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任何的就看必厭,都不及一句再見
胖子比我想象的更加厲害,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讓我在四合院門口等著,自己敲門進去,將我的小河馬拿出來。
我探著身子往裏打探,愣是沒看見剛才開門的那個人的樣子,隻是模糊看到背影,很高,不是很胖,屬於那種挺拔勻稱的類型。
“走吧。”胖子把小河馬遞給我,我死死抱在懷裏,特別幸福。
一直陪伴著我的小河馬,在我和言語沒分手的時候,也曾成為言語的心頭肉,後來被妞妞給扔進垃圾桶裏,被言語找回來。
真是一波三折。最終還是在我懷裏。
於是那個夜晚就和明暗交界線一樣,我開始了借住在胖子家。
按照胖子的說法,他是我的老板,老板為員工提供住宿是應該的。
但沒見過哪個員工住在老板家的別墅裏,簡直太舒服。
我呢,抱著我的小河馬哭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腫著眼睛,什麽都看不到。
從那天開始,我就把言語放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我想隻要我不和言語同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就不會爆發出來,日子也會得過且過。
年初七才會開始上班,這之前的日子,滿大街的都在放《董小姐》,那個時候宋冬野還沒吸毒,大家對這種略帶滄桑的歌曲特別有感覺,我也是。
領著孩子們,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拿起一包泡麵,聽著歌聲,手哆嗦一下。
因為我好像拿到了某人喜歡吃的牛肉麵。於是趕緊放下。
二寶啃著棒棒糖,很疑惑指著泡麵,“怎麽不拿了,姐姐,你怎麽不拿了?”
我笑著說姐姐突然不想給你們吃這些垃圾食品了。
“可是,我喜歡吃泡麵,特別香。”小寶不好意思的笑著。
最後還是領著孩子們去甜品區去買了好多的甜食,才算是把泡麵的茬給忘了。
這是段時間胖子很忙,因為要回他爸媽家探望老家的親戚們。據說胖子媽媽的娘家是在天津。
排隊結賬的人特別多,我和孩子們排在最後麵,清點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往家買紙巾了。
保姆回家過年了,我們連紙巾都沒得用,隻能自己出來買,本來這次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卻差點兒給忘記。
“走吧,咱們先不結賬,還有東西忘記拿了。”我特別抱歉的看著孩子們。
孩子們沒有怨言,跟著我從隊伍中退出來。我們剛才排隊那短短幾分鍾,後麵的排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生活日用品區人不多。我讓孩子們守著購物車不要到處亂跑,然後過去拿紙巾。
現在我過日子也仔細起來了。畢竟我們白吃白喝住在胖子家,像這種紙巾用完的事情,絕對不能讓胖子來買,但自己又買不起什麽好的,所以挑起來可能要各種注意。
先前胖子家用的是在架子最上邊那種進口牌子的,一小盒紙巾竟然二百塊錢。
我還是老老實實跑到國產牌子區域來。
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一個帶著衛衣帽子的男人。他剛拿下來的紙巾,掉在地上。
我都走了過去,但禍是我闖的,立馬給人撿起東西,各種道歉。
對方倒是特別淡定,拉下口罩來看我。
我特好笑的看著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高大男人。
“我去,這麽狗血。”
我愣了一下,雖然還帶著帽子墨鏡,但這個臉型,這個口音。
他指指自己,“我,我是路遊,那個十八線小小藝人,想起來沒有?”
