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活著的人哪個自由
之後我和言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一個因為我特別想聽見言語的聲音,另外一個就是,知道今天言語不用陪客戶去喝酒,所以我就有些肆無忌憚敞開了聊。
後來聊到我們兩個正開心的時候,公司裏的前台小女生過來叫我,說吳董請我過去。
“我掛了啊,得過去工作了。”我說。
“以淺,一定要記住一點兒,注意安全就成。”言語說的特別匆忙著急,生怕我一下子掛了電話。
那個小女生一直在門口探頭。
“笑得這麽開心,是男朋友吧。”說完,她也微笑起來。
甭管男女,對於另一半這個話題,總是能在外人麵前,笑得的特別甜蜜。這算是變相的撒狗糧麽。
“走吧。”我拎起包,跟在她身後。
走廊裏不止我們這一夥,還有一些公司的小女生們,個個脖子上都掛著工作牌,但一個個都不像在工作,反倒是特別少女心的捂著嘴,看著我旁邊的那個休息室。
“怎麽了?”我問在前麵領路的這個小女生。
那小女生同樣一臉花癡樣兒的特神秘的跟我說,那個休息室有個大明星。
雖然是一頭霧水,也不感興趣,但我還是往後瞅了一眼,到處都是人腦袋,啥都沒看到。
我們到了公司二樓的會議室,胖子正在被一堆高層主管圍著,商量今天明星來站台的事情。理應這屬於一種推銷手段,胖子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一直手摸著下巴,人家說什麽,他都點頭。
看我進來就和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以淺,快來。”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胖子給我挪了個地方,我也沒多想,就坐在他身邊兒。
之後胖子笑了,他問我知道這次帶我來的任務是什麽。
我就和二傻子一樣搖搖頭,我都忘了這檔子事兒了,事先應該先問問是什麽工作。
“啥?”我問胖子。
我身邊兒那些胖子公司的高層們不樂意了,給我使眼色,話裏有話的說,咱們當員工的是不是要對老板說話謙遜一些。
胖子笑了,擺擺手說沒關係。
“這次來,就是請你幫我,現場監督一下,這個活動。”
我接過胖子給我的文案,終於明白了,敢情,這次我們發布春季產品,請明星來站台造勢這件事兒,胖子作為老董必須的露麵,畢竟今天會有很多新聞媒體,還有娛樂記者來拍。
偏偏胖子屬於那種打死都不願在鏡頭前露臉的那種。
“好,那就我來監督,發言什麽的得經理來。”我對胖子說,我隻是個小員工,自然不能搶了這個公司經理的風頭。
“這更好不過了,那我就在會議室呆一下午好了。”胖子笑了,眼睛彎成月牙,露出牙齦。
我和經理確定了一些細節,然後自覺的作為經理的小手下,要去外麵那個舞台上去看一下。
大廈的外麵有一塊特別大的廣場,我們來的時候,已經搭好舞台,上麵的背景幕布都放好。慶祝我們公司的春季新品。
要我說,我們作為第一個發布新品的公司,在還沒過年冰天雪地中各種慶祝,未免走了些。
公司裏麵特別熱,暖氣都開到了二十八度。我穿著高跟鞋毛衣,來回穿梭於室外和公司之間。
後來舞台那邊兒在對講機來跟我說,我們需要準備的那些個鮮花好像落在了公司裏,一共兩箱。但是後勤部的那些小女生們根本聯係不到,舞台那邊兒記者都來全了。
我說別著急,我馬上搬來。
現在想想我一個九十斤的女人,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搬了兩箱一共重六十斤的花,在電梯麵前呼哧帶喘好不容易騰出手想要按向下的鍵,卻被一雙伸過來的手,搶先按了向上。
那一刻,體力到了極限,耐心也到了極限。
果斷回頭,皺眉看看到底哪個這麽討厭,不懂先來後到。
帽子圍巾口罩墨鏡,我隻能這麽形容這個男人。就算是看不見臉,我也會生氣。
“可是我要向下,”我明確表達出自己的意願。
他摘下墨鏡,眼睛臥蠶拱起一塊兒,泛著明潤的光澤,明顯是在笑,口罩裏的嘴唇一動一動,帶動著口罩也在動。
“可是我先按的往上。”
我氣的隻能翻白眼兒,然後特用力的往上抱抱下滑的箱子。
心裏一直在想,胖子公司的每個員工,都看起來特別靠譜,也很好相。那這麽個異類到底是何方神聖。
好不容易電梯從二十樓下來,我身邊這個武裝嚴嚴實實的家夥率先進了電梯,然後很淡定的看著我,“不進來?”
