的情況。
保安被我從夢裏叫醒之後,心情不好,衝我揮揮手,“找領導打電話,找這來沒用。這都下班兒了。”
說完,窗戶哢嚓一關,任憑我再怎麽打電話,就是不接了。
我想起在北京另一個區裏也有言語的住所,於是趕到那裏,因為是淩晨,人特別少。
我敲門兒,裏麵沒人吱聲,倒是對門兒的鄰居出來,特別不耐煩的看著我。
“這家人早就換了不知道主人了,別敲了,這都睡覺呢。”
門要關上,我臉也不要了,手抵住門,很抱歉的問:“那你認識這家姓言的戶主麽。“
那彪形大漢狠狠瞪我一眼,將我手從門上扒下去,“什麽言不言的,不知道,快走吧。”
摔門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樓道裏。
正要走的時候,電話進來了,是藍色的電話。我趕緊接了。
藍色在電話那邊兒的聲音聲嘶力竭,幾乎是吼的。
“以淺,你丫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遊弋的孫子?”
“認識。”
“告我他住哪兒,老子要弄死這逼玩意兒。”
我知道指定是出什麽事兒了,勸了藍色幾乎,藍色的火氣超出我想象,非要讓我了立刻馬上說出遊弋的住址。
後來總算是藍色先說出他所在的地點,我急忙開了車趕過去。
那是離後海不遠的一地方,周圍也是一片海,後來就說因為那個地方跟天津一靠海的地方連著,倒是嚴格來說,到了天津的地界兒。
藍色特別狼狽的站在大馬路上,看到我之後,拚命的跑過來,手搭在我肩膀上,死死箍住我胳膊,讓我說遊弋現在哪兒。
不斷有髒話從藍色口裏吐出來。
“發生什麽事兒了,言語呢。”我也急了,把藍色的手從我肩膀上打掉。
打剛才起,我就聞到他身上的煙火味兒,還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
藍色氣的胸脯劇烈起伏,然後咧嘴很諷刺的笑了,“我藍色特麽的上輩子真是欠了你以淺的了,隻要是和你丫挨上邊兒的事兒,都特麽的沒好下場。”
我急了,一巴掌打在藍色的臉上,特清脆一聲。
其實我也後悔了。
藍色很不在乎的咧咧嘴,側臉吐了口吐沫。
但是整個人似乎平靜下來,摸出一根煙,吸起來。
我等他說出言語的下落,我了解他的脾氣,隻要是他不想說,是死也不會說的。
後半夜,氣溫很低。他抱了自己的胳膊之後,打開車門兒,鑽進去之前,聲音特別黯淡的說了句:“上車再說吧。”
我坐在駕駛位上,他坐在副駕駛上。
我沒發動車,今個兒要不說明白,我是不會帶他會市區的。
據我估摸著那個點兒會市區的人幾乎沒有。靠兩隻腳是怎麽都走不回去的。
藍色深呼吸幾口氣之後,目視前方,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言語,言語死了。”
我聽到這話之後,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沒有任何視覺,想說話,想確定這消息真假,但是嘴巴張著,卻說不出來。
“走吧。”藍色聲音都在顫。
我想啟動車子,啟動了三四遍,手一直在抖,根本沒法打火。
看藍色,藍色臉上留下兩行淚來。
“我和言語的公司被一孫子在渤海灣劫了貨,後來一打聽是個叫飛虎頭的人幹的。想要找幾個道上的兄弟去解決,但是不知道這家夥是何方神聖,把我們的人都扣下來。”“
“我和言語好不容易查到他們的幕後老板叫遊弋。這孫子近半年來的北京,誰的貨都不盯就是盯上我們的貨。現在這孫子的販毒團夥被警察給端了,自己卻不知怎麽找了替罪羊脫身了。現在還是一直搞我們的貨。”
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看著藍色,也能張嘴說話了。
“你特麽的說言語怎麽了,怎麽就······”
藍色皺眉,目光哀怨的看我,“言語被遊弋的人,堵在船上,連帶船一起炸了。”
最後幾個字,是藍色哽咽著說出來的。
我心揪起來,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也很害怕藍色往下說。
所以我要找點兒什麽由頭,說點話把藍色想要繼續表達的想法掩蓋過去。
“那為什麽不救言語?”
空氣被凝固住,我也冷靜下來,雖然身體一直在抖,死活不願相信藍色說的。
因為當時是言語救了我,言語在那些人給我綁上繩子之前,一腳將我踹下海。
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遊泳,彼此都知道水性。我遊到船後想要找機會爬上去救言語的時候,言語大聲喊了好幾句快跑,船要炸了。
本來我是想要跟著言語一起死的,我曾經說過。這輩子,可能言語是言語,我是我,永遠不會有感情的交集,除非死了能葬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但我沒死,我想我要告訴那些還在世的人,言語死了。
總得有人給言語收屍,辦追悼會。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估計不會有什麽機關來查,所以我暫時活了下來。
言語始終是言語,甭管自己有多少羈絆,關鍵時候想的都是別人。我以前就說過,他太善良,不適合在商界混,也曾經勸他退出商界,都被他給懟回來,現在我真特麽的後悔,要是我以前堅決一些該多好。
我很平靜的聽藍色說著,雖然車在開,但開的不快。我特想跟著藍色回去,但藍色的說法是,要去遊弋的家裏,將這孫子給團滅。
“我們暫時放下敵意,就當是為了言語,成吧。”第一次在藍色的臉上看到祈求的表情。
“好。”
我讓藍色安靜一點兒,給遊弋打了電話。
雖然是淩晨,但是遊弋很快就接了我電話,他是個很警覺的人,問我這個點兒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我將所有的怨恨也好,還是別的感情也好,放在心裏,很平靜的跟他說,小可樂想他了,一直在家裏哭鬧不停,能不能天亮以後,來我家一趟。
遊弋那邊兒頓了一下,緊接著很快說好。
按下結束鍵那一刻,我的車撞了東西,車很快衝到路邊樹上。狠狠撞上去。
是安全氣囊救了我。
雖然是緩衝了下,但頭還是撞出了血。疼的要命。
藍色一點兒事情沒有,他很生氣的說要不是剛才幫我打了下方向盤,恐怕我們剛才早就撞到溝裏去了。
頭真的迷迷糊糊,藍色讓我好好在車上待著,千萬不要下來。
他一個人下去檢查被撞的東西。
我真的特別難受,但心裏更難受,手放在心髒的位置,首先想到的就是言語。
言語就這麽死了,我不相信。
藍色回來的時候,身上扛了個人,直接扔到後座上,人出血比較多,看樣子,沒大活頭了。
“送醫院吧。”我說。
藍色在窗外低頭看我,那個表情特別嚇人。然後繞道駕駛室,打開車門兒,將我扯下來,“我來開車。”
正好我這個狀態,不能在開車,順勢被言語給拎到副駕駛上。
後排的那個人我看了好幾遍,莫民奇妙感到眼熟,但又開不出是誰來,他臉基本上被血給糊住了。
“這人要不然找個地方埋了算了。”
看藍色那個樣子不是說說而已。
“還是送醫院吧。”我很堅定地看著藍色。
藍色很煩躁的跟我說現在不知道言語的屍體在哪兒,哪有時間管這個閑人。
“就算是你將他埋了,我背也要把他背到醫院。”
我的倔強和言語如出一轍,原則不能讓步。
藍色生氣的瞪我一眼,然後車開的特別快,駛向市區的方向。
後排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動靜,我一直在擔心他會死在我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