我狂點頭,想起來了,那個不羈的少年。
“真巧啊,在這碰到你。”我說。
路遊摘下墨鏡,然後笑了,“不巧吧,我家就住在這附近。”
好吧,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是沒話找話,啪啪打臉啊。
“不是,你這眼睛怎麽回事兒?”他指指我眼睛。
我苦笑,說是煙花看多了,眼睛被刺激到了,總是流淚。
路遊深信不疑,點頭,還說最近放鞭炮的多,千萬不要再看了。說完就把墨鏡帶到我眼睛上。
我想摘下來,路遊按著我的手,“帶著挺好看的,最起碼不像金魚,要不然出去讓人一看,路遊正在追的小女生真邋遢,影響不好。”
我看著路遊吊兒郎當明顯開玩笑的語氣,無奈的笑了。這孩子屬於中二少年沒進化好,甚至我懷疑是從小看海賊王長大的,深受路飛單純白癡性格的影響。
“好吧好吧,如果有下一次,那就還給你。”我笑著路遊道別。
我們出去之後,看到一群拿著攝像機跑進來的人,三個寶扯著我的衣角,問我這些人是幹嘛的。
“這叫狗仔隊,就是把人的吃喝拉撒暴露在人麵前的那些無聊的人。”
“那就是壞人嘍。”小寶一臉懵懂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對,是壞人。對路遊來說,這些就是限製他自由的壞人。
外麵真冷,不過星空倒是很美。
三個寶貝爭先恐後的要坐在副駕上,後來沒有辦法決定誰先坐,於是猜拳。
我等著她們分出勝負,然後各種換位置,終於可以消停下來。
二寶坐在副駕上,二寶很好奇的看著我,問墨鏡是哪裏來的。
“以淺姐姐,你是不是偷超市的墨鏡啊,偷東西是不對的。”二寶那叫一臉的正義凜然啊。
我看著都笑了,我說不是,是一個心地特別善良的哥哥借給姐姐的。
二寶笑了,舔著手上的棒棒糖問我:‘那你會不會嫁給這個哥哥。“
我愣了一下,這孩子。
結婚這種事兒,我隻想過一次,那就是嫁給言語,後來我沒有心情想我該嫁給誰。
我想,言語讓我弄丟了,我的青春也就丟了。對任何人我都沒了興趣。
到家之後,胖子回來了,住在沙發上睡著了。我示意幾個孩子一定要動作輕一些,千萬不要吵醒了胖子。
孩子都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去之後,我給胖子蓋了一個毯子,然後給他往身旁放了一個枕頭,這樣興許會舒服一些。
天津北京來回的跑。單程兩個小時,往返就是四個小時。
怕我們在家不安全,特意跑回來。
真的特別感動,心裏竟然有種感謝上蒼的衝動,畢竟我前二十年沒人疼,沒人愛,過了這二十歲的年紀,關心我的人很多。
那個墨鏡也算一個。
我去給孩子們蓋被子,孩子們可能也累了,畢竟白天我領他們去遊樂場玩兒了一天,晚上又去的超市,大人都會累,更別說是孩子了。
一天就這麽熱鬧下來,孤獨的人最怕的就是安靜,一安靜下來難免會胡思亂想。
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打開收音機聽。我記得在大一的時候,我還住校,那時候宿舍裏有一個北方的姑娘帶來一台收音機,我們每天都會聽一個音樂電台。
那個音樂電台的主持人普通話標準,說話的聲音有磁性好聽。在收到熱心聽眾打電話進來的時候,總是輕輕的說您好。
我聽過很多未婚先孕然後跟著男朋友私奔姑娘的故事,她們的開頭一定說那個男人對那她多好多好,就連走路都怕她累著。上廁所都是抱著去的。
但是後來,兩個人的愛情,就好像融化在時間裏,相互看著對方都會厭倦。
厭倦了異鄉生活的姑娘,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家鄉,但是當年那麽決絕的出走,以至於後來根本沒有辦法回去。
一開始我還唏噓,後來聽得多了,宿舍裏的姑娘都在討論,為什麽當初愛到要死要活的人,最後都分手了。
“人是不能相處的,兩個人相處久了,就會厭惡的,甭管是誰。”那個那收音機來的姑娘狠狠的拍了收音機一下,特別經典的總結。
久看必厭,人都那樣。
我插上耳機,聽自帶的收音機功能,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台,滿心歡喜的等著歌曲結束。DJ開頭的第一句話,我就失望了。
因為不再是以前那個磁性中帶著暖心音調的聲音,變成了一口京腔的DJ,並且直播間裏還請來了嘉賓。
那些大腕嘉賓自己還沒結婚,就分析者別人的情感痛處,在我聽起來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笑話。
比如,五十步笑百步。
關了手機,頭埋在枕頭裏,努力腦袋放空,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想到現在言語在幹什麽,是不是也在失眠。
不過言語會那麽多,唱歌好聽。畫畫好看,所有電子產品玩兒的溜,應該不會難受了吧。
我是過客,充其量是有點兒分量的過客,在言語的心裏翻起過那麽一丟丟水花,但水花再翻騰也好,翻完,這個世界終究是平靜的。
打開手機,想要上網消磨消磨時間。剛開機,一條短信溜進來。
陌生號碼。
“以淺,我會難受,會很難受,根本忘不掉怎麽辦。”
我看了很久那個號碼,我記得我已經將言語的號碼拖進黑名單,這輩子他給我打電話,我都接不到。
第二條短信繼續溜進來。
“可是以淺,我該怎麽熬啊。”
我把短信全都刪除,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發過來的,我不能回,甚至都不能看第二眼。
後來短信沒再進來,我將手機卡取出來,掰斷之前,握在手裏很長時間。
聯係不到,應該會好忘記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