我勾起嘴唇抽搐了兩下,“謝謝您了,我要下去,還是等著吧。”
臉上的汗流下來,畢竟抱著這兩個祖宗等了十六分鍾,又熱又累。
他沒按電梯關門兒,而是笑笑,“行了進來吧,進來還能放在地上歇會兒。”
說完,我上麵那個箱子就被他給搬走。
他一腳檔在電梯門那裏,一腳邁過來。我手裏另外一個箱子也進了電梯。
板板正正的兩個箱子摞在一起。
“還不進來?那我可帶著這些東西走了,等電梯帶他們下來的時候我可不保證他們完好無損的還在電梯裏。”
這個時候,對講機裏,經理一直在問我到了沒有,已經派人在一樓的電梯口等著我呢。
我扭身,小聲對經理說:“還沒呢,錯過了電梯,但應該也快了。”
話沒說完,就被人扯了胳膊,身體失去平衡,到了電梯裏,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差點兒屁股就墩在那些花上。
電梯門緩緩關上。我
抬頭看這孫子,他倒是很淡定的開始摘口罩。
冷熱交替中的我,凍得已經感冒了,下意識吸了一下鼻子,歎口氣。
他伸過一隻手,“還不起來。”
我很驚奇的看到了他的全臉。
但這時候,手已經來不及縮回去,手指已經碰到他的指尖兒。
冰涼,那種冷到骨子裏的涼度,跟受了凍的手感覺還不一樣。
機場裏給我戴上口罩的也是這人吧。
溫度是不會騙人的。
我被拉起來之後,很自覺的站在離他直線最遠的角上,盡量不看他。難為情啊,在機場我被人戴了別人帶過的口罩,我有心裏陰影。
電梯四麵的是能迷糊看見人的影像的,所以我看到他透過電梯牆麵在看我的時候,就轉移了目光。
特別尷尬微妙的氣氛。
我心裏想的還是我那些花,能不能準時的搬過去,現在距離二十樓還有三樓,然後再下去。中間沒人乘電梯的話還要,要是再上人的話,那就更慢了。
他的伸過來,我沒看清他手裏拿的是什麽,反正我是下意識的用胳膊肘子擋在自己麵前。
這是個習慣。因為我們小時候上課,老師無意間說過,人的胳膊肘子是人體最堅硬的地方,可以用來保護自己。所以我這是個下意識的行為。
“幹嘛,我又不吃了你。”
他氣的都笑了,無奈的看著我,攤開手心,裏麵是一個嶄新的口罩。
而他帶過的那個,掛在耳朵上。
我疑惑的看看他,然後指指我自己,是送給我的?
他點點頭,很不耐煩的看著我,“不然嘞,我帶過的在粉絲中可是能拍出天價,怎麽能輕易送給你這個小丫頭。”
我之能嗬嗬嗬,他那種小臉,嫩的簡直比我見過小孩兒的臉都水靈,我們倆站在一起,指不定誰小丫頭呢。
“謝了。”我也沒客氣,想起外麵那種鋪天蓋地的冷,就算是一次性口罩,有總比沒有強,最起碼能覆蓋皮膚。
之後他下了電梯。
我趕緊關上電梯門,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人上來,不然的話,就完了。
電梯開了。
他進來的時候我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這個時候電梯開始運行。
應該是能感覺出我的那股子殺氣,他用特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我想起來了,我好像還要去下麵站台,待會兒才能去上麵吸煙。”
我瞪大眼睛看他,雖然我知道他們這些當紅的小鮮肉火的不要不要的,但文案裏關於對這個明星的描述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吸煙喝酒全都不占。
“你就不怕我給你爆料?”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惡作劇心裏,板著臉,特別嚴肅的看他。
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瞥了我一眼,“你爆料,我絕對不會幫你把這些死沉的花給搬下去。”
我楞了一下,這言外之意,別人眼中的大明星竟然要幫我幹這種粗活。
別介,你老千萬別介,外麵的妹子們都餓狼撲食的盯著呢,剛才我上來的時候,就連保安都差點攔不住那些妹子們。
之後他的電話一直在響,響一次他就給掛掉,再響再掛。
最後實在受不了就接了電話,但是耳朵裏電話特別遠,雖然我離他不近,但也能聽見電話那邊兒的咆哮聲。
“對啊,是我偷跑出來的,不是沒讓堵在房間門的那些妹子看見麽。我馬上就要到一樓了,你有教訓我的功夫,還不如趕緊下來,不然讓記者拍到我沒有經紀人跟著,回頭你也不好向公司交代不是?”
掛了電話,他還是那一臉的無所謂。濃眉大眼,軟軟的頭發,加上無所謂的表情,特別像孩子。
“活的還真不自由。”我歎口氣。
他勾起嘴角笑了,手背在身後,手指尖輕輕扣背後的牆麵,特別有節奏。“
“嗬,自由,你問問這些活著的人,哪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