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好遊戲壞遊戲我隻信你
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利用這個權利。
“接下來想幹什麽?”我問路遊。
路遊雖然一直吊兒郎當的笑著,但是眼神裏的憂鬱一直存在。
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應該是開一家公司或者是每天在家玩兒?”
說完笑著看我,我知道在家玩兒隻是開玩笑。
“你的夢想是什麽?就是小的時候你想過做什麽樣的人麽?”我問路遊。
路遊很認真思考三秒鍾,張嘴剛想說話,然後緊緊閉上嘴,什麽都沒說。搖搖頭,“算了算了,那些沒用的夢想說出來,就是笑話。”
我握著路遊的手,我能感覺他有心事兒。
一個人有多不正經,就對曾經有多少深情。
路遊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出來西餐廳,路遊牽著我的手,我們兩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路遊在說他在國外的生活,還有怎麽樣當上歌手的經過。
本來這一段我想略過,作為自己心裏的沉澱。但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那一段苦悶的時光,講起來別人雖然不會感同身受,但看看也好。經曆這種東西,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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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遊剛到英國的時候是小學五年級畢業,也就是十二歲。再被送到機場的那一刻起,他爸派了警務員送的路遊,這一路上路遊沒有說話。
那是他這輩子感覺最難熬的時光,感覺到白天變成黑夜,然後才到了英國。
一落地,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外國人,到處都是聽不太懂的外語。到處都是陌生人。
“其實那個時候叫我特別想孩子們,就言語他們三個。沒有我們這些人保護,他們會不會被欺負。但來了就回不去了。”路遊說這段的時候盡量用沒有感情的語氣說下去。
很長一段時間不習慣用英鎊,不習慣吃牛排漢堡鰻魚和鵝肝,但沒辦法,一個人隻能孤獨的倔強著。
後來路遊給這些孩子們寫信,求著警衛員叔叔給郵寄過去,然後滿心歡喜的等了一個月,沒有回信。打電話,電話那邊兒一直是占線。
路遊有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瘋了一樣的想回家,瘋了一樣的想我媽。”路遊吸吸鼻子。
新環境中總是最初的那幾個月特別難熬,但後來交了一些外國人朋友,日子總算不是特別難熬了。
三個需要保護,時時刻刻以路遊當模板的小家夥們被路遊深深藏在心底。但路遊還是沒停止各種嚐試聯係言語他們。
始終沒有音訊。但後來也習慣了,這種漫長的等待。
上大學那年,路遊念了金融學,想要回來的途中,被路遊的父親禁止回國。
所謂的禁止回國的意思就是,要在國外一直待到他滿意的年限。
“他的目標是讓我念完大學,然後找到了體麵的工作,之後熬兩年再回來。但是我特別想念北京大大小小胡同巷尾的小吃,於是就拚了命的想著法子的回來。”
就在那一年,路遊再一次被他爸警告不能回國的時候,特別洋氣兒的穿著破洞牛仔褲,頭上紮著印度人常用綁的小辮子,去天橋上唱歌。當時也算是運氣好,被在國外休假的音樂製作人給發現。
本來路遊長得好看,個頭也高,加上背景驚人,星途一片開闊。
路遊是憋著一肚子想回來的念頭,那人憋著一肚子給路遊好的包裝快速幫他掙錢的想法,於是真的慫恿路遊成了歌手。
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媒體的眼睛,路遊成了歌手並且回國發展的事情,被路遊的父親知道了。
當時這老爺子差點兒爆炸了,打電話狂罵了警衛員一頓,其實人家小警衛員也特別無奈,也有差不多十年沒見過家人了,肯定也想著回來吧。
之所以十年多不讓路遊回國,就是怕這小子回來之後就再也不回去。
適得其反,這樣逼著路遊,路遊的人性倒是沒扭曲,但叛逆心一天比一天重。
路遊老爸倒也不愧是首長,什麽樣叛逆的兵痞子不被他收拾的舒舒服服的。更何況在他看來肩部能提手不能扛的兒子。
於是直接掐斷了路遊的經濟來源。
路遊特倔強,一個人去酒吧駐唱賺外快,拚了命的鍛煉身體。
那次在藍色爸爸的生日宴會上,不是見到過路遊爸爸麽,據路遊說,那是他們爺倆十三四年沒見麵後第一次見麵。老爺子充其量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兒子長多高了,是胖了還是瘦了。
話說十幾年沒見麵,曾經捧在手裏的心肝寶貝,估計也沒那麽想念了,所以路遊媽媽早就給路遊生了個弟弟,當時正在寄宿製學校裏念書。
“其實我的學位證什麽的都拿到了。我爸隻看到我沒畢業就回國,他從來沒問過我是不是真的沒拿到學位證,隻是憑借想象猜測。”
“我早就提前修滿學分兒,並且選修的另一個學位也拿到了。其實我特別拚命在英國的那段時間裏。”
“其實我特想我媽,但我們通了那麽多電話,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生了個男孩兒。她也從來沒問過我是不是想回來。”
什麽都沒有,一開始確實都是打著為路遊好的心態送他出國,但出去的時間久了,他們除了每個月定時匯一大筆錢過去之外,似乎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兒子。從疼愛,到遺忘,隻用了十年時間而已。
“我回去的那一天,其實我悄悄去看過我媽媽,給她到了一大堆英國買來的包包和衣服。我媽竟然在我走的時候,特別禮貌的說謝謝你路遊。”
謝謝你路遊這話,比拒絕更讓人難受。
路遊特別努力,在國內各個城市都開了自己的演唱會,唯獨沒在北京舉行,隻要是不想讓討厭他的爹媽看到他穿著各種造型師以為酷炫的衣服再舞台上邊唱邊跳累成孫子。
這樣,誰都不舒服。
在藍色爸爸生日宴會上那天,路遊說看到老爺子身體安康他就放心了。當時老爺子對我態度不是太友善,路遊當時就在想,哪怕以後不姓路,也不會辜負這個女人。
路遊還是姓路,我也沒有辜負,這是最好的結果。
路遊把言語叫出去,聽路遊說了之後才知道路老爺子病了,得過一陣時間的腦梗,不過幸虧治療的及時,沒留下什麽後遺症。後來就內退了。
所以後來在宴會上,路老爺子讓路遊結束之後回家。
就是跟路遊說讓他盡快回來的事情。
“說是遺產要留給我。”
“那你怎麽回答的。”我很好奇。
路遊揮揮手,沒說話,指了下天空中劃過的流星,我也看到了那顆流星,並且在心裏許了願。
“當然是不要,那些錢還得留給小家夥上學用,畢竟我媽花錢大手大腳的,退休之後工資就不高了。”路遊吸吸鼻子。
我抱著路遊,路遊笑著揉揉我頭,說以淺啊,你別擔心。
“現在咱們的錢夠花到下輩子的,更何況我還要跟你一起去國外。”路遊笑得兩排小牙泛著光澤。
我無奈的看著這孩子,敢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的手扣著我的手指,十指相扣然後擱在他胸前,能感受到心髒在跳動。
“接下來,我們過的輕鬆一點兒吧。”路遊笑著看我。
我齜牙,笑得並不是那麽開心,其實我想知道,言語為什麽不給路遊回信。
為什麽賭氣不給千裏迢迢打電話寫信過來的小夥伴一點兒音訊。明明自己才是拋棄別人的人,到頭來,一直指責路遊是拋棄大家的人。
“我相信你路遊。”我一股腦冒出這話來,路遊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緊緊抱著我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