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不要我的人是你
小潔的戒毒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終於結束了。我們回了一次學校,辦理好了休學手續。
小潔說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賺錢。我呢,錢還給言語了,言語也沒有資格再要求我給他生孩子了,我們現在算是兩清了。
我對生活的唯一祈求就是生活能夠變好。
可是沒有。
那天我去公司遞交了辭呈。辦公室那些個同事笑得特別開心,我沒搭理她們,但我還是謝謝李碩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和支持。
因為平時有李碩的撐腰,她們還不至於欺負我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我出來公司的時候,正碰見言語和他爸爸,還有彥實。
彥實帶著一副平光眼鏡,笑著跟我打招呼。
言語爸爸言雲霆很不屑的看我一眼之後,又瞪了彥實一眼。彥實立馬挺直腰板兒特別嚴肅。
我從他們身邊兒經過抱著我的那些東西。
言語沒跟我說任何話,我也沒搭理言語。我們這麽擦肩而過。
後來我在酒吧碰上過言語一次,言語帶著朋友在大廳裏玩兒,喝酒擲篩子。
當時我正在大廳的圓形沙發上跟一群男人坐在一起,喝酒,說笑話,免不了被人揩油。
言語拎著一瓶酒坐在我對麵的圓形沙發上,瞪著眼睛看我,心情很不好。
我拿出我習慣性的微笑,努力在那些男人中間遊走,聲音盡量裝的嬌嗔一些,
“來,喝了這個才可以跟我喝交杯酒,”
“不是,李哥,剛才我敬你的酒你還沒喝呢。”
我笑著給他們倒酒。
那幾個老男人往我腰上摸,要是平時的話,我指定會特別藝術的躲開,但那天我沒躲。
我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裏想的是什麽,這樣做是想讓言語難受,還是讓自己惡心自己。
言語陰沉著臉一句話沒說,一直看著我。
後來胖子過來叫言語,一眼看到我。
“嗨以淺,跟我們一起去喝酒吧。”
說著胖子把我從那些男人中間拉出來。
“我說你特麽的是誰啊,我先點的,要陪酒的你自己去點啊。”
胖子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指到那些男人的臉上。那群大金鏈子立馬消停了。
言語站起來,走在前麵。
胖子扯著我胳膊走在後麵,不時回頭瞪那些老男人一眼。
“你說這些人也真是的,作死。”胖子嘟囔兩句。
我說我要去趟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去,不然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那些個老男人可以一直都在盯著你呢。”胖子笑著看我。
我也笑得沒心沒肺,雖然現在我和言語不說話,和陌路人不一樣,但最起碼現在我和胖子瘦子的關係和鐵哥們兒沒兩樣兒。
“走吧。”我對胖子說。
之後我們去了洗手間。
我出來的時候胖子還沒出來,於是我就點了一顆煙,依靠在洗手盆旁抽。
還沒抽兩口,胖子出來,把煙從我嘴上拿下來,碾滅扔到垃圾箱裏,嘩啦下我的頭發,用特別濃厚的京腔說:“小丫頭片子,學會抽煙了還。”
我笑笑,昨天剛學會的,今天尋思著練習練習就被你撞見了。
於是我洗洗手,跟著胖子往回走。
我們經過大廳的時候,胖子戳戳我胳膊,指指門口的方向,“你看那個不是小潔麽,她身邊兒那男的是誰?‘
我看了下,看背影確實像小潔,至於那男的是誰,還真搞不清楚。
不過小潔從來不出台,應該是我們看走了眼。
“沒事,不是她,她不會這樣的,咱們走吧。”
胖子點點頭。
我們到了言語在的那個卡座上。
我麵前放著幾瓶紅酒。瘦子給我倒滿紅酒,然後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大家烏拉拉的在劃拳,唱跑調的歌兒。胖子瘦子還有幾個人在跳草裙舞。
我隻能端著酒杯一杯杯往肚子裏咽。
偶爾抬頭,看見言語特別嚴肅審視的目光看我。看的我特不自在。
我還是衝他笑笑,之後端起酒杯。
言語傾身,讓服務員拿了一杯果汁過來,推到我麵前。
我笑著說謝謝。
我們的關係和普通客人和陪酒小姐一樣,沒任何一點兒不同。
那杯果汁我沒喝,我一直在喝紅酒,要是我自己喝完一瓶的話,也算是我的提成,這樣挺好,沒人灌酒還能掙外快。
可能是喝的比較急,嗆得我咳嗽。
胖子停下來看著我。言語手裏的紙巾遞過來。
我笑笑推開紙巾,說失陪一下,就去了休息室。
大口大口喘氣兒,有種窒息的感覺。我裝出一副無敵的模樣,不知道在騙誰,反正誰都能騙過,就是騙不過我自己。
休息室的門被人打開。
言語進來,坐在裏麵唯一的小沙發上,雙腿很舒服的伸長搭在一起。
“為什麽要和那些惡心的男人坐在一起?”
