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卿君是誰
我們孩子不知道隨了我和言語誰,特別強,言語上來那個脾氣也特別可怕。
在我的印象中,那是言語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打了他的寶貝閨女。後來我們坐在爐火旁,我說起當年那段兒,言語覺得麵兒上特別過不去,擺手製止我往下說,企圖轉移話題。但這個事情,是我們家小可樂從歧途上正式回歸的轉折點兒,所以不得不說。
小可樂被一直寵的她無法無天的男人給打了,心裏上一直過不來那個勁兒,所以死命的哭著。雷聲大雨點兒小。
我沒上去安慰小可樂,我曾經口苦婆心的給小可樂講過自我保護的措施和注意事項,學校的老師也天天講這些知識。
她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其實她心裏都明白,隻是跟報複心爆棚一樣,故意不去遵守。這就有些可惡了,不教育不成。
我很平淡的和任何一個母親一樣,去做飯去洗衣服,然後給這爺倆兒端上飯菜,倆人誰都沒吃,我自然也沒有胃口。跑去小可樂房間裏和他聊天兒,小可憐不願意看我,將身子背過去。
這一幕恰好被言語看見,言語凶巴巴的走近小可樂的房間,聲音特嚇人的命令小可樂今天務必坐直,認真聽媽媽講話。“
“就衝著當初媽媽生你的時候,差點兒難產死掉這點兒,你就應該比任何人都愛媽媽才成。如果當時不是你媽媽一定保你的話,我們倆這日子過的很平淡,也沒有今天這一出。”
小可樂抽抽搭搭的抹著眼角的淚水,瞪大眼睛翻了言語一眼。
那天晚上的教育不知道在一個幾歲孩子的心裏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反正小可樂漸漸的從不平不忿變得平靜起來,並且吃了我給她做的麵條兒。我給她講了故事,關燈之前,親吻了她的額頭,跟她說我愛她。
然後這個孩子就平靜的睡了過去,我也走出了房間。
言語一直都背著我,站在陽台上抽煙,皺眉,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看我過來之後,很自然的掐掉煙。然後繼續看著外麵的星星。
我們之間談了很久,一直聊到後半夜,我承認,我從一個女人轉變成一個媽媽的角色,我真的是特別不適應。沒想好應該怎麽去好好教育這孩子,言語也是,和我一樣迷茫。
生怕怠慢了這個遲來的小生命,一直捧在說心裏,一直怕夭折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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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去的阿姨和嬸子家,小可樂留下家裏陪言語看電影,當時倆人看的是小可樂喜歡的兒童電影,即使這樣,言語也高興的不知所措。
因為小可樂真的真的接受了他。
這些年,言語的阿姨和我嬸子一直住在一起,我嬸子畢竟是外地人,加上大字不識一個,當初來北京就費了特大的勁兒,更別說像在北京有個房子了。
當年我這一跑,將嬸子扔到阿姨家,確實心理上有些過意不去。
這不回來之後,小可樂的狀況一直不斷,本想著去阿姨家看看兩老來著,也沒得空。這下正好有了點兒空閑。
我去的時候,阿姨不在家,據嬸子說,阿姨去參加什麽社區的會去了,就剩她一個人在家。
嬸子特別高興得領著我去參觀她的臥室。
挺安靜的一個位置,裝修的簡單大方,看起來真的蠻不錯。
阿姨的子女都在國外,平常都回不來,這次跟我嬸子住在一起,兩個老人算是有了照應,這樣也挺好的。
我在嬸子的臥室裏多坐了一會兒,她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就算是光聊這幾年的生活也得聊到天亮,更何況,我們之前見麵還有一肚子話沒說完。
這幾年,我們的生活真的令人唏噓。
嬸子雖然說生活的還不錯,畢竟老了就是老了,頭上的白發多了起來,人也沒有以前那麽精神了。
我看她和阿姨合照的時候,看到相框的那邊上,放著一本軍綠色的小本子,本子上還別著一根兒鋼筆。橫豎都不像現在的物件兒。
反正不是嬸子的,因為嬸子根本不識字,也不可能會用鋼筆。
嬸子端著水進來的時候,看我一直朝那鋼筆和本子看,然後笑著走過來,將小本子拿下來,放在手裏
“今天你來了正好,幫嬸子看看,這到底是我來的時候不小心放到包裹裏夾帶來的,還是一直就在這個房間裏的。不好意思麻煩你阿姨,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說完就把本子放在我手裏。
既然是這樣的話,正好我也閑著沒事兒,那就幫她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也就說,我知道了某個人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
那確實個年代久遠的本子,裏麵的紙張都有些發黃了,甚至有的頁,一抹就要碎了。
上麵是用鋼筆寫的板板正正的小楷,看樣子是男人的字跡。
“待他日,我擺平一切,便是於卿君廝守之時。”
這是最後一頁的一句話,上麵的落款是20年前,也就是我四歲的時候,言語八歲的時候。落筆人是雲霆。
我心裏咯噔一下,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切特別蹊蹺。
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當然也是嬸子不該知道的事情,有可能我們會因為這個秘密被滅口。
“嬸子,這個本子上沒寫什麽重要的東西,就是練字兒時候,亂寫的東西。”
我自己都能感覺出自己臉色有些不太好,自然嬸子也是看出來的。
雖然她有些疑惑,但是沒再懷疑,然後笑了,“嗨。既然不是什麽有用的玩意兒,你什麽時候走的時候,幫我扔進樓下的那個垃圾桶裏,省的我再跑一趟了,人老了,就是不愛動。”
我點頭說好,這正好是我想要的結果。
嬸子一直在跟我絮叨,最近這兩年,阿姨這個家裏,都換了新的家具,大掃除都做了好幾次了。
然後她指指我手裏風化嚴重的本子,“所以這種老物件兒啊,留下來就會把家裏顯得不好看嘍、
我笑著點頭附和說是。
將那個小本本趕緊裝進我的手包裏。
從那一刻起,我坐不住了,一直想著要回去。
嬸子自然是想留我吃飯,她說很久沒跟我聊天兒了,特別想念我。
我也不好拒絕,但是確實我要回家確定一件事兒。所以特別兩難。
“算了,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兒,就知道你惦記小可樂了,都是女人,我能理解,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吧,到家給我來個電話報平安哈。”
我看著嬸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特別感動。
下樓的時候,我正好迎麵遇上阿姨,阿姨笑嗬嗬的和幾個年紀相仿的阿姨走上來。
我們寒暄了一陣兒,阿姨的說法也是讓我在她家吃過飯再走。
我老是覺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手包裏的小本本兒一直在發燙。於是找了借口,從那棟樓裏逃出來。
坐上出租車,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到家之後,言語一眼就看見了我,笑著招手讓我和他們一起玩兒積木,我隻能言不由衷的笑笑,說我先進去換衣服。
出來之後,小可樂正在聚精會神的用積木建造大高樓,並且豎起一根手指頭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大聲說話嚇到她的積木。
但是我看到言語那個認真勁兒,特別想問他一個問題。
最後積木在小可樂最後一塊沒擺放好之後,終於坍塌了。
爺倆兒特別可惜的捶地痛惜。
“咱們阿姨的名字叫什麽?”我問言語,盡量笑得自然一些。
言語瞪大眼睛特迷茫的看著我,然後皺眉,想了一下。
特別肯定的說:“叫王卿君。”
王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