冷靜,質問,帶著點點怒氣。
我笑了笑,看著言語眼睛回答,“我幹的就是這一行,您手下的陪酒女每個人都是這德性,難道您不知道?”
言語瞪我一眼,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我,“那就讓人家揩油?”
我推開言語,輕描淡寫的說本來我就是幹這個的,收人家錢,揩油又怎麽了,這是職業道德。
言語皺著眉頭點點頭,扯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我掙紮半天掙紮不開。
陳姐要進來,看我和言語這副模樣,嚇得一溜小跑跟上來。
直接把我扯著上了舞池最上麵領舞的台子上去。聚光燈照著我們。
舞池裏狂熱的小青年兒,各種起哄。
言語把領舞的那個暴露女人給扔下去,拿了麥克風,聲音特別大的說:“這個女人,以後離她遠點兒,要是讓我發現那個男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老子就砍他一根手指頭,動一根腳趾頭,就廢一根大腿。”
台下的那些狂熱小青年吼吼叫喚,大聲說著好樣兒的,霸氣之類的詞兒。
我真的憤怒了,不是因為言語把我拉到聚光燈下麵,也不是因為不讓我接客。
而是他真的把我當成他的私有財產。
我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沒有他活不下去。反倒是,我活的特別好。
“你放開我。”我盡量小聲說,但聲音還是通過話筒傳出去。
胖子和瘦子他們撥開人群跑過來,驅散下麵看熱鬧的那群人。
我看著言語那高傲的模樣,心裏火躥上來,“我特麽不是你的寵物,我不欠你的。”
反倒是你欠我的,我這輩子因為你毀的生不了孩子。
“以淺,我特麽的不會放手,你能怎麽著?”他抓我抓的更緊。
我甩了幾次甩不開。
胖子跳上台,攔著言語,“言語這麽多人看著呢,犯渾也不能在這兒犯渾,老爺子的保鏢可都在下麵盯著呢。”
言語惱了,大聲衝胖子爆粗口,“有你特麽什麽事兒,你特麽一直惦記著以淺是吧。老子和以淺這樣你特高興是吧。”
滿嘴的酒氣,看起來這一晚上喝了不少,不然怎麽會渾成這樣,連自己的朋友都往死裏罵。
胖子攥著拳頭看言語,“言語我特麽當你喝醉了,你丫最好住口。在這兒找難堪以淺往後怎麽在酒吧裏混?”
言語生氣的推了胖子一把,胖子沒忍住一拳擂在言語臉上。
“不要以淺的是你丫的,現在想起以淺來了。滾幾把。”
說完胖子要帶著我下去,卻被人一腳踹下台子。
我也跟著摔倒,但胖子摔下去的那一刻放了手,所以我沒摔下去。
藍色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台上,衝藍色笑,“大家都是光著屁股長大的,至於在這麽多人麵前給言語難看?”
說完要扶言語起來,言語推開藍色手,將我摟在懷裏,、
我眼淚都出來了,一般是因為我心疼言語,另一半是,胖子說道我心坎兒裏,都特麽不要我了,還管什麽男人揩油不揩油。
言語聲音特別顫抖的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手在他手心裏特別溫暖。他另一手給我擦去眼淚的時候,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是多想不顧一切就躲在言語懷裏,外麵罵我是狐狸精也好,小三也罷,隻要言語一個人疼我就成,
問題是,這不可能,白天的言語西裝革履,永遠是出現在商界聚光燈下的人物,人們把他推上神壇就容不得他有半絲瑕疵。
我如果存在,就注定都成為他卻大的軟肋和瑕疵。
我從言語的懷裏掙紮出來,衝著言語笑笑,我說你以後不要再管我了,我們已經是陌路。
“就算有一天,你遇到危險我不會上去救你。我遇到什麽危險的話,請你假裝看不見。”我說完就下去了。
陳姐摟著我胳膊,把我帶進休息室裏。
外麵還是沸沸揚揚。
我打了車,離開酒吧。
回到家,小潔沒在家。我躺在被窩裏蒙著頭跟自己較勁兒半天。
之後手機一直在響,拿進來一看,是胖子打的。
我沒接,然後伸出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當時因為太難受,沒在意手機是放在桌子裏還是什麽地方。
反正我記得第二天發現我的小諾基亞的時候,早就被水泡了一宿泡透了,徹底不能用。
這樣也好,能讓我清淨一段